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告诉你个秘密
晖原醒过来已经是中午了,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睡得如此畅快,没有任何人会来打扰。仔细一想,突然从床上弹起来,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处身于一个典雅、简约的房间里面,房间里面的布置很素雅,没有多少奢华的家具,可是的的确确是一间大房子。 “小姐醒了。”昨夜带路的婢女的声音,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晖原身后,手里捧着一个碧玉的盆子,旁边放着一块毛巾。 “请小姐洗漱。”后面走上来的一个婢女对着晖原轻声的说。 晖原看了看她们,没有多说什么,任由着她们摆布,然后穿好了她的衣衫从床上坐了起来。地上是地毯,晖原一脚踩上去觉得很软很舒服,她抬头看了看那两个恭敬的婢女: “羽臣醒了没?他的毒伤要不要紧?” “回小姐的话,公子平旦时分就已经醒了,他毒伤没有大碍了。只是早晨公子有事出去了,让小姐不必记挂。” “回小姐的话,公子交代我们要给您准备午饭,他日昳前后回来。”后面的婢女补充。 “他真的没事了吗?”晖原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两个婢女,那可是木樨,那么快就可以解毒的话,难道羽臣是属于一个医者世家,或者是用毒世家。 “回小姐的话,公子真的已经没事了。” “还请小姐用午饭。”婢女恭敬的给晖原鞠躬,然后挑起了在房中的一处珠帘——这个房间被这个珠帘隔成了两个空间,在那边,正好是热气腾腾的丰盛午餐,自然的,还有一串糖葫芦在桌上。 晖原看着,好久以后才傻笑: “多谢。” “小姐不必客气。”其中一个婢女说。 然后两个婢女都退到了珠帘之外,对着晖原深深的鞠躬: “请小姐慢用。” 晖原看呆了,她面前一桌子菜,少则有十个,算上什么汤菜和小菜,恐怕是有二三十了。这么多菜让她一个人吃,简直就是要人的命,晖原虽然喜欢好吃的菜,可是这样的阵势她从来没有见过。 晖原对着那一桌子的菜看了很半天,最后还是长叹一声,拿起了糖葫芦,一口咬下一个。与此同时,屋子的门被轻轻的推开,外面已经高起的太阳照射了进来,那个走进来的白衣人,看着晖原,微微的笑: “先喝点汤对你的身体好些。” “你没事了?!”晖原一下子起身,喊着一口糖葫芦含混不清的说,她一边说,一边掀起了珠帘向羽臣走去。 羽臣脸色苍白,还是一副病态的样子,可是看起来比昨天那副死气是好得多了,他看见晖原过来,他也回身合上了门,然后向晖原走过去。 “你的伤……”晖原看着羽臣削瘦的肩膀,他身上的那两道鞭痕,不知道好些没有。 羽臣微笑着摇头: “我们吃饭吧。” “你还没吃饭?” 羽臣无辜的点头,他清早就出门,到现在肚子早就饿扁了,而且这些菜集合了松江的风味和京城特色,本来就是佳肴。 晖原看着羽臣那样子,赶快坐了下来,可是她才坐下来,羽臣就已经盛满了一碗汤递给她: “趁热喝。” “谢谢!”晖原连忙接过来,“怎么还让你来照顾我呢,你是病人!快些坐下来!” 羽臣“呵呵”的笑,他的微笑常挂在脸上,有一种和煦的感觉: “你在我家,也算是我的客人,主人哪里有不招待客人的道理。” 晖原正在喝汤,听见了羽臣的话,她把几乎要埋在碗里的头抬了起来,一双黑色晶莹的眼睛看着羽臣。 “还有,昨天——”羽臣正色,“谢谢你,救了我性命。” “你的毒怎么样了?”晖原放下碗,“那可是木樨之毒,你怎么解的?” 羽臣伸手夹起一片薄薄的牛rou放进碗里,他摇了摇头: “这毒还没有解,只是暂时抑制。” “还没解?!”晖原几乎又一次跳起来。 “放心,我会没事的。晚上有事吗?”羽臣笑眯眯的咬下一块牛rou,若不是他的脸色惨白、唇色全无,真的会相信他是一个没事的人。 “晚上啊……”晖原也是狼吞虎咽的吃着,想了想,似乎藤一和她约定,今晚他回来找她,晖原叹气。 羽臣见她叹气,只是微微一笑,便默不作声。 “我约了一个朋友,他说回来找我。” “藤一?” “嗯,就是他啦。”晖原知道羽臣也认识藤一,而且,他还救过藤一,也就直接说了。 