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初面皇子
大雪初霁，踏雪自琅华而出，往钟粹而去。 刚想走进含霜，却眼见一小小厨娘，那小娘子的手上提的食盒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可一想到母妃早已睡下，便觉得很可惜。 “喂，干什么的？”南雁将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过去。 “你是哪家的野孩子？我还要给小主送吃的，你可别捣乱！”开口的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姑娘，嘴皮子功夫却厉害的很。 “原来是个不起眼的丫鬟啊，本宫还以为是谁呢。”南雁一脸的剑跋扈张，那一双大大的眸子似乎有种魔力，要穿透那女子。 红衣显得有些慌张，此时的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你真是……皇……皇子？” “你说呢？”南雁自信地笑笑，他将嘴里叼着的草吐掉，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怕了没？” “你……你别以为是个皇子就了不起，咱家主子可是当今最得圣宠之人，我可不怕！” “父皇至今就本宫一个皇子，他可把本宫当宝贝一样供着，对于你，只是动动嘴皮的事，你觉得呢？”南雁轻蔑一笑，那双好看的眸子好似完全嵌在了他身上，摘也摘不下来。 “你……”红衣气得用手直指他鼻子，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南雁撇着嘴笑着，这次他可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要本宫不跟父皇禀报也行，不过……你可得把你手上的那个盒子交出来。”南雁伸出他那双脏兮兮的小手，估计又是今日玩泥巴给玩脏的。 “如果我给你了，你……就会放过我了？”红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生怕平白无故之间又犯下什么大错。 “当然，本宫说话做事向来说一不二。”南雁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那给你吧。”红衣恋恋不舍地将食盒递过去，脸庞上露着担忧。 “走吧，我带你去小主那儿。” 【茗申苑】 室内冷烟生香，解了大氅递与宫娥，腕上的坠子生生一泠，示意晴渘把画铺回案上，一笔不紧不慢蘸了墨，躬身徐徐描着。一双眼，一对眉，两瓣唇，微簇：“红衣怎么还没回来？” “小主，”晴渘看了看门口的那柱香，“奴婢也不知，这都快未时了，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 “你去门口看看，有动静再叫我。” “是。”晴渘移步苑口，静静地守在那。 “小，小主！”红衣慌忙跑进来。 沈歆韵望着两手空空的她，再看向她的面庞，那叫一个汗流不止。沈歆韵不禁微微皱眉，她从未看见过这样的人。 “这是怎么了？怎么是空着手回来的？” “回，回小主，奴婢本来带着糕点正准备回到茗申苑，可半路间突然来了一个自称皇子的人，说若不把点心给他，便会将小主告到皇上那儿去，奴婢不敢让小主受亏，就……就给他了。” “那人可还在？”沈歆韵微舒黛眉，但依旧不懈怠半分。 “就在大堂。” “晴渘，随我走大堂看看。” “是。小主。” 沈歆韵迈开步子，直奔大堂而去，红衣与晴渘紧紧跟在身后，倒也挺悠然自得。毕竟她们的主子可不是一般人，虽说心眼儿比较少，不适合在这宫里呆下去，但总能想出个既讨回了公道，又不伤了自己的好法子。 大堂内，一个英俊的少年倚靠在柱子旁，嘴里依旧叼着那根竹草，脏兮兮的小手不知在把玩些什么东西。 “小主，就是他没错了。”沈歆韵顺着红衣指的方向看去，那头的少年果真是个孩子，不过是野了点儿。 “妾身见过大皇子，大皇子万福金安。”沈歆韵走到南雁面前，行礼。 “你是谁？本宫不认识你。”南雁依旧专心致志地玩着手上的东西，毫无心思地回答着。 “妾身是谁并不重要。不过，妾身还得劳烦大皇子把糕点还给妾身。” “哦，”南雁抬起头看她，讽刺一笑，“你就是那个讨厌丫鬟的主子啊。” “你！”红衣本想冲上去，却被晴渘拦住。 “妾身斗胆问一句，咱家奴婢是怎么了？可是得罪了大皇子？” “那可不，她就是得罪本宫了。”南雁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让谁人见了都气愤。 “大皇子可否将事情的经过道来，否则妾身很难理解。” “嘁，太笨。”他不屑地撇过头，敷衍道，“就是本宫想要那盒糕点，她不给本宫。” “就这么简单？” “你还想怎样？本宫都把一切告诉你了。” “小主，莫要听他胡说，奴婢才没有那样！” “闭嘴！”沈歆韵回过头斥她，面对南雁又换上一脸耐心温柔的模样，“那大皇子想吃便是想吃，强拿可不好。” “你说什么？”南雁气极，脸色一片苍白，“你区区个贵人，竟说本宫强拿！你问问她，本宫可是经过她许可才拿的！本宫长这么大，从没强拿过人东西！连母后的也没有！” 南雁从身后掏出一把剑，那剑精致的很，泛着淡淡的寒光，剑柄为一条金色龙雕之案，显得无比威严，剑刃锋利，无比真正的刃如秋霜。 “大皇子别动气，以免失了风度。” “你！”南雁握紧了剑柄，嘴里咬牙的声音咯咯作响。 “大皇子，不瞒您说，要是论起辈分来，妾身还是您的姨娘。” “那……那又怎样。” 南雁的声音里明显透出犹豫。沈歆韵一笑，走近他。 “你，你干什么！”南雁略带一丝慌张，却早已被他的傲然给压制下去。 “大皇子说呢？”她桃腮带笑，双眉弯弯，容貌绝丽，一双眼睛灵活至极。 “本宫……哼。” “不如这样吧。大皇子如果真的喜欢吃这糕点，以后妾身每次做了都叫人给大皇子送一份，这事咱们就了了，如何？” “本宫自然不是为了这糕点。她不尊重本宫，往后本宫面子还要往哪搁置。” “这事好办。红衣，给大皇子道歉。” “对不起。”红衣走上前，对南雁行礼道歉。 “这下，大皇子可满意了？” “嗯。”他眨了眨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淡淡的光泽。 “不过，”他明显呆了一呆，“本宫可要提醒你一句，得罪了本宫，本宫的母后自然也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妾身明白，妾身等着。” 他转身走向庭院，日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他就这么一步步走着，从不曾回头。 “多亏小主帮忙，这大皇子还挺厉害的，奴婢敌不过他，甘拜下风。” 沈歆韵听着红衣在她耳旁的私语，目光眺向那个远走的少年，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原本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人见犹怜的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