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正一道（下）
我正一道，握三才术法，通阴阳二事，天生万物以养人，人化真气以养我！苍生万物皆为我所用，人化万物皆为我所用！ ——正一道总纲第一节第二句 血淋淋的字句，这是对这种吃人行径的一种诉说，还是十分骄傲的诉说，仿佛这是一种荣耀。 正一道塑造龙脉，让这些死去的人再无轮回，将他们的魂魄打散成真气，随后这真气从龙脉而迸发，这龙脉与其说是天下武者的源头，倒不如说是一个绞rou机。 百人山不恐惧这一点，‘吃人流’这种修炼方式他可以说并不排斥，也没有好感，但是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他坐立不安了，十分想要给维护中心的坑爹观察科来一次蕴含几千年历史底蕴的问候亲属问候语，也就是俗称的骂娘。 昆仑山无量塔，断来世魂，洛阳龙脉冢，化去世魂，天不绝人路，我不绝轮回，五十取四九，还一复轮回。 ——正一道总纲第二节第一句 这就是说昆仑山上有座正一道曾经做的无量塔，转世来的魂魄都会被收进无量塔中，洛阳下的龙脉会吸收死人的魂魄，不过为了不做绝，五十个魂魄拿四十九个，剩下一个得以投胎转世或轮回进地府。 这种方式完全就是疯狂了，一个世界的人是有固定数量的，虽然这固定的数量会不断地增多，但这种毁灭灵魂的方式会永久的毁灭一个人，让这世界人数增加的速度完全比不上这正一道毁灭的速度。 这种罪行扔到维护中心，那最低也是服刑几万年的事情，而且并非改造服刑，而是正儿八经的监禁，封印几万年用来作为惩罚，维护中心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监狱便是关押这些人员的。 “你们正一道，做的是这些事情？”百人山的声音带着些颤音。 独孤洛嘴角上扬，神采飞扬的说道：“便是如此。” 话说道如此，百人山也没必要再追问了，他叹息了一声，仿佛叹息这世道，又仿佛叹息这个世界的凡人或武者毁灭在这一个丧心病狂的门派之中。 地面开始抖动，阁楼开始颤动，百人山双眼逐渐消失神采，那双纯黑色的瞳仁仿佛再无光亮，犹如深渊下最深的寒潭一般，将一切的光芒都吸了进去再无光彩。 淡青色的文士袍逐渐化作纯白色的长袍，及腰的黑色长发冲破文士冠洒落百人山的身后，他此时已经开启了山字决。 山字决，召唤不周山山灵附体，共有六瞬的时间供于百人山使用，百人山可以在六瞬息的时间中抽取不周山的力量，这六瞬不只是六次攻击，或许这一瞬便可完成一套的攻击。 独孤洛像是看到了这世间上最喜欢的事物，他嘴角不断上扬，最终变成了猖狂的大笑，他弯着腰不停地笑着，双肩一直在颤抖。 “笑什么？”百人山此时的声音便是犹如雷鸣击钟一般，仅仅只是声音便将这阁楼震塌在地，而独孤洛身前荡起一片透明真气涟漪，挡住了这声波的传来，此时大半个洛阳城都能听到这句话，纵使内容并非威慑，但仅凭这声音便将这大半个洛阳城的人震慑跪地。 独孤洛终于笑够了，他眨了眨眼睛，语气轻佻的说了句：“你猜。”说完这话后，独孤洛便化作一道光影破空而去，犹如一道晴空霹雳横跨这晴空一般，眨眼之间已经消失在了这一片天空中。 百人山没有疑惑对方为什么并不惊讶自己，他此时便已经消失了疑惑的情绪，这山字决的开启不光让他借用不周山的力量，还让他的精神状态不再属于人的精神，而是成为了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山灵这种状态。 只不过逻辑推演几下，便得出对方是敌人，是需要弄死的，根据这么一个简单的结论，百人山便动用了第一瞬，追了出去。 弹指不过刹那，缩地化作一寸，这第一步踏出去，下一刻百人山已经来到了洛阳城东五十里的地方了，他正式追击独孤洛而来，如果他此时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那么他一定会奇怪，这一瞬几十里的速度，已经不是简单的速度可以说明的了。 独孤洛在这一片树林茂盛地方站着不动，并未再次化光而去，他并没有想走，也不想走，他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远离洛阳而已，只见他将文士冠摘下，同是及腰黑发披萨在身后，一身青衣犹如尘外居士，双瞳如墨，眼波流转，这眼神让他这男性的脸庞给了人一种惊艳的感觉。 “等了好久，你才开启山字决，也唯有你开启山字决，维护中心观察科才能观察不到你。”独孤洛幽幽说道，此时声音便如黄鹂鸣柳，山泉过涧，他，或许这时可以称作为她了。 独孤洛说话的同时，她的面貌也在改变，五官只见轻微变化了几下，这一副俊俏郎君的样子变成了一绝代佳人。 百人山没说话，他现在不存在疑问这个情绪，自然而然不会问对方为什么知道山字决，知道维护中心，他不过是得出了简单的结论，对方是敌人。 