羽臣叹气: “他是又要逃掉这次的庆典吗?” “嗯?” 羽臣抬着一杯茶,微微的叹气,眉目间全是种淡淡的忧伤,他压下一口茶: “我羡慕他的自由。” “你也是朝中人?”晖原禁不住要问,毕竟,羽臣浑身都是谜团。 羽臣看着晖原惊讶的脸,他觉得这几天抑郁在心中的闷气都为之一畅,他笑了笑: “算是吧……” 羽臣看着外面的的太阳,眼中有一点点的向往,朝廷之中,本来就是一潭泥沼,一脚踏入,就不可能在从中全身而退,要么尔虞我诈、跟随着其中一个得势的党派扶摇直上,在最高位的时候,懂得囤积后半生的花销,最后辞官归老,莫在其中停留甚久;要么就是做个孤高的人,不去阿谀奉承、自成一派,却要不怕死、也没有亲眷来挂碍。 能如同藤一这样,来去自由,完全不买皇城那些官吏的帐的,恐怕古今无人,这样的幸福,是每个还倘有一点良知的官员,都是羡慕藤一的。可是,这个世界上,恐怕只能有一个藤一,一个天下第一捕快。 “那你和藤一应该早就认识吧?” “只能说,我早就认识他。他太出名。”羽臣的口气有些落寞。 “放心啦,你这样应该很快就能够出名了,不消几年就超过他那个小子,不过——”晖原看了看羽臣,又看了看这一桌子的佳肴,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收受贿赂得来那么多钱啊?怎么藤一比你有名都不见得比你有钱?” 羽臣听了这话,他笑了,想了想,才开口说:
“那是因为他不接受家里的钱嘛,若是他没有将自己逐出门去,自然会比我有钱得多。” “逐出门?”晖原第一次听到关于藤一家里的事情,这么三年来藤一从来没有对她说起过,他家人在哪里、他出身何处,只知道他的母亲死了——且是惨死,父亲不见他提起,藤一也没有回过家,晖原甚至觉得,藤一是不是和她一样,是个孤儿。 “嗯,他六岁那年自己和自己的家庭断绝了关系,拜入六扇门下,舍弃姓氏,叫做藤一,也应该是十三年前的事情吧。那个时候,我见过他一面。”羽臣回忆起来,眉头微皱,顺便起身给晖原添了茶。 “他没有告诉你啊?”羽臣坐下来,他想了想,“我告诉你,他会不会和我急?” “我保证不让他知道!”晖原立刻伸出了三个指头指着天起誓。 “呵呵,好了,不用你发誓,我告诉你好了,你可知道锦朝建立的时候,有八个大家族帮着太祖皇帝?” “嗯,知道,龚家、舒家、沈家、段家、尹家、江家、韩家和紫家。” “这八个家族都是跟着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最后建立了锦朝,太祖为了表彰他们的功德,给他们八个人都加官进爵,其中龚、舒、段、尹四家成为了世袭的爵爷,而沈、江、韩、紫四家则封官做了将军。八个家族这么多年延续,除了沈家没落、紫家在高宗皇帝在位之时就被满门抄斩,剩下的六家都还能在朝廷之中占据一席之地,甚至主宰这个朝廷。”羽臣慢慢的说。 “一将功成万骨枯,锦朝皇室也算是待他们不薄了,没有赶尽杀绝,反而让它们留到今天,算是很对得起他们了。” “若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恐怕治世早就来了,藤一也不必辛苦了。”羽臣轻轻的打了个响指,外面候着的两个婢女连忙走了进来。 “公子,有何吩咐?” “再去加一壶茶来。”羽臣递过来那个紫砂的茶壶,两个婢女恭敬的接过,躬身退了出去。 羽臣这才开口继续说: “这八个家族之中,现在最得势的,恐怕是龚家,也就是兴安爵爷——龚逸忠,他兼任了朝中的工部的尚书,几个兄弟也是在朝中得势,皇帝又娶了他们龚家的女人为妃,一家显贵,何况——” 羽臣这个时候看见晖原喝完了她面前的茶,他起身给晖原倒了茶。 “何况什么?”晖原追问。 “何况,龚逸忠支持的人是恭王,恭王在朝廷中如日中天,可以说是权上加权,显赫之中的显赫,龚家的门槛都被踏破了,可是还是有人络绎不绝的去递上名帖,龚逸忠也因此拉起了很多支持者,近些年颇有党派之势。” “恭王?那是谁?”晖原不是朝廷中人,不是太记得皇帝这些儿子的封名。 “就是五……”羽臣停顿了一下,才说下去,“五皇子。” “那这和藤一有什么关系?” “藤一的父亲,就姓龚,名逸忠。”羽臣慢慢的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