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黄总帮忙筹贷款 先生无计下贼船
黄飞虎陪同白育才老师到金沙港探询借贷的事，竟意外地顺利。正当贾主任要他们三天后来签订合同并拨款时，身旁的女秘书却说，已答应要将这笔款借给光明水泥厂的姑夫了。 贾主任说：“没签合同，就不能算数。现在马上给你姑夫打电话，说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将这笔钱答应借给金山公司煤厂了。 秘书立即打电话，对方回话的声音很大，情绪也很激动：“那不行，我们水泥厂说话在先，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秘书说：“姑夫，贾主任说话了，总不能让主任丢面子吧。” “我们愿在借款条件上竞争，我们先付一个月的利息，明天上午就打过去。” 贾主任无奈地对白育才说：“意外情况，真没想到！这样吧，你们若愿意抢在水泥厂前头，今天下班前能先付两个月利息，就借给你们。” 白育才用手机计算器计算： 300万×0.02×2＝12万（两个月利息） 300万×(0.025－0.02)×6＝9万（比一般行情，半年可少付息） 相比较从民间高息融资，要便宜得多。和省会其他典当行、地下钱庄目前行情比，也是很划算的。白育才当即拿出手机，想要和老板白眼狼通话，准备让煤场立即打来两个月预付利息12万元。 黄飞虎暗中踢踢白育才，对贾主任说：“贾主任，在后天签订合同后拨款时，你们从中扣下12万预付利息就行了。” “那怎么行？那怎么体现出你们的诚意？万一后天你们不借了，这不白白耽误俺们和水泥厂的买卖？”贾主任解释说。 “那好吧，待会儿俺们给你送现金来。白老师，先到俺们公司取钱去！”黄飞虎硬把白老师拉走了。 回到车上，黄飞虎说：“你是借款的，可以抵押，也可以让债主从中先扣下利息，但绝对不能合同还没签，钱还没到手，就先给对方付款。这肯定是一家骗人的皮包公司。倘若不信，过几天你再来看，肯定是人去楼空。千万别上当！” 在建设南大街路东一家中介公司，办事员称，只要付给一笔中介费，他们公司可以帮助煤场从民生银行贷到不超过500万元的一年期贷款，月息6.8厘。条件是，有贷款人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有固定厂址，有固定座机电话，有被银行认可的抵押物。中介费需预付100元，待划拨贷款时，再一次性扣除贷款总额的1.5％，作为中介费。 白育才觉得比刚才那家借贷公司更便宜，便和办事员约定好：三天内金山公司老总携带林业证，房产证，公司营业证，户口本和身份证，来办理借贷事宜。 在返回的路上，白育才给白眼狼打电话，汇报了那家中介公司帮助从银行贷款的条件，并约定好，明天上午九点到汇源电子商场门口见面，一块去找中介公司。 晚饭后，白育才要回桥北区刘村金狮被服厂生活区自己家时，黄飞虎跟他说：“白老师，我给你帮忙不图别的，等你们贷款到手，希望能立即将孟丽芳的集资款连本带息都结清。” 白育才当然满口应承。 第二天上午，白眼狼来到电子城门口，跟白育才见面后，说要见一下黄老总以示谢意。白育才说：“他一早有事出去了。以后我再介绍你们互相认识。” 到了建设南大街那家中介公司，寒暄过后，办事员说：“你们在这里先喝茶，我带上你白老板的身份证，先往民生银行跑一趟。半个小时内准回来。” 大约二十分钟，办事员就回来了，将身份证还给白眼狼，说：“对不起，银行验证人员说，持这个身份证的人不能从他们银行贷款，恐怕到哪个银行都不行。还说，具体原因持证人自己知道。恕不解释。” 白眼狼当然心里清楚，十多年前，他曾许以好处，求一个姓贾的工作人员在农村信用社为他挪用了十万元。当时他指天发誓，说是半月内一准归还。 谁知半年后，姓贾的仍不能向他追回。 后来上头查账时，发现了公款被挪用，姓贾的单凭自己的工资难以堵上十万元大窟窿，白眼狼却像坐在温水盆里，隔岸观火，无动于衷，见死不救。 结果姓贾的被开除党籍和公职，判了五年有限徒刑。那十万元贷款至今没能收回。 白眼狼在农村信用社留有不良记录，后来，蒲吾县任何银行，都拒绝让他贷款。他万万没有想到，省会城市里的民生银行怎么也知道他十多年前的不光彩记录？ 离开这家中介公司，在白眼狼的小车里，他对白育才说：“哥，别再指望在银行贷款。你在市里再跑跑看，找找地下钱庄，或者典当鋪。只要月息不超过5分就行。” 