是敌人，那就打，此时百人山便是一个一根筋，脚踏一步身形直接来到了独孤洛的身前，身后突兀的浮现出那一座通天彻地的山峰虚影，毫无怜惜留情的一拳击向独孤洛。 空气猛地静止下来，落叶飘落的趋势也变成了静止，不周山的虚影一实，百人山的穿透也穿过了独孤洛的胸膛。 虽然拳头穿了过去，可却没有击到任何东西，仿佛眼前的独孤洛便是一个虚影一般，百人山就像是打在了一个投影中一样。 独孤洛撇撇嘴，她很讨厌这个情况，她后退一步，离开了百人山穿透过她胸前的手臂，随后那宛如虚影的身体又变的实质了。 “我讨厌与你战斗。” 话音刚落，百人山又想再次挥拳，可独孤洛却是一挥手，似乎有无形的事物被她甩了出来，而百人山却只感觉到一阵眩晕，随后晕倒在地，不周山的虚影也消失于无形。 独孤洛扶起晕倒在地的百人山，将他搂进怀里，嘴中喃喃自语：“山字决先开启，才能解释观察科无法观察的情况，不要怪我一直逼你开山字决，现在我开启了无字决，也不会引起维护中心的怀疑了，以前你不会怪我，现在，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了……” “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秒，我就感觉到了你，我是那么的开心，可当我看到你时，我却想要毁掉这里，不因其他，只是迁怒罢了。” “地府的手段，永远那么一劳永逸，孟婆汤下无生忆，勾魂马面亲自出手，你永远都想不起来我了…” 话语说着，像是情人低语，声音悲凉，像是杜鹃泣血。 流着眼泪的双瞳注视着百人山，倾世面容下强牵起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你现在到像是个孩子一样了。” 独孤洛的双手接连拍在百人山的身上，仿佛将什么东西拍了进去，随后她又紧紧搂了一下百人山后，将对方小心的放在地上，站起来擦了下眼泪，用清冷的声音说道：“菲欧娜，把少爷送走，暗中保护，他不该在洛阳的，就算有凌云殿的四十名杀手保护，我也不放心，你亲自带着他们保护少爷。” 树林后传来走动声音，一金发女子悄然走来，先是给独孤洛鞠了一躬，随后将百人山抱起：“是，大小姐。” 如果阿尔托莉雅在这里，她便能一眼认出，这金发女子便是她曾经在百人山梦中见到的那个女仆，名为菲欧娜的女仆，而对方用大小姐这个称呼来称呼独孤洛，那么独孤洛的身份也已经明了了，洛这个名字也好，独孤洛这个名字也好，都无所谓，她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方无劫，那个百人山永远忘记的人。 方无劫转身不再看百人山，菲欧娜抱起百人山走了几步，随后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小姐……你不接少爷回去么？” 背对着两人的方无劫笑了一声，这便是惨笑了一声：“回去？他回哪？难道让我接他去轮回空间那个人吃人的地方么？” 菲欧娜脸上露出不忍之色，她是看着这两人长大的，也是跟着这两人长大的，对于任何人而言，两人的感情似乎便只是青梅竹马这种关系罢了，或许还要加上同为十二字诀化身的关系，但是她在与二人相处的时候，无时不刻都能感受到那种源自于灵魂最深处的热恋，百人山一直忍到了知晓正一道真正目的后才愤怒的用出山字决，也是因为他下意识的不想远离方无劫，那是源自于灵魂的依赖，哪怕没有了这份记忆，再一次相见时还会对对方产生好感，而百人山一直以来觉得看对方不顺眼的缘故，不过是因为抗拒成为基佬的理智在作祟。 “大小姐……少爷如果知道是您的话，一定只想待在您附近的……”犹豫了许久，菲欧娜还是说出了这话。 “他连我是谁都已经记不得了…就算我带走他，维护中心也不会放任十二字诀离开的，我还没有成为领主，没有那个实力留住他。”方无劫幽幽的说出这话，菲欧娜楞了一下，点了下头抱着百人山转身离去。 菲欧娜抱着百人山走了，只留下方无劫一个人在这片树林中静静站着，周围本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开始凋零，最终变成了一片枯枝落叶之地，方无劫看起来很落寞，这时候，她另外一个名字，独孤洛的含义或许才显示出来。 独孤一人，独孤一人…… “这世界时间流动速率很快，我在这里呆了三百多年，却为何让我在这时遇见了你？我感谢这缘分，也厌恶你们的维护中心这种摘桃子的做法……走吧，离开洛阳，因为……我怕你喜爱上这洛阳，而你喜爱的，我就舍不得摧毁了……”方无劫叹息的说了这句话，身形悄然化作无形，离开了这片枯枝落叶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