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历史小说 - 武田家的明国武士在线阅读 - 第四百七十七章 权臣

第四百七十七章 权臣

    xue山信君目光不让地与李晓对视着,但他心底却未想表面上那样强硬。

    眼下他顶撞李晓却也是迫不得已之所为,当初在长筱合战时,在面临织田军柴田胜家主力大军的反扑,他作为武田家家臣,兼一门众的身份,竟然率领一千两百军势,临阵脱逃。

    因为他的不战自败,直接导致了武田军中央军团阵线出现一个缺口,为织田家所乘,并导致了安中景繁,土屋昌次,真田信纲,真田昌辉,四名臣之一内藤昌丰等武田军大将战死。

    不过xue山信君也有自己的打算,当日长筱合战他以为本家战局必败。

    武田家实力大损之后,而对于他这样手握重兵,只会安抚不会追究,否则万一逼急了,xue山信君立即举旗叛变,为织田军内应。

    不过结果武田军,在李晓之助下,反而在长筱取得胜利,反而斩杀了信长。

    xue山信君这次方知道不好了,幸亏武田胜赖不久身死,否则他当地就要遭到极严厉的处罚。

    而眼下武田家中正处置家主更替之事,尚无力追究他,但若家主一立,如李晓,马场信房,高坂昌信,真田昌幸这些实权派将领,必然追究他临阵脱逃之罪责。

    特别是马场信房,高坂昌信二人,更是恨不能杀xue山信君而后快。

    高坂昌信这次更是奉武田信廉,武田信繁二人之令,连上杉谦信都不顾了,从海津城最了最大动员,率领一万北信浓军势进入甲斐,就是准备镇压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

    xue山信君听闻高坂昌信大军进入甲斐后,更惶恐不安,在这样兵力面前,xue山家领内这点兵力根本不堪一击。

    所以xue山信君这一个月来,皆是惶恐不安之中过日,而这时武田信友等人,来拉拢xue山家,言明只要xue山信君支持仁科盛信即位,就可以免除xue山家这次合战的罪名。

    现在眼见李晓要局势扳回,xue山信君当下心一横,他自知不是李晓辩才的对手,所以决定直接攻击李晓自身,让其引火烧身。

    “长坂光坚,这逆臣是要报其子之仇,试图颠覆我武田家,故而故意中伤李但马守,这么浅显的计谋,难道xue山玄蕃都看不出么?反倒是xue山玄蕃你在长筱合战中率军擅自自退,眼下居然还有资格污蔑李但马守!”

    马场信房须目皆张,怒叱xue山信君,同时亦替李晓解围。

    xue山信君哼地一声,言道:“这谁又知道?李但马守手握重兵,领内石高六十余万石,可谓一路诸侯,这心怀叵测,恐有自立之心。长筱之战时,本家右翼军团,中央军团在苦战,死伤惨重的时候,李但马守在干什么?区区一个丸山,与佐久间信盛磨战了半日不下,却迟迟不投入,其常备主力。”

    “手握精锐大军却迟迟不战,这才是拥兵自重,保存实力,是最大的悖逆。如此说来,要追究我xue山信君的罪名,先拿下李晓再说!”

    xue山信君手指着李晓,一派为本家秉公处置的模样,反而在此刻倒打李晓一耙子。

    眼见xue山信君一副义正严词模样,李晓身后的本多正信,霍然立起,大声喝道:“混账,xue山信君你以三倍兵力攻打八剑山,反而为德川家的本多重次杀得片甲不留,现在居然还有面目来讥讽我家主公,长筱之战,众所周知我飞驒越中军团,以八千之众牵制了织田军两倍以上兵力,你这都不知吗?”

    李晓亦言道:“xue山信君,本来尚不想在此刻追究你的罪名,眼下你是自寻死地,各位,xue山信君在长筱合战之中的表现有目共睹,临阵脱逃实在是丢进我武田家武士之颜面,如xue山信君不杀,至战死的内藤,土屋,真田等位大人于何地?此人不除,我武田家日后还有谁肯死战。”

    “眼下就将此逆贼拿下,并没收xue山家领地!”

