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两个版本

    建兴九年（231）春，诸葛亮率大军再次出祁山，蜀汉短时间内第五次北伐，诸葛亮第四次带兵北上。这一战因为曹真病重，所以曹魏方面以司马懿为主帅，他也就此取代曹真成为了曹魏新一代的西线统帅。

    对于这一次作战历史上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一个是《汉晋春秋》版本，这个版本倾向于蜀汉，一个是《晋书》版本，这个版本倾向于司马懿。

    至于这个两个版本谁是谁非，就需要详细探讨了。

    【《汉晋春秋》版本】

    《汉晋春秋》版本后来也被《资治通鉴》所引用，这里面记载诸葛亮夺得上邽粮草，大破司马懿。

    据《汉晋春秋》记载：

    诸葛亮率领各路大军进犯魏境，围祁山，还与轲比能串通，轲比能率兵屯于北方石城，与诸葛亮遥相呼应。这时大司马曹真病重，于是明帝召司马懿从荆州入朝，对他说到：“西方事重，非君莫可付者。”于是派司马懿向西驻扎在长安，统领将军张郃、费曜、戴陵、郭淮等御诸葛亮。

    司马懿命费曜、戴陵留下四千精兵于防守上，其余的士兵全部出动，往西援救祁山。张郃打算分出部分兵力驻守在雍县、郿县，司马懿说：“估计前面的部队能够独立抵挡敌军，将军的意见就对了；如果前面的部队不能抵挡敌军而分为前后两部分，这说是楚国三军之所以被黥布击溃的原因。（注1）”于是进军。

    诸葛亮分出一支部队留下来继续进攻祁山，亲自率领大军到上邽迎战司马懿。郭淮、费曜等抄袭诸葛亮，诸葛亮击败他们，乘机收割了上邽的麦子，与司马懿在上邽以东相遇。司马懿收兵据险防守，两军不得交战，诸葛亮率军退回。

    司马懿尾随诸葛亮之后到达卤城。张郃说：“他这来迎战我军，要求作战达不到目的，认为我军利于不战，打算以持久之计制胜。况且祁山方面知道大军已经靠近，人心自然稳定，可以在这里驻军，分出一支奇兵，出现在他们的后路，不应当只敢尾随而不敢追击，使得民众失望。现在诸葛亮孤军用战，粮食又少，也快要走了。”

    司马懿不听从张郃的意见，有意尾随诸葛亮。然而赶上了之后，却又上山扎营，拒绝同诸葛亮交战。贾栩、魏平多次请求出战，还说：“您畏蜀如虎，怎能不让天下人取笑！”司马懿对此很不满意。将领们纷纷请求出战。夏季，五月，辛已（初十），司马懿便让张郃攻击围祁山之南的蜀无当军监军何平，亲自据中路与诸葛亮正面对峙。诸葛亮命魏延、高翔、吴班迎战，魏军大败，蜀军俘获了三千人，得到了玄铠五千领，角弩三千一百张，司马懿退军回到大营。

    【《晋书》版本】

    《晋书》版本和《汉晋春秋》之中记载差距很大，基本都是描写相关作战都是以司马懿获胜而告终。

    据《晋书》记载：

    太和五年（231），诸葛亮侵扰天水，魏将贾嗣、魏平被围于祁山。天子对司马懿说：“西方现在有事，非君没有可以委托的人。”就派司马懿屯军于长安，都督雍、梁二州（注2）诸军事，统领车骑将军张郃、后将军费曜、征蜀护军戴凌、雍州刺史郭淮等讨伐诸葛亮。张郃劝司马懿分兵驻雍、郿两县为后镇，司马懿说：“如果预料前军能单独抵挡蜀军，你的意见是可以的。若不能抵挡蜀军，将军队分为前后两部分，这就是楚之三军被黥布俘获的原因。”立即进军隃麋。

