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带着刀听书
乔时还在茶馆说着书，外面天色发暗，乔时看时间差不多，准备收书。 “那大将军和这小将就扭打到了一起，只见枪来枪往，如蛟龙入海又似猛虎下山。这小将端的厉害，一时之下大将军拿不下来，紧接着就听到‘梆梆镑’三声铜锣响，大将军猛地一惊，只见小将人头落地，鲜血乱涌。” 乔时说着，把板子又敲了几下学铜锣声。“这小将，是何人所杀？且听下回分解。” 又是一声板子响，今天的书算是完了。众人在下面听得大汗淋漓，大喊着痛快又开始打赏钱。掌柜紧忙派伙计上前接着，挨个谢了不停。 就在众人要散去的时刻，茶馆的门忽然被堵住了。一群彪形大汉带着刀站在门口，将门死死堵着。 “谁叫乔时啊？”李老敢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中也拿着一把大刀。 乔时顿时就明白了，恐怕这王老虎是已经出事，又把这祸事扔给自己。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当下稳了稳心神，说道：“在下就是，不知大爷到此有何贵干？” “没事，听说你说书不错，我特意跑过来听听。”李老敢说着走了进来，屋子里哪有敢拦着他的，刚刚还没有座的茶馆一下子多了许多座位。 李老敢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说道：“说书的，你继续说。听书的，你们也继续听。不是都没听过瘾么？跟我一起听听。” 四周听书的都不敢动，听到李老敢这句话，也只有认命的份。 乔时愣了愣，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又将板子一拍，说道：“今日书说完了，不过有大爷爱听，小老儿我就在这翻个场。对老前辈这是不敬，四代说书的我乔时说罢这段书自去赔罪。” 说罢这句，乔时继续开书。多年行走江湖凭着的就是这张嘴，乔时当下找了几个好扣子慢慢的说，一下子将所有人的耳朵都调了过来，包括那个找事的李老敢。 掌柜的见状，紧忙叫来了伙计，小声说道：“今天这事怕是要大，带上银子去请丁大人过来，越快越好。” “是。”伙计也不敢怠慢，紧忙跑了出去。 要说这丁大人，乃是这茶馆所谓的打手。这和涧不比那太平地方，虽说离天子不太远，却到底是个靠边的地方。地痞无赖霸占了各处，当官不管，为富不仁。那些大的地方都要养一些打手撑个门面，而这小茶馆自然没有。不过掌柜是个厉害的人物，认识一个姓丁的人。掌柜也不知这人全名，平日里就叫他丁大爷。这丁大爷是个练家子，帮过他不少事还分文不收。掌柜平日里有事自然也不好意思去请，如今看来不请不行，这才吩咐伙计前去。 伙计带着银子从后门偷偷溜着出去，掌柜满头是汗，还是硬挺着跟几个伙计招呼着大家。让有位子的先坐下，茶重新泡，萝卜切个新鲜的，听乔时继续说。 乔时说的是个天花乱坠，将这边境上多人的打斗说的是酣畅淋漓。有时刺激有时好笑，有时低沉有时让人深思。李老敢听得是连连点头，就连后面那些堵门的听罢都不禁称赞，只是手里拿着刀不好拍手。 不多时，乔时又说完了一段。这本是准备明天说的，里面兑些水能说个一下午。如今只能说干的，说的越是在越好，一下子就把明天要说的说了个差不多。当下无奈，只能一边说一边编。 一会儿小伙计从后门回来了，除了小伙计，回来的还有一个人，就是掌柜口中期盼的丁大爷。 掌柜看到丁大爷来，一下子精神了不少，让伙计帮自己盯着，偷偷跑到后面跟丁大爷说话。把自己最近知道的这些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又让丁大爷看了看现在的样子。丁大爷沉默了半晌，说道：“这乔时估计是惹到谁了，李老敢可不是个善茬。不过掌柜你放心，我当时说过要一直帮你。你这茶馆肯定没事，不过那李老敢要是想带走乔时，我的面子可不管用。” 掌柜一脸的无奈，说：“丁大爷啊，您一会儿尽量就好。我这茶馆不能黄，这乔时也不能走啊。要不然，我可就砸了吃饭的碗了。” 丁大爷一摆手，说道：“放心吧，我尽力。” 外面乔时还在继续说书，这说书人说起书来心神就稳。哪怕下面对着的是千军万马，乔时也有足够的气势。听书的是如痴如醉，说书的也如痴如醉。 李老敢一直没发话，乔时也只能一直说下去。掌柜伙计和丁大爷就在后面候着，一直等到外面天黑如锅底，李老敢才抻了一个懒腰，说道：“行了行了。” 乔时当下停住了嘴，最后连个扣子都没留。 “你这书说的不错，明天我还来听。今天就先算了，你们也都早点歇着，我家里还有几个小娘们等着我回去呢。” 李老敢一脸狞笑，带着人走出了茶馆。 茶馆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掌柜从后面走出来。听书的上来给掌柜道喜，今天没大的乱子就算个大喜事。掌柜也不客气，各自回谢之后又给每个人包了点小菜。这是规矩，算作求福分。 屋子里的人散了个差不多，乔时顿时瘫软在凳子上，没了刚才说书的精神。 乔时闭着眼睛，浑身像是散了一样。 掌柜赶紧走上前来，说道：“乔老板，感觉怎么样？” “怕是无望了，李老敢找来，怕是为了我出头的王老虎兄弟也遇害了。无望了，全都无望了。”乔时垂着头，忽然又站了起来，说道：“不行，我必须离开这。我乔家就我一根独苗，我可不能死这，对不起我的列祖列宗啊。” 乔时当下就要收拾东西，掌柜紧忙拦着，说：“您可不能走啊，乔老板你要是走了明天那李老敢不来听书的也能把我的茶馆砸了。我带您可不错，您可不能这样啊！” 乔时愣了愣，又坐了下来。手抱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