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消息
道正离去,执事都是面面相觑,各有思量。 大家都是深沉人,当下夜明执事一声咳,说着:“诸位,我们且去准备。” 别的执事听言都是应着,随着出去,只有灰藏脸色铁青。 本识受损? 这也看程度,其实每次考核身死都有一些受损,只要人没有死,总有着机会,灰藏这样想着,渐渐按捺住心中恐慌,大步行了出去。 这时,由执事发出的一道符文带着金光落入魏宫,有着牵引一样,落到了侧殿前面。 这时接近着黄昏,天色尚亮,几个侍卫都在守卫,里面有一个男孩见了,“咦”的一声。 这个男孩眉清目秀,神情轩昂,却见着一个老仆忙过来,口中说着:“侯爷,这些事不是您现在能办的,奴才带您准备用膳,膳房来人问侯爷今天怎么用膳,奴才觉得用些清素比较好。” 这小小魏侯不甘的看了一眼,只得跟着过去。 魏侯此时年幼,又被架空,龙困浅滩,狠狠钳制住,虽还有些气运,却是被渐渐消磨。 魏侯去后,一个侍卫大步上来,将符文一抓,就大步出了魏宫,一路出了府。 府外街道行人不多,有着马车经过,这侍卫单手一拦,一个车夫就停了下来:“军爷,我没犯事,您这是……” 侍卫直接进了后面,对前面车夫喝着:“少废话,去范府,耽误我的事,小心你的脑袋!” 车夫顿感觉凉水自头浇到脚底,打了一个激灵,一抖缰绳驾着马车而去,穿过几条巷子,数条街道,在一个高大巍峨府宅前停了下来。 “军爷,范府到了!”车夫出声提醒着。 侍卫一看,翻身下马,对车夫说着:“好,你能走了!” 车夫听这话一怔,看了过去,侍卫见了,不由笑了一声:“怎么,不走还想要车钱不成?嗯?” 这话说的凶狠,车夫一个激灵,连连说着不敢,抖着缰绳驾着马车去了,这时见着上面门口两个亲兵笑着:“黑甲军出来的人好大的杀气,来这里何事,你不是在魏宫当差么?” 这两亲卫和这侍卫显熟识,出言说着。 “道宫来了信,给魏侯,我来送给知府大人过目。”侍卫说着,腰间抽出军牌让两个门卫过目。 见了军牌,两人点点头:“进去吧!” 侍卫行了进去,穿过了二重障碍,到一屋前,又叫丫鬟通报,才进了去,进了就叩拜:“黑甲军张黑拜见主上……道宫来了信给魏侯,我送给主上过目。” 范闻握笔批着,头也不抬地说着:“起来吧,本官批完了再跟你说话。” 这侍卫就叩头起身,此时无事仔细审量,见得地上铺着青砖,周围躬身侍立着几个仆人,远处有着带刀亲兵。 几个月时间,范大人越来越威严不测了。 正寻思着,听见咳嗽一声,忙收神看时,见范闻写完文官,连上前赔笑:“主上请看。” 范闻将符文接过,细细打量,只见这符文带着金色,不由心中沉思,片刻,却见这送信侍卫还在垂手候立着,说着:“你且下去,回魏宫中好生看着。” “是!”侍卫应声退了下去。 见侍卫退下,范闻自桌案抽出一张金黄色的符文,和面前这个一般无二,拿着手中两道符文,他不由冷笑。 “灵散人,你且出来。”范闻出言。 随着话音落下,一位道人自背后幔帐中出来,衣冠博带,大袖飘飘,看上去有些仙风道骨。 见灵散人出来,范闻长身而起,走了过去。 “灵散人,你且帮我看看,这两道符信,说些什么,一封是给魏侯,一封却是给我。” 说着,就将两道符文递了过去,灵散人单手接过,点点头,将心神沉入其中,细细看了起来。 片刻又是换了一道,同样心神沉入查看。 两道符文看完,灵散人说着:“大人莫要多想,其实这符凡人都有阅读,大人贴在眉心,就能看见。” “这说的是弘明郡,有道人入了内门,授了正八品执事,过些日子要回来,要我们前去祝贺罢了。” 顿了顿,又继续说着:“两封书信都是一样,只是语气不同,分别是给大人和魏侯,这本是给当地人主,因此可见在道宫心目中,您已经和魏侯并驾齐驱分庭抗礼了!” 范闻闻了这语,神色一松,当下也不查看:“哦,原来这样,不过是那个道人这样幸运,让道门看中入得内门。” “王存业。”灵散人也带着一丝羡慕说着。 范闻听了,脸色一变,脸色有些铁青,就在殿中踱着步,反复几次,只是喃喃的说着:“是此子?” 