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嫌疑人（下）
沉默了许久。 “陈翼，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这答案也太荒唐了。”队长转过身去，继续沉默。 “当然，等下我做口供笔录的时候，我不会那样说。但是，请你相信我。以前我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当你真正见到了，也许相信就晚了，”我还是忍不住，把烟点了起来，“这世界真的很奇妙，如果你相信幼稚的奇妙，那叫童真，如果你遇到了世界的奥妙，那叫神奇，我们现在正在神奇玄妙的世界里面团团转。” 队长终于长嘘了一口气，转过头问我：“好吧，就算我相信你。那如何让大家相信你？” “这个~~~我也在想，但是不需要大家相信，就像在龚县西山神秘失踪的人一样，结果都是意外身亡。可是，谁又能相信是鬼杀死的呢？谁又去关心过其中的蹊跷？见过鬼的人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没见过鬼的人，听人家说出来一样不相信，所以最终，除了最亲的人，没有人会去关心死去的人，更别说离奇死亡的人，能拿出证据的，就不叫离奇了，这个世界也就不存在神奇了。”我觉得有点累了，说完就轻轻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萍终于也插进来一句话，问我：“翼，你这么确定是鬼杀人，是不是昨晚我们跑出来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嗯，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有没有发现特别的现象？”队长也接过萍的话，继续问我。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不！是女鬼，她才是真正的嫌疑人。长长的头发，我看不清她的脸。昨晚我跟我女朋友跑上公交车的时候，死者当时还活者，还在对着我大骂。当我们上了车之后，我从车窗里无意中看了骂我们的那个人一眼。当时，我看到了一个长长头发的人，掐者死者的脖子，猛地拖了进去，最后关上了窗。后来车子走远了，我还看到那个女人站在我们那栋楼门口的路边。后来，我们就去了天格酒店了。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一查酒店的录像，还有公交车的录像，再看一下那栋楼的录像，我们绝对没有回去过。至于二楼201房有没有录像我就不清楚，反正我房间没有录像，所以能给的证据就这么多了。”似乎我说了很久，车已经到城里了。 队长听得很认真，在我说完的时候，他就开始思考，一直没有说话。 “队长，到了。”开车的警察报告了一声，直进警察局。 警察局是个威严的地方，每一寸土地，都是威严的，每一个警察，都是威严，每一句话，都是以民为先的。在这个没有迷信的地方，我从来不提一个“鬼”字。 跟队长聊了一会，他把钥匙还给了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其实，叫你来就是想问你点问题，现在该问的都问完了。不好意思，打扰你时间了。” “哪里哪里，应该的。”我拿起钥匙，从容地笑了笑，“谢谢你帮我把车开到这里。” “以后有什么事，或者进展，我会打电话给你。”他笑着举起手中的本子，“一路顺风。” 他大概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出了这事，唯一能做的只有两个，第一，就是逃跑，第二，就是民间传统找高人驱邪。 听起来简单，现如今发达的科学社会，已经很难找到得道高憎，或者什么茅山道士，更别说大师了。 难怪，我启动车的那一笑，会如此痛苦和无奈，更像是荒唐至极。 “萍，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大师呢？”我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 “这个我比你懂，就是去找以前到过我家的那位大师，你忘了吗？当时我还叫他帮你算八字呢，你死不同意，还笑人家大师荒唐。”萍似乎知道该去哪里。 “那我们该怎么走？去哪里找他？” 我突然感悟到，有些荒唐的事，荒唐的人物，我们一样要尊重，笑别人荒唐，等于笑自己无知。现在好了，找到人家，人家还不一定会帮忙呢。 萍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下，两个晶莹的眼珠上下打了一圈，想了想对我说：“好像是在容安镇，呃，什么村什么仙什么的那里。” 