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李芳
苏小暖跟叶羽寒说话的功夫，转头的时候，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她刚从火堆里扒拉的那几个地瓜也不见了踪影。 “人呢？”叶羽寒也发现小女孩不见了，目光四扫，并没有看到人。 “应该走了吧。”苏小暖耸了耸肩，火堆里还有几个地瓜，早知道小女孩走得这么快，她就把那几个地瓜也弄出来了。 她倒不介意小女孩拿走这些地瓜，毕竟刚才看小女孩的样子，似乎很久都没吃饭了。 她自诩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滥发善心的人，可是看到小女孩，她似乎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叶羽寒看到苏小暖在发呆，忍不住从背后抱住她，问：“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哪有。”苏小暖嗔道，叹了口气，“我只是在想” 她忽然没了下文。 “想什么？”叶羽寒刚欲问，苏小暖摆摆手，打断了他的思绪。 “先不说这个了，吃地瓜吧，这就是你的早餐了。”苏小暖从火堆里扒拉出一个地瓜，打破泥巴，递给叶羽寒。 叶羽寒伸手接过，心里还惦记着苏小暖没有说完的话，他坚持不懈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苏小暖无奈地揉了揉额头，白了叶羽寒一眼。 她想保留自己的小秘密，不行咩？ 就不告诉！ 她吃着地瓜，发现刚挖出来的地瓜用来烤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不会太甜，但也不会太淡，这味道对苏小暖来说刚刚好。 叶羽寒也不说话了，一来他真的饿了，二来苏小暖不想说，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两个人默默地啃着地瓜，一番胡吃海塞，把剩下的地瓜全部填到自己的肚子里后，苏小暖满足地打了个嗝。 “填饱肚子就是舒服啊！”苏小暖咂嘴说了声，叶羽寒刚要用锄头把挖的坑填平，突然，离开的小女孩又折返了回来。 小女孩的手紧紧攥着，也不知道小手里面藏着什么东西。苏小暖没料到小女孩居然还会回来，眼中有抹诧异之色。 她还以为小丫头没吃饱，所以回来跟她要地瓜吃。可是地瓜已经吃完了，这很尴尬。 “小meimei，jiejie已经没吃的了，不好意思哦。”苏小暖半蹲下来，双手轻轻抓着小女孩的胳膊。 小女孩摇了摇头，红扑扑的小脸看着十分可爱，只可惜她的脸上有点脏。苏小暖想要拿纸巾帮小丫头擦拭脸颊，小丫头却躲开了。 她攥紧的小手突然摊开，掌心上面静静地躺着一颗糖果。苏小暖愕然，指着自己问：“这是给我的？” 小丫头重重地点了点头。 苏小暖微笑着接过糖果，甜甜地跟小丫头道谢。她的手也没闲下来，摸了摸小丫头的脸颊。 小菇凉似乎害羞了，转身小跑着转入拐角，苏小暖刚想喊她，让她走路当心点，不过人一闪，就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 苏小暖站了起来，望着自己手心的那颗话梅糖。包装有点褶皱，看起来旧旧的，应该是小丫头一直藏着不舍得吃，而她今天送了地瓜给小丫头，小丫头送她糖，是想答谢她。 当她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忍不住攥紧手中的那颗话梅糖。叶羽寒看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急忙问：“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苏小暖摇头，吸了口气，说：“羽寒，我们现在就去明伯家吧。” 叶羽寒点了点头。 从旅店那里拿回押金，苏小暖和叶羽寒往村子里面走去。这个小山村与世隔绝，交通并不方便，想来平时应该是自给自足，所以一路上走过来街道上很冷静，除了一家冷饮店，目光所及皆是住房。 叶羽寒拿着手机，翻看着明伯家的门牌号，他们在一家破旧的掉漆大门前停下脚步，叶羽寒抬头，望着已有不少历史的小房子说：“到了。” 斑驳的大门，手一抓上去全是铁锈。苏小暖皱了皱眉，望着院子里面一地的落叶，不确定地问：“羽寒，这里真的是明伯的家？” “是啊。”叶羽寒的目光十分复杂，明伯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竟然不知道明伯的家境状况这么糟糕。早知道是这样子，他就让明伯接家人去叶家住好了。 反正叶家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大的房子，空着还会蒙尘，还不如让明伯的家人来住，人多也热闹些。 苏小暖推开斑驳的大门，走了进去。当她踩在落叶上时，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时，房子里面突然传来一些动静，仿佛是玻璃落地碎裂的声响。 只听到一道女声断断续续地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偷人家的东西，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要气死我吗！” 苏小暖听到声音，急忙推门而进，当她看见屋内的情景时，身体不由紧绷。 