    “你敢?”眼见李晓发难,xue山信君背心发凉,色厉内荏地言道:“李晓,我武田家尚且轮不到你一人说话算数的时候,你要干什么,代替家主决定么?”

    李晓不理会xue山信君之言,直接向武田信廉言道:“馆主大人,临终时有遗命,本家之事,可有我们五人议定,眼下我提议剥夺xue山家领地,杀xue山信君如何?”

    李晓身为武田家家臣笔头,是有提议权,亦有通过权,所以他当众提出要杀出xue山信君,亦是合情合理之事。

    xue山信君眼见李晓要提议杀他,当下害怕了,只凭李晓,马场信房二人对他恨之入骨,而真田昌幸亦是站在他们一边,五大老中有三人站在一边,若是李晓如此提议,他必死无疑。

    xue山信君望向武田信虎,满脸求恳之色,言道:“左京殿,你看李晓这是要把持本家大权,眼下一言不和就要灭我xue山一族,此后如何了得,还请左京殿替我主持公道啊!”

    这时武田信虎亦起身,手指着李晓,言道:“李晓,你太放肆了,来甲斐之前,本家的人都告诉我武田家出了权臣,出了曹cao,本待我是将信将疑,但是今日一见你所作所为,绝非一名笔头家老,应有的担当。”

    “胜赖之死,以及长筱合战你皆有莫大嫌疑,念在你的笔头家老暂按下此事,日后再行追究,而现在到了今时今地,李晓你也不必再说了,其身不正,自领嫌疑,闭上嘴,听我们的决意再……”

    “我看住口该是你!”

    李晓霍然立起,手指武田信虎言道,言道:“左京殿,我敬重阁下是馆主大人之祖父,故而对阁下一再忍让,在下笔头家老之职是馆主大人生前所授,有议事之权,你有什么资格剥夺。”

    “反而是你,当初一意孤行被放逐出甲斐,先主公曾说过,阁下不可入甲斐一步,眼下馆主大人见你年老,故而许你住高远城,而今日阁下进入甲斐不说,还对本家之事务指手画脚。我倒要反问阁下,你有什么资格,必须住口的人是你才是,否则我武田家不会留你。”

    武田家的大殿之中,一片寂静,谁也没有想到,李晓居然当众和武田信虎扯破脸皮了,而且还不给这位前家主丝毫面子。

    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二人皆是怔住,但众家臣一时也是反应无措。

    倒是武田信虎这一刻身子颤巍巍地抖着,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指着李晓言道:“反了,反了,你果然是权臣,是我武田家的曹cao,司马懿!”

    “此人留不得!否则我武田家必然亡于你的手上。”

    一门众座次上的河窪信实,河窪信俊,武田信友,皆是起身对李晓喝道:“李但马守,你虽是本家笔头家臣,却不可对左京殿无礼,请立即道歉。”

    “李晓,左京殿是本家前代家督,你不可有失礼的地方,赶快致歉!”

    “道歉,哼,各位可以对我有异议,”

    李晓负手而立,言道,“但我李晓生平绝不向任何人道歉!”

    李晓此言一出,殿内武田家众家臣皆是惊然。

    李晓环视全场,将众人表情看在眼底,心底却想着,方才自己还是冲动,在武田信虎咄咄逼人面前,没有控制自己的脾气,随着自己这么一闹,恐怕自己在武田家中就更难以混下去了。

    毕竟武田信虎也是武田家前代家主,李晓的举动等于将本家一门众上下得罪了个遍。

    不过得罪就得罪了吧。

    想到这里,李晓神色一冷,心底暗暗一哼,如此也就给与自己独立的借口了,与本家彻底断了一干二净,这群人却偏偏要推仁科盛信上台,而我已经尽力,也算报答了武田胜赖的情义。

    现在我就可借此机会,负气出走,并以拥立武王丸的名义,与本家决裂,彻底走上战国大名之路。

    既然说我是曹cao,那么我就坐实曹cao之名,给你们看。

    我若一反,别说织田家,上杉,北条两家大名任何之一,武田家都会有大麻烦。

    哼,这是你们自找的,逼走我李晓的下场。

    如此李晓忍不住一时快意,但随即又想到。

    如此虽是痛快,可是这样就可以了吗?