灵散人见了不由一惊,不过自己只负责他的安全,得些气运,想必其中内幕甚深,当下只是不言。 良久,范闻停了踱步,脸色也变的正常:“通知云崖县我儿,让他备着厚礼去大衍观恭贺,我府上也早早准备,不要省着,备份厚礼!” 有仆人听了,连连应着,退了下去。 说完这了这话,范闻坐在椅子上,脑海中不断想着。 一夜入县杀得捕长,自河伯会上返回,灭杀青衣阁,刺杀谋主,威逼官府,这些事在当年还觉得庆幸,换了自己当家,就越发觉得难以容忍。 只是当了知府,郡内秘密渐渐知晓,却越发觉得厉害,当日王存业只不过是人仙二转,就这样丧心病狂,现在却更是难以对付。 寻来思去,范闻到了嘴唇的“国贼”二个字,又咽了下去,只是一口将茶杯中凉茶饮尽。 话说下人听言退下,传话给管家。 管家不敢怠慢,立刻派人策马加鞭通知云崖县二公子,又置办礼单,一时间忙碌非常。 云崖县离府城百里,策马加鞭,凌晨时就到了云崖县地界,信使报出范府身份,守城士兵都不敢阻拦,连连放行。 一路策马,街道上行人纷纷让路,到县衙停了下来。 “府城范老爷传令,你们勿要阻拦。”信使取出范府令牌,让门卫看人,快速的飞奔进去。 这时范世荣端坐着批示文件,说是今年县里丰收,就批着:“此诚可喜,冬种也不可怠慢,令有司巡查。” 接着又看了看人事单子,桑笠这个九品巡检,不但把衙门的公差理了一次,又把巡检司理了一次。
巡检司统领的是当地招募的弓兵,属县令领导,实际上就是民兵,掌握二百民兵也是一股实力。 范世荣看完,正踱步伸着懒腰,就在此时,一人跑了进来,范世荣认得,是范家的养家子,当下说着:“王才,有什么事,这样慌张?” 王才“啪”跪了下来,说着:“奉老爷的令,特来告之,王存业晋八品执事,就快回到郡内!” 范世荣一时间怔住了,良久才说着:“不是说要等着三年资格嘛?” 王才叩了说着:“公子,老爷说,王存业成了内门弟子,要成鬼仙,道宫来信让老爷给他祝贺。” “老爷说,让你备些礼品,向大衍观送去,勿要迟了!” 范世荣听了,脸上一会红一会青,片刻背上就出了汗,咬着牙:“你说的难以置信,我不信,才几个月时间,就成鬼仙?” 这些事不算机密,范世荣对道宫制度有着了解,却非常明白这“鬼仙”意味着什么! 说了这话,又觉得气馁,坐到了坐位上怔着。 这实际上不可能是假。 这时,秋风吹着,窗纸不断鼓起凹陷,范世荣过了许久,才镇静下来,说着:“王才,你回去对老爷子说,这事我知道了,会处理好……你就这样回去,原话说与他听。” “是!小的遵命!” 王才站起身来退了出去,翻身上马,一抽马股,朝府城而去。 四下无人,范世荣一口接一口喝着茶,满面倦色,许久看着一叠叠文件,自己当上县令后,辛苦勤政,调度物资,安抚人心。 自开始时生疏,到现在游刃有余,这不但是天分,根基,也是勤勉而得,私心里也有些满意。 只是现在这一个消息打上来,却觉得无从说起,只是怔怔喝茶,又在房间内缓缓踱步。 范世荣想到这几个月辛苦,眼都是一红:“哎,以前不到这位置上,不觉得,现在才觉得国贼二个字真贴切,窃国之权,盗国之位,夺国之基,可恶啊!” 范世荣越是踱步,心中压抑越是挥之不去,良久才吐出一口粗气,向外面行了出去。 一个仆人连忙推开门,让少爷出去,范世荣默默思索,突注意到这人,不由心中一动,问着:“马腾,你来我家几年了?” 这人听见这话,垂手回着:“少爷,小人三年前讨饭来府城,幸得大老爷收留,在范府三年了。” “哦,三年了。”范世荣听着,默默沉思,这人还是当年高景赏识,说是有些根骨,要是培养会有些用处,但是必须先磨了他的菱角才行。 只是这些凡间手段,能赶上道士晋升? “你去帮我置办礼品,并且带上我的令牌,让捕快找一队喜庆吹打鼓手过来,明天一早我有用,礼品是给一位女冠用着,让他们把帐记在我身上,你在我家这样久了,想必有些眼界,不要怕花银子,就这些,你下去置办,明天早晨,我要看见东西。”范世荣说着,腰间抽出一张令牌,抛给马腾。 马腾连忙接过,躬身应是,默默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