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他和她之间

    “喂——”莫小言趴在桌子上，仰头看着正仰着头喝红糖水的沈辰，心是暖的，嘴巴却还是撅着的，手还一点一点的把面前的红糖水往一边推，“沈辰，红糖水很好喝吗？”

    “不好喝，”沈辰是皱着眉头把杯子里的水喝光的，嘴巴里满满的甜腻味。

    “看你喝得那么开心，一定是很喜欢喝红糖水啦，那你喝的这一杯，就根本不够嘛！不如——”莫小言谄媚似的双手把杯子碰到沈辰面前，“不如再喝一杯吧？”

    “莫小言，我看起来很傻吗？”沈辰挑眉。

    “呵呵——”莫小言收回杯子，你要不傻你能每个月都拉着我一起喝红糖水？

    “赶快把水喝了，”马上就要上课了，沈辰怕莫小言又要拖时间说要晚一点喝，然后等到下一节课下课的时候，就会拿水已经冷掉的理由，把水倒掉，这才催促她。

    “可是——”莫小言是真的不喜欢红糖水的味道，太浓，太甜，关键是还很腻。

    “水已经不烫了——”沈辰把杯子推到她的嘴边，“赶紧喝掉，不然下午上课的时候，就带红糖米酒给你吃！”

    红糖米酒？莫小言立马改掉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样子，咬着牙，大有上断头台的架势，一仰头，把一杯水硬生生的灌到自己的胃里，嘴巴跟嗓子是黏糊糊的难受。

    “这不就好了吗？”沈辰收回莫小言手里的粉色杯子，连同自己刚才用的蓝色辈子一起塞到桌子里，又转身拿起莫小言自己的水杯，拧开盖子递给她，“知道自己不好受，怎么就不知道拿水涮涮口呢？”

    “不是有你吗？”莫小言接过沈辰递过来的水，猛灌一大口，在嘴里含了好一会儿才吞下去，“因为有你给我递水啊！”

    “傻样——”沈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想了想，又扭过身子看着坐在自己后边的莫小言，“喂，莫小言——”

    “什么？”莫小言一边拧水杯盖子，一边微笑着看着沈辰，眼睛也弯成了笑脸的样子。

    “如果以后我们不在一起，谁给你递水啊？”沈辰有些发愣的看着莫小言，缓缓问道。

    “那就不用递水啊，”莫小言撇嘴，“因为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你这样，每个月都陪着我喝红糖水。”

    “嗯——”沈辰点头，这句话说的没错，可是还是想问一句，“那万一有另外一个人呢？”

    “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了，”莫小言很肯定，“你见过哪个男生跟你一样，屉子里天天都放着一包红糖外加两个专用杯子啊？这辈子，除了你沈大少爷会这么干，没有第二个人了！”

    “那最好，”沈辰笑了，低头想了想，嘱咐道，“既然你都说这辈子只有我会这么做，那要是别人跟我学了，就算是侵权，而你呢，就不能支持盗版！”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莫小言跟沈辰的对话，也就此嘎然而止。

    看着手上的粉色保温杯，往事一幕幕的在脑海里重现，原来，那时候讲的话，并不只是一个玩笑，也不是一句调侃，而是他认认真真的告诉自己的。莫小言的被扑面而来的热气弄得眼睛都有些湿润了，第一次，破天荒的自己把红糖水放在自己的唇边，去浅尝那份有些青涩的甜味。

    巧克力，莫小言是没有吃，又还给了沈辰，红糖水，莫小言也没有喝多少，却把杯子连同水，一起放在了背包里。倪薇薇跟孙静静都意味深长的站在一旁不讲话，吴林也是一副明了的样子。

    这一切，都被江雨涵看在眼里，尤其是看到沈辰有意无意就看向莫小言的眼光，充满了不可察觉的关心和体贴。江雨涵的怒火突然就生不起来了，心底反而是明了起来了。想起沈辰讲的话，想起在他们在见面后，所发生的一切。

    江雨涵是在大一秋季的运动会上认识沈辰的，作为新生，自己是报名参加了志愿者。可是这个志愿者的工作却很苦逼，就是拿着旗子、绳子，站在赛道旁把风，提醒别人不要在赛道上奔跑。说白了，就是把风的角色，而且这一把就要把三天。江雨涵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被驴踢了脑袋，才会傻乎乎的站在这里。

    第三天的时候，莫小言身后的草坪上，铺上了海绵垫，支起了栏杆，来了一群评委老师，还有一群挂着牌号的参赛选手，以及潮水般涌过来的围观者们。沈辰是排在中间的，别人比赛的时候，他就默默的坐在江雨涵的旁边，背对着身后的比赛，仰头看着刺眼的阳光。