    李晓看去武田信繁,武田信廉,武王丸,马场信房,真田昌幸,内藤昌月,保科正直他们看待自己的眼神。

    若是决裂了,自己真的就要走到这些人的对立面了,从此与武田家为敌。

    难道这样就算是报答了武田信玄,武田胜赖二人待自己的大恩了吗?

    还有李正会怎么看自己,自己家臣团呢?他们的想法又会是如何?

    想到这里,李晓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刀,河窪信实,河窪信俊,武田信友以为李晓要对武田信虎不利,当下皆要拔刀。

    哪知李晓却将太刀,朝脚下木板重重一挫,大声言道:“馆主大人,对我李晓恩重如山,我唯有以性命报之,即便家业不在,身败名裂亦无话可说,既然左京殿对李晓见疑,说我是权臣,李晓对此二字愧不敢当。”

    李晓看向武田信廉,武田信繁二人,眼见这二人都是不断使眼色,希望自己能与武田信虎说和。

    既然如此,就让一步,算是对胜赖有个交代吧。

    李晓见二人的表情,微微笑了笑,朗声言道:“我不会是权臣,也不会当曹cao,既也不见容于左京殿,今日我在此向各位宣布,我李晓卸除武田家笔头家老,飞驒越中军团长之职,同时让出本家家督,与长子李正继承。自己则正式退隐,从此不再过问武田家任何一事。”

    说完李晓将腰间太刀,肋差,连同刀鞘一起朝一丢,言道:“至于是武王殿下,还是仁科殿下担任家主,你们去议吧,在下都无异议。”

    说完李晓走到武王丸面前,深深行了一礼之后,在满堂家臣震惊诧异的目光,独自一人大步走出大殿。

    在奉迎家督一事上,李晓与武田信虎闹翻,直接顶撞之后,为武田信虎等人所迫,卸除了自己一切职责,正式退出本家权力中枢。

    这次评定直接逼走了本家首席家老,这是之前谁也没有料想过的事情。

    但是余波未了,接着哐哐地声音响过,李晓麾下大将马场昌房,竹中重治,本多正信皆将佩刀掷在地上。

    而之后李晓侍大将狩野秀治,有山虎定,宇佐美奈美等人也将佩刀掷在地上,然后一行人一起走出大殿。

    他们的做法,当然是以示与本家共同进退的立场。

    李晓人虽走,但是余威仍在,众家臣皆是默默想着,各怀心事。

    唯有xue山信君却在这时,站起身来大声言道:“哼,李晓这个逆臣,走了更好,他不过是就一个外人而已,左京殿,请你不必在意,继续商议本家家督继承者之事,待日后追究李晓亦是不迟。”

    xue山信君话刚说完,这时马场信房却哈哈大笑起来,大声道:“好一个一介外人,不必介意,看来在左京殿,还有xue山大人眼底,我马场亦是一介外人了,李但马守都卸任,我还有什么话说,这武田家就由想cao心的人,去cao心吧,我马场信房不管了!”

    说完马场信房,向武王丸一拜之后,站起身来丢刀在地,大步走出大殿。

    xue山信君看着马场信房走出,气得变色言道:“马场这个匹夫,太放肆了。”

    xue山信君话刚说完,马场信房座位下首,真田昌幸哈哈笑道:“正是,正是,听马场美浓这么说,在下也不禁有偷懒的打算了,那么一切拜托xue山大人。”说完亦是丢刀在地,向殿外走去。

    在马场信房,真田昌幸之后,高坂昌信亦默不作声地站起,将自己佩刀解下,放在一边,向武王丸所在之处深深跪拜了一下,大步离去。

    顿时之间,待李晓走后,武田家家臣团排名前四的家臣,尽数走得空空荡荡。

    所有人皆是瞠目结舌。

    “父亲大人,接下来的事,你一切决断,我绝无异议就是。”武田信廉淡然地向武田信虎言道。

    武田信虎听武田信廉之言,又看向右首四个空荡荡的叠席,大声言道:“李晓,你果真是个曹cao!”

    言毕,身子一僵,当下晕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