白育才向白眼狼说起昨天下午到金沙港B座F17-35室的经过，白眼狼随即吩咐司机：“去北道岔立交桥旁的金沙港。” 当他俩上到17层，在35室敲门时，对门有人出来告诉他们说：“找谁呀？有什么事？” 当他俩说明来意时，对门那人告诉他们：“那是一家专门钓魚骗钱的皮包公司。写字间刚租了十天就跑了，连房租都没交。” 白育才惊讶地说：“幸亏昨天黄总劝阻，才没有吃亏上当。差点儿将12万元打了水漂。” 在金狮被服厂生活区门口，白育才下车前对白眼狼说：“生意人最看重信誉。有两个集资户在医院里有危重病人，急待用钱。你可得赶紧给人家退回救命钱！” 白眼狼信誓旦旦地说：“哥哥放心，几万块钱的事，我回去叫钱会计立马打过来，下午三点时，你到建设银行等着，打款后会及时给你打电话。”说罢，便乘车离去。 白育才刚到家，就有人敲门进来，讨要过期的集资款。 有个老太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俺老头子每月退休金才七百多元，多少年才攒了十万块钱。你们说是借走两个月就还，现在都过三个月了！老头子躺在医院里，就指望着这点钱救命呢，求求白老师了！” 还有人说：“白老师，爹亲娘亲，没有老人家（这里指钱币上的伟人像，借代钞票。）亲，没有老人家，日子可咋过呀？你们若再不还钱，我只好带上孩子老婆在你家吃饭了！” 甚至有人说：“我们的钱是那么好赖账的？过两天再不见钱回来，我就找黑道上兄弟们帮忙讨债。到时候你丢了胳博折了腿，可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 白老师好说歹说，将这些人劝走后，已经到下午两点半了，他顾不得吃午饭，顾不得酷暑闷热，便用自行车驮上老伴去建设银行等煤场汇款。 他盯着营业厅的钟表，焦急万分地等待着。 三点到了，自己的手机没动静。 又过了五分钟，手机仍默默无声。 三点一刻，他给白眼狼打电话询问，白眼狼说：“哥哥，你稍等。钱刚凑齐，钱会计马上就出发。” 没法子，只好耐着性子等。 下午四点，白育才问：“怎么还不见把钱打来？” “哥哥，应该是差不多了吧，别急，再等等。 就这样一催再催，对方一拖再拖，就是不见把钱转到账上。 下午五点多，白眼狼主动打来电话，白育才一阵惊喜。 白眼狼在电话里却说：“哥哥，别等了，会计说路上堵车了，今天太晚了，银行快下班了，以后再说吧。” 白育才老伴夺过手机叫道：“白彦良，大热的天，你骗俺们跑到银行等一个下午。你哥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你还是人吗！” 对方关了手机，他才不管你如何着急上火呢。气死你们也许正是白眼狼所盼望的。 老俩口在路边小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因为天热干渴、着急上火，白老师咽喉上方起了个大血泡，阻塞呼吸和影响吞咽食物，只好将它捅破，流了几大口鲜血，才略觉得好受些。 他们估计一回家肯是有人上门讨债。 果然，一进生活区大门，便有人紧跟着追到家里，早等在楼下的几个人也一拥而进，吵闹着要退钱。中午就哭闹过的老太太见没把钱退来，当即就滚在地上哭骂。 白老师家的宠物小狗“富贵”，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凭它的智商，没法理解眼前的形势，反正是有人侵入自家地盘，扰乱了主人的安宁，便由其天性尽心尽责地朝人们狂吠起来。使客厅里显得更加嘈杂纷乱。 白老师后悔万分，今天他认清了白眼狼的骗子真面目。 当初白眼狼求你为他筹资时，卑躬曲膝，摇尾气怜，口吐莲花，好话说尽。 一旦骗钱到手，便露出真面目，能随口編出一千条理由或谎言，推三阻四，就是不还钱。不管用什么手段将别人的钱装入了他自己的腰包，有人讨还时，简直像刨他家的祖坟一样令他难受。 白老师有心甩开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但是，现有四百多万元攥在这个恶魔手里，自己处于被动地位。这时他才想起父亲在世时曾经教导过的一句话： “当你将十块钱借给别人救急时，那人将感激你一辈子，说你是雪中送炭，应声救急的观世音菩萨；当你把全部家底都借给别人时，就等于把自己的命运让人玩于股掌，等着任人宰割吧。” 可惜，白老师自己明白得有点晚了。现在他心头老是念叨一个成语：“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