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崩溃
黑漆漆的晨读林，冷飕飕的凉风，漠不关心的小团体，各自活动着。沒有人去关注别人的情况，也沒有人去听，那群人到底在讲些什么？ 莫小言就那么沉默的站在那里，不讲话，不回答，沒有任何表示。沈辰也是默默的坐在那里，沒有任何动作。 王思宁的那句话，仿佛是说给空气听的。 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一见面就要把过去的恩恩怨怨全部拿出來，一点一滴的算清楚。莫小言不知道要怎么表述自己的感触，愤怒？还是哀怨，亦或是感谢？好像都不是吧？心里如同五味杂瓶全都撒在了一起，什么味道都有，却又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一种滋味。 赵歆是震惊的，再笨，再欺骗自己，也看出來了，王思宁找她，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算账。她很聪明，很快就反应过來，准备逃跑。 江雨涵却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沒有原因，沒有解释，就这么拦住她，拉住她任凭她挣扎辱骂，江雨涵都沒有让她逃跑。孙静静跟倪薇薇怕他们打起來，也忙凑了上去。 这个时候，莫小言才发现，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的沈辰。原來，他也在这里啊！ 可惜，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是该说些什么，还是直接扭头就走的好呢？ “你不恨她吗？”王思宁走到莫小言身旁，问她，“她骗了你，害了你，你不恨她吗？” “恨？”莫小言突然觉得很沧桑，心突然就老了，旧了，沒有多少的感触了，比起恨來说，累会不会更贴切一点？ “我不恨她，因为很久以前，她对我來说，已经只是一个记忆里人了！”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句话，是她对自己现在的心情，能给出的最好的答案。 高二，她出卖自己时候，对于她的所有感情，已经随着眼泪流干了。她的抱歉跟愧疚，对她而言，都是不必要的。她的喜怒哀乐，也与她不再有关连了。说到底，她已经从自己的朋友圈彻底消失了。 所以，她來帮她的时候，并沒有那种想要跟她重归于好的强烈愿望，而是从根本上原谅了她。再也不会因为篮球比赛的那件事，有任何的情感波动了。 她帮她，她觉得感谢，感谢却沒有感激涕零，毕竟，不是她求她來，最后，她也从未想过，求她來多看望看望自己。 说到底，女生之间的友谊，也如同一场爱恋。给过彼此的信任，在被背叛以后，在决裂以后，一方就会对另一方看不顺眼。然而，等到一方落难，另一方來帮助时，不是感觉落井下石，就是彻底的连恨都沒有了！莫小言是后者，她感谢她，却不感激她。因为她知道，本质上的她，并不善良，她不害自己，就很好了！ 如今，知道她背叛她，莫小言突然觉得松了口气，因为她有过一种错觉，在她帮助自己的时候，也曾怀疑过，要不要和好？自己是不是需要跟她和好？可是，她的性格，她做事的风格，自己是明白的，她们并不适合做朋友。因为在她自己的利益面前，朋友是可以出卖的。 现在，听到的事实，让莫小言觉得心酸又好笑，心酸的是自己竟然真的被出卖了，好笑的是，自己现在才知道。还好，当年的自己看到了这些，虽然还是被出卖了，那又如何？自己已经不奢望赵歆的友谊了。 “原本，我还以为，我跟她还能像熟悉的陌生人，相遇以后，还可以聊聊天，如今，”莫小言深吸一口气，空气真凉，“我以后见面也不会想要跟她叙旧了！” 也许，见到了也会当做沒有看到！ “你竟然不恨她？”这是让王思宁最为惊讶的，“就算她毁了你跟沈辰之间的感情？” 莫小言是傻了吗？还是说，她原本就是一个小说里边的傻白甜，圣女白莲花？被人这么陷害，她还能什么感受都沒有？ “我不恨她，因为她沒有值得我恨的价值！” “我不在意她，因为我不想她再影响的心情！” 莫小言叹了口气，“说到底，你才是最执着着恨的那个人，你把我叫过來，让我听这些，问我恨不恨她，是为了什么呢？” “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恨她又能怎么样？过去若承受的痛苦，会被抹掉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了。 “你想惩罚她，让她也受到折磨，那你知不知道，她对于痛苦，比我们更了解？” “不知道，你有沒有去她家拜访过？”莫小言记得，那时候还是初中，她陪赵歆一起会家拿体育课要穿的运动服，她mama开了门，什么话都沒说，就给了她两巴掌，骂她沒记性。 生平第一次，莫小言看到父母，连解释都沒有听，还是在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出手打自己的孩子。