我无语，笑了一下，“等于没说。” “什么等于没说，至少我知道他是容安镇人，我又没找过他，他也只说过一次，而且是妈请来的，”她突然脑子一闪说，“要不我打电话问妈。” 我忙摆了摆手说：“你那不是废话，要是能让mama知道，我们还大费周章干什么。而且，我有预感，今晚，那个鬼一定会来找我。” 萍开始紧张起来，“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们先到容安镇，再问人，大师那么出名，在镇上一定很多人知道他住哪里。” “聪明。” 疾驰在国家刚建好的二级公路上，我们直奔容安镇。 这时电话响了。 “喂，你好。”我把速度放慢，对着车载音频接了电话。 “陈翼，你好，”对方呵呵的笑着说，“我是刑警大队长，王正武。” “哦，你好你好，是不是有新的发现了？” “没错，你还没走远吧，方不方便回来一起探讨一下？” “刚上二级路，没走远。乐意配合，稍等。”我挂掉了电话，寻找地方掉头回去。 萍按奈不住了：“什么嘛，又要回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大师啊？” “大不了今晚再住一晚酒店。我也很想知道真相，那个鬼到底是怎么杀人的，现在人家诚心求帮忙，就回去一下吧。”我把车开到了下一个路口，掉头往回走。 刑警大队长王正武，早早在警署大门等着我。我到了警署门口，停下车，探出头跟队长大了声招呼。没想到见到我回来，十分高兴的说：“欢迎陈翼。” 旁边排得整整齐齐的六名警察，也不约而同跟着说：“欢迎陈翼！” “我说大队长，您这是搞哪一出啊？要不要这么气派？”我赶紧把头收回去，开车进了警察局。 下了车，他赶紧迎过来，满脸笑容跟我握了个手，说：“我们进去说。” 办公室内，简洁大方，办公桌背后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堆满了书籍。队长叫人给我们沏了杯茶，吩咐旁边的下属走了。然后悄悄地跟我说：“陈翼，你知道吗？经过法医仔细地侦查，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你的推断完全正确，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所以想找你来谈谈，顺便过去看看尸体。” 萍坐在旁边不说话，她在陌生的地方，向来都是很少说话。特别是我跟别人聊天的时候，她很会尊重对方，从来不在中间插嘴。典型的思考淑女型。 “看尸体？”萍听到这话不得不跳起来说。 刚才我还说什么来着，才刚夸两句。 “我们走吧，”我也站了起来，“萍，你在这里等一会。去跟大队长去看下尸体，放心好了，那么多人在，尸体又不会吃人。” 萍应允了，队长叫来一个女警花陪萍在办公室聊天，我放心地跟着队长出了办公室。 我们穿着白色衣服，带上口罩进来，一来可以防止细菌，二来扮上天使，尸体的冤魂是不会附天使的身。停尸间共有两间，第一间放着两个盖着白布的死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与世界的隔离仅仅一块白布之间。 我们直接来到了第二个停尸间，走近门口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怨气。没错，这股怨气来自彪汉的尸体。当时法医正在解剖，旁边还有两个助手。 “东林，给我们讲述一下。”队长要求法医再讲述一遍。 “好的，王队长。” 说实话，我看到尸体的那个时候，感觉头很晕，特别是解剖的尸体，很恶心，差点拔腿就跑。 “没事的，”队长似乎看出我此刻的感受说，“估计你扛得住，我们去过听法医慢慢讲。” 法医一边指着尸体，一边给我们讲述着：“先看看死者的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受过伤。再看看死者的颈部，只有一条掐痕。经过仔细分析，这道掐痕还是死者自己的，而这道掐痕并不是致命的原因。再看看死者的双眼，已经被挖出来，是用什么东西挖的呢？我们来看死者的手。看到了吗？死者手指上的血是他自己的血，还有手指甲上的rou和遗留物。几乎可以肯定，他是自己把自己的双眼给挖出来的。他的死因就是，他自己挖掉了自己的眼睛，流血过多而身亡。王队长，分析结果就是这样。” 咳咳咳咳咳咳！出了停尸间，在走道上，我忍受了很久的肺终于肆意地咳嗽，就差点没把心给咳出来。 我跟王正武走在办公室门口的小花园里，吸吸新鲜空气。透过窗户，我看萍跟女警花聊得很开心，也就放下了一百个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