    诸葛亮听说魏大军将到，就亲自率领众将去割上邽的麦子。魏诸将都害怕，司马懿就说：“诸葛亮考虑问题周密而做事不果决，必然先安营做好自卫准备，然后割麦，我们两天急行军即可到达。”于是卸甲轻装，日夜兼程进军，蜀军望扬尘而逃跑。

    司马懿又说：“我军兼程而进，士卒疲劳，这是知兵法的人贪功的时候，而诸葛亮不敢占据渭水，这就容易对付了。”于是进军汉阳，与诸葛亮相遇，司马懿列阵等待。使将军牛金率轻骑引诱蜀军，刚接近蜀军而诸葛亮退兵，牛金追至祁山。

    诸葛亮屯兵卤城，占据南北二山，堵水筑围墙。司马懿攻破围墙，诸葛亮夜间逃走，魏军追击，大破蜀军，俘获斩首以万计。天子派使者慰劳官兵，增加司马懿的封地。

    【两个版本的区别】

    《汉晋春秋》和《晋书》中对于这次战场的走势大体一致，其中部分人名记载有些不同，但应该都是同一人，像贾栩和贾嗣，戴陵和戴凌都应该指的都是一个人。

    两书前期记载大体一致，都是诸葛亮包围祁山，然后曹睿派大将军司马懿与之对抗，张郃劝司马懿留兵驻守雍、郿两县遭到拒绝。然后诸葛亮出击，到达上邽。此后两书的记载就有所矛盾了，不过大致的路线还是一样的，司马懿和诸葛亮先在上邽对峙，后在卤城交锋，最终诸葛亮退兵。

    《汉晋春秋》记载的是诸葛亮先击败了郭淮、费曜，从上邽夺粮，然后司马懿据险而守，诸葛亮退兵，司马懿尾随，双方来到卤城，张郃认为诸葛亮兵粮不足，劝谏司马懿分兵袭取蜀汉后方，遭到拒绝。因为将领们纷纷请求出战，后来司马懿就派张郃攻打蜀军监军何平，自己则牵制诸葛亮，但战败，损失三千人。

    《晋书》中的记载则是作战都以司马懿获胜而结束，诸葛亮部队甚至都不敢与司马懿正面交锋。诸葛亮前去上邽收粮后，曹魏将领们都很畏惧，是司马懿劝服众人，急行军到达上邽，诸葛亮不战而退，后进军汉阳，派牛金引诱诸葛亮，然而蜀军再次不战而退，最终诸葛亮来到卤城驻守，然后被司马懿攻破，诸葛亮惨败而逃。

    也就是说在《汉晋春秋》里面司马懿惧战，麾下将领们虽然斗志昂扬，奈何蜀汉军队在诸葛亮的率领下如狼似虎，然后曹魏部队粮草被夺，交战失利，结果诸葛亮大胜司马懿。而《晋书》之中，司马懿是英明神武，麾下将领都没有勇气，看到诸葛亮来了就很害怕，然后诸葛亮彻底渣渣，连和司马懿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最终驻守卤城，被司马懿直接硬上虐成狗。

    总体而言《汉晋春秋》里面把诸葛亮吹到了天上，而《晋书》则往死里吹司马懿，其他人都是司马懿的陪衬。

    注1：黥布就是英布，英布叛变后，讨伐楚国，楚国调动军队在徐、僮之间和英布作战，楚国分兵三路，想采用相互救援的奇策。有人劝告楚将说：“英布擅长用兵打仗，百姓们一向畏惧他。况且兵法上说：‘诸侯在自己的领地和敌人作战，一旦士卒危急，就会逃散。’如今兵分三路，他们只要战败我们其中的一路军队，其余的就都跑了，怎么能互相救援呢！”楚将不听忠告。英布果然打败其中一路军队，其他两路军队都四散逃跑了。

    注2：梁州是古九州之一，相当于益州，魏灭蜀后，分蜀地为梁、益二州，也就是说曹睿时期还没有梁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