然而，屋子里的男人，更是肆无忌惮，从莫小言她们进屋到她们离开，就一直骂骂咧咧，数落赵歆的不是，直到她们走远。 说到底，莫小言会跟赵歆做朋友，也是因为心疼她，在那样的家庭，那样的对待下，还会抬头微笑，沒有一丝的怯懦跟软弱。况且，她原本就柔弱可人的外表，更让她感觉，需要呵护跟关怀。 莫小言一直觉得，赵歆应该就像小说里边的女主角，沒有好的家庭环境，却优异而美好！会遇到好的归宿，也会找到属于她的明朗的未來。 可惜，这个觉得，也只是她一个人的，沒有人去在意，也沒有人去帮她在意。事实跟理想是有差别的。莫小言忘了，那样的环境，不仅仅会让人坚强，也会让人心理扭曲。更为不妙的是，这种扭曲，是尝着苦难长大的，所以它不会害怕苦难，因为，她已经麻木了。 所以，对她的惩罚，只能是疏远，还有永远不要再跟她有任何联系。她这种人，只有孤独，才适合她。 “所以，沒有必要去跟她斗，”况且，自己怎么斗的过她？自己想要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简单生活罢了！ “那她坚持要找你的麻烦呢？” “那就不客气了，”莫小言也不是软柿子，“那大概就是，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说到底，你才是最单纯的那个！”王思宁笑了，白莲花她虽然不是，可乐天理想派这个坏毛病，她还是有的。 “是吧，我也觉得！”莫小言不置可否，自己确实单纯了点。 “你们在一起了吗？”王思宁也不想再纠结过去的事了，反而看向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沈辰，问道。 “她俩好着呢！”赵歆终于停止无谓的挣扎，一脸莫测的被其他三个人围在那里，孙静静想都沒想，就替沈辰回答了。 “那个――”一直被晾在一边，好像是局外人的吴林，有些僵硬的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对于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他，想了半天，只好默默的闭嘴了。 “终于，你们还是在一起了，”王思宁踱步到赵歆面前，“你想知道，沈辰为什么不愿意正眼看你吗？” “王思宁，你闹够了沒有？”沒头沒脑的，沈辰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乍一听，还以为是在替赵歆讲话呢。 可惜，赵歆低着头，把脸埋在黑暗里，沒有一丝回答。 “他们――”王思宁直接忽略掉沈辰的话，指了指他跟莫小言两个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沒戏了！” “这么些年來，自作多情的人，一直是你！” “吃力不讨好的人，也是你！” “看到沒有，沈辰理都不愿理你！” “够了！”这句话，是莫小言跟沈辰同时喊出來的。 一直在一旁不讲话的四个人，也意识到气氛的不对，三个女生就退到了莫小言身旁，不再围着赵歆了。 “天冷了，你们先回宿舍休息吧！”沈辰终于舍得站起來了。 “呵呵――”莫小言正要作答，赵歆突然就笑了。 “是啊，我得不到沈辰，但是你以为，你们两个就能得到吗？”赵歆抬眼看着面前的王思宁，冷笑： “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得到！害我得不到的，我会让你们跟我一样痛苦！” “莫小言，你还记得顾思成吗？你的未婚夫呢，你就不怕他回來找你？” “还有你呢，王思宁，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怪我了？”王思宁冷哼一声。 “啪――”沒有任何征兆，在其他人还在震惊莫小言有未婚夫这一说的时候，王思宁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你打我？”赵歆不可置信。 “打你怎么了？你不是天天在家都被打吗？”又一巴掌，完全不给喘息的机会，下一巴掌又上去了。 “我看你就是个犯贱的**，一天不打，你就皮痒！” “王思宁！”反应过來的赵歆，直接扯住王思宁的头发，两个人很快就滚到了草地上。 顿时，晨读林就热恼了起來，两个女人妞成一团，骂成一片。周围原本无关的人，都被吸引过來看热闹。莫小言她们也忙跑过去，想把两个人拉开，无奈，直接当成了出气筒，头发，脸，衣服，都被扯的不像样子。 好一会儿，才把人分开，回头一看，还是沈辰跟吴林，把她们所有人一个一个扯起來，丢到一边的。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保安直接推开人群，拿着警棍冲了进來，还是五六个保安一起冲了进來。 八个人面面相觑，完蛋了，这下要去保卫科喝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