第九十一章 背水一战(中)
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望着前方列阵以待的这支中国军队,不禁感慨丛生。平心而论,就勇敢程度而言,这支中国军队在他十年征战沙场所遇到的敌人之中是首屈一指的。虽然已经陷入绝境,却仍旧做着困兽之斗。对这一点,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也发自内心地表示敬佩。 但是,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认为,这样的抵抗是毫无意义的,十万齐装满员的重装骑兵对阵不到三万疲敝已极的革甲轻骑,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自己一方的胜利都是毋庸置疑的。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判断,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开始心不在焉起来。他一边等待弗拉基米尔·巴甫洛夫元帅再次下达进攻命令,一边思考着自己无量的前程。自己追随弗拉基米尔·巴甫洛夫元帅已经整整十年了,靠着不俗的战绩和弗拉基米尔·巴甫洛夫元帅的赏识从一个小小的侍卫亲兵被提拔为上校团长。这次入侵中国和回师围剿中国军队,自己担任的都是前锋。打完这一仗,自己一定能被提升为少将师长的。那样的话,再坚持五年时间,自己就可以退役到地方州郡政府担任行政长官了。到那时候,自己就算是彻底熬出头了。 想到这里,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不由得飘飘然起来,如果不是被那一身沉重的铠甲包裹着,又骑在战马上,他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了。 …… 这时,弗拉基米尔·巴甫洛夫元帅手中的单手剑再次狠狠地挥了下来,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心中一凛,赶忙收摄心神,双腿一夹战马的肚子,平端着长矛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 与此同时,那支中国军队也发动了反冲锋。 不过,中国军队这次的反冲锋似乎比上次的还要猛烈,只见一个万人方阵挥舞着雪亮的腰刀向自己全速压了上来,还有两个万人方阵紧随其后。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完全没想到对方在遭受如此沉重打击的情况下还能发起如猛烈的反冲锋,不由得愣了愣神儿。 就这么一愣神儿的功夫,那个万人方阵和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之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一半。 现在,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可以清楚地看见率领那个万人方阵的是一个青年将领,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手中的腰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异常耀眼。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距离那支中国军队越来越近,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中国士兵由于仇恨、愤怒和恐惧而变得无比狰狞的面孔。 这时,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发现,那个青年将领正朝着自己直直地冲过来,手中挥舞着的腰刀发出耀眼的光芒。 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知道,是自己铠甲上的徽章暴露了自己指挥官的身份,对方一定是打算“擒贼先擒王”了。他来不及多想,挺起手中的长矛迎了上去。 突然,那个青年将领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了,确切地说,他的战马还在向自己狂奔过来,但是他却从战马上消失了。 厚重的铠甲提供了几乎全方位的保护,但是也牺牲了良好的视野,而这一点在近战rou搏时同样是至关重要的。 多年的实战经验使得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敏感无比,他立刻意识到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陷阱。 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赶忙俯下身子查看,然后,他浑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一般,全身都不由得颤抖起来。 他看到那个青年将领正用脚勾着马镫倒挂在战马的肚子下面,对他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然后朝他的战马用力地挥动了手中雪亮的腰刀。 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感觉胯下战马的行进似乎迟滞了一下,然后身子一低,在地上翻滚起来。 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被腿部受伤的战马甩在地上,沉重的铠甲和遍体的疼痛使得他根本无法站起来。
此时的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心骇欲死,他担心那个青年将领再回过头来对付自己,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但是,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事实上,那个青年将领根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而是继续向前冲杀过去了。 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用长矛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但是,他刚刚松了一口气,悬着尚未落下的心就再一次被收紧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身后的重装骑兵们正在陆陆续续地重蹈自己的覆辙。现在,由自己率领的重装骑兵前锋已经和那个中国军队的万人方阵交错绞杀在一起了,虽然冲击力惊人的重装骑兵完全冲垮了中国军队的万人方阵,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但是,那支中国军队的官兵们纷纷效仿那个青年将领,利用胯下的战马作为掩护,将腰刀砍向重装骑兵防御上唯一的漏洞——马腿。数以千计的重装骑兵像他一样,由于马失前蹄被甩落在地。 这个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由衷地感到恐惧,他之前的担心终于成真了,这果然是一个陷阱。 与此同时,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看到了让人绝望的一幕:那个青年将领率领的万人方阵后面紧跟着的另外两个万人方阵已经全线压了上来,而他们手中挥舞着的武器,居然就是不久前曾经给自己一方造成巨大伤害的狼牙棒。 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眼前一阵阵地发黑,朦胧中,他依稀看到一名革甲轻骑挥舞着狼牙棒向自己狂奔过来。 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绝望地闭上眼睛,心中暗暗想到:什么少将师长的,什么地方州郡政府行政长官,这下全完了。然后,伴随着一声闷响,卢比扬卡·妥绥夫斯基上校倒下了,这一次,他再也没能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