    开始的时候，江雨涵还以为天上是有飞机还是什么神奇的东西，可是在抬头看了好几次都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的结果后，就放弃了。努力拉低了头顶的遮阳帽，江雨涵清了清嗓子。

    “喂——”沈辰完全没有理会她，依旧保持原有的姿态不动。

    “这人是不是比赛吓傻了啊？”江雨涵嘟囔着。

    “我看起来很傻吗？”沈辰竟然回话了。

    “不傻能对着阳光看？”江雨涵没想到他听力这么好，自己也不过轻轻的哼了这么一句，就被他逮到了。

    “没有，”沈辰否认自己是傻子，“我只是在看，能不能找到太阳。”

    “这还用找啊？”江雨涵觉得这人真的是傻了，太阳那还用找？不就在天上吗？

    “不用找，”沈辰自嘲的笑了笑，“我就是想知道，能不能从里边看到希望！”

    这话说得，江雨涵立马就同情他了，看来这个人参加跳高这个项目，好像不行啊，你看他自己都觉得没希望，在这里傻了吧唧的看着太阳找希望。不过，江雨涵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打击侮辱别人的，只能象征性的安慰他几句，并告诉他，比赛重在参与，重在友谊，输赢都是浮云，看太阳是看不到未来的，因为太阳不属于夜观星象里的星象，根本没有任何象征意义。

    而沈辰呢，一言不发的听着江雨涵在这里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堆，然后就轮到他上战场了。

    然后，他就在莫小言的关注里破了校纪录，莫小言原本鄙视可怜他的心理，立马180度大转弯，变成了仰慕和崇拜。

    就说嘛，这么文艺帅气的男生，又会看着太阳找希望，又会跳高耍帅，简直就是校园风云人物，女孩子的梦中情人，江雨涵都恨不得扑上去亲他两口了。于是等到沈辰比赛结束了，江雨涵立马就扔掉手里的旗子，跟着在一边递水递纸巾，还热心的问别人qq号跟手机号，哪个年纪，哪个专业，有没有参加什么社团？就这么屁颠屁颠的跟到自己被在一旁看接力比赛的倪薇薇和孙静静拉回了宿舍。

    从那以后，江雨涵就找到了所有的巧遇，参加了所有有沈辰影子的社团，活动，以及知识讲座，甚至还起早到cao场上跟着他一起跑步，这才跟沈辰混成了熟人。只是，越是熟知，内心原本火热的激情，就消失的越快。沈辰的附近，是很少有女孩子的，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在于作为一名理科生，所在的学部是没有多少女孩子。可是，江雨涵也亲眼看到，沈辰拒绝了财经专业女生的告白，他说他心里边有喜欢的人了。

    开始的的时候，江雨涵就常常把他口中的那个人，等同于于她自己，可是在沈辰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却空洞的没有焦点。他会出神，喜欢站在超市里放着红糖的货架前，然后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买一袋；会留意最新款式的水杯，总是拿着粉色的杯子仔细端详；会拿着手机不断的翻通讯录，然后去打一个已经被提示无数次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的号码。

    江雨涵知道，那个人不是她，但是她就是不想承认，不愿意接受她就站在沈辰的面前，却还是比不过那个电话都拨不通的人。江雨涵相信，沈辰在意的人只会是女二号，而她的陪伴会让沈辰忘记那个人，因为她才是沈辰的女主角。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女二抛弃了完美的男主角，男主角日日思念，伤心欲绝，然后——女主出现了，拯救了男主失意的人生，并让男主角意识到，女主才是他这一生的挚爱。

    如今，看着沈辰看向莫小言的眼神，江雨涵突然就意识到了。原来，女主角并不是江雨涵主观意识里的自己，而是沈辰心底最难以舍弃的那个人——莫小言。莫小言跟沈辰，就如同偶像剧里所讲述的一样，他们之间的爱情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人了。

    江雨涵想起倪薇薇对她的劝解，说她并不是喜欢沈辰，她比他们更了解沈辰，不会不知道他心里有另外一个人，也不会不知道那个人在他心底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更不会不知道自己知识因为想要一份爱情，所以才会去跟沈辰告白。因为在自己的潜意识里，沈辰就是自己对大学爱情幻想的依据。可幻想始终是幻想，在没有任何依据跟可能性的事实面前，江雨涵早就丧失了最初对沈辰的那份心动，取而代之的是不愿意轻易认输跟放弃的执着小心理。

    之前，江雨涵是嗤之以鼻，不愿意相信这些话的。可是在看到粉红色的杯子，在闻到红糖水的味道，在看到沈辰的眼神时，江雨涵动摇了。

    也许，她的内心已经承认了，只是脸面上，依旧觉得过不去，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台阶下来。所以，就依旧板起了脸，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