昏暗潮湿的房子，没有什么家具，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还有一张小椅子，在椅子旁边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堆满了东西。 苏小暖看到了地面上有一只破碎的瓷碗，瓷碗旁边正安静地躺着三个地瓜。她不可思议地低头，正好看到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没想到明伯的家人，竟然会是这个小丫头！ 床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头发凌乱，脸上苍白不堪，仿佛得了什么重病一般。 她突然闯了进来，让两母女变得十分紧张，躺在床上的女人大声质问：“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苏小暖正要开口说话，小女孩把头抬了起来，看到她的时候，嘴唇动了下，低声喊了句：“jiejie，怎么是你？” 听小丫头喊自己jiejie，苏小暖先是一愣，随即满心的欢喜。小丫头不是哑巴，她会说话！真好！ 女人见苏小暖不回话，心中更加警惕。等她听到小女孩喊苏小暖jiejie的时候，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她的眼中含泪，用力地撑起身子，向苏小暖跪了下来，嘴里说道：“对不起，是我教导无方，孩子偷了你的地瓜，真的万分抱歉” 苏小暖知道女人误会了，急忙摆手解释：“不是这样的，她没有偷东西。” “你就不要安慰我了。”女人凄然一笑，突然悲恸地哭了起来，“请你原谅孩子这么做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了” 女人的情绪变得很激动，苏小暖正要解释，女人忽然昏倒了过去。 “妈！”小女孩见自己的mama晕过去了，大喊了一声，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哭。 苏小暖让站在门外的叶羽寒进来，叶羽寒一进门就看到了晕倒在床的女人，急忙问小女孩：“附近有没有医院？” 小女孩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看病的医生呢，小诊所也没有吗？”叶羽寒耐住性子问。 小女孩还是摇头。 苏小暖觉得男神的思维不通，便问：“丫头，你mama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找谁看病的？” “村头的赵爷爷。”小女孩说道。 苏小暖让小女孩带路，叶羽寒则背着女人走了出来。到了村头赵医生家的时候，赵医生正在院子里晒谷子，一看叶羽寒背上的女人，脸色大惊。 “快！赶紧送屋里去！”赵医生领着叶羽寒进屋。小山村连个正规的小诊所都没有，赵医生只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懂得一点医术。 不过他显然知道女人的病情，施针用药之后，女人虽然并没有马上醒过来，但是脸上已经渐渐有了血色。 “幸亏你们送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点，那就要出大事了。”赵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说道。 “医生，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苏小暖忍不住问，话一出口，她看到小女孩正寸步不离地守在女人身旁，立刻闭嘴。 赵医生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门外说。 苏小暖跟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门外，院子里放着几张塑料凳子，赵医生请苏小暖坐了下来，还没开口，便先叹气。 他说：“这种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以前村里也有人得过这种病，得病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苏小暖根本不知道这病竟然会夺取人的生命，皱着眉头，问：“难道没有去外面的大医院找医生看看吗？” “看？”赵医生苦笑了一声，“那也得有钱啊，你看李芳家，以前挺有钱的，自从她得了这个病，不到几个月的时间，钱都花光了” 苏小暖这才知道女人的名字叫李芳，看样子她得这个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只是总这样拖着肯定会出事。 她想跟叶羽寒商量一番，先把明伯的事情瞒着李芳，带她去看病，等她病情好转一点再告诉她。 叶羽寒同意苏小暖的想法，他们把李芳接回家，李芳醒来的时候，听女孩说叶羽寒和苏小暖送她去医院的事情，心里十分感动。 她有些局促地说：“你们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却无法报答你们，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苏小暖走过去，抓住李芳的手说：“李大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明伯对我和他都很好，这一次我们顺路来看看你们，恰好遇到这样的事，略尽一点力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