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叫回憶的很美
较好的日光穿过两半窗帘之间的缝隙,调皮的钻进屋内。【】陡然增强的亮光刺得肿起的双眸生疼,魏晓低敛着眼帘,精致的脸孔上毫无血色,身前抱着被子静静发着呆。 关于昨晚的聚会,现在能想起来的少的可怜。记不得最后与许辰飞到底是喝了多少瓶,也想不起自己与他们说过哪些话,用力的去回想也只能断断续续想起一些无光紧要的片段。 她渐渐咬起自己泛白的唇。当脑海里掀起他的身影,心口便是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尖锐的疼痛。 魏晓说服着自己不要去想,却挥之不去他对那个“她”与手中牵着的孩子,露出的温暖和亲昵的笑容,充斥的温软和宠溺的语气。 那是属于过她的一切,哪怕是曾经。 曾经他也用着今时今日一样溢满缱绻温柔的眼睛盯着她的双眸,告诉她——你对我,很重视。让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曾经他也会在她内心烦躁沮丧的时候,用他冰凉凉的大手揉着她的头发,露着比窗外太阳还要大还要温暖的笑容,安抚着她。 那是他与她的曾经,是他和她的青春。 曾经的他跟她,美好的不象话,羡煞旁人。 曾经的她,想着以后就拉着他的冰凉凉的大手一路走下去。曾经的他,想着以后可以看着小姑娘脸上时时刻刻跟随的笑容就一生足矣。 曾经的魏晓与林泽瑞,校青协办公室新生菜鸟和主席团副主席,拥有许多回忆。而曾经的回忆,一切都只是曾经,无关乎任何现在或者未来。 渐行渐远,疏远隔离,冷漠陌生,殊途陌路,相遇后的日子,似乎是她与他最真实的写照。相遇时积攒在内心深处的诧异和开心,感动和兴奋,任再多的风风雨雨都冲刷不掉。 可偏偏,她的心慢慢寒了,变得不堪一击。然后她与他,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背对着何之南,魏晓泪流满面。 而她不知道,她脸上所有痛苦的情绪与肆虐的眼泪,都在浴室的镜子中反射入何之南的眼底。 他站在门边,手中托着白瓷碗,碗口上冒着缕缕热气。漆黑如墨的眸底清晰划过一道波澜,胸口处星星点点泛起如针刺般的疼痛,很快,便顺沿着血液充斥着身体每一处。 “魏姑娘是觉得自己长得太美,所以被自己美哭了吗?”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他才开口道。语气里是一贯有的轻佻,但仔细听去却夹杂着一丝丝勉强。 魏晓将脸埋进被中,任凭泪水打湿被面。 何之南越走近埋头流泪的她,神色中约透着复杂的意味,心疼与难过正在心底交织而过。长久积压在内心深处的话,犹如一块千斤重的石块堵压在胸口,推不开放不下。 这时候,他竟然有些不懂如何去开口,才能哄得她开心。似乎所有他能想出的言语,都一瞬悉数变得苍白无力。何之南无奈的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 他转身走向床头柜,放下手中的白瓷碗。既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不如什么都不要说不是吗。 魏晓从被中挪开,光束变大的阳光晃花她的眼,却依稀可以在倾泻的光线中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张了张苍白的唇,挤出两个字。 “南南。” 她语气中止不住的哽咽直戳向他的心脏,像把尖锐的刺刀狠狠在心上剜出一道口子,血液四射流淌不已。他站立的双腿好似被打了麻醉剂一番,僵硬到没有了知觉。 他永远记得,上一次她这样叫他名字的时候,是她对于寻找装在心中的另一个他,近乎处在崩溃的边缘。也是那一天,他清楚地明白,她心中的执念有多深,多放不下。连容纳他小小的一块地方都不可能施舍。 何之南高挑的身影转过身来,眸中的疼楚悉数消失殆尽,牵起唇角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是怎样?喊我是要给我生猴子吗?” 昨晚醉酒的她,被好友架着走出春常在。回去的路上,她依旧不肯停下吵闹,睁着泪光泛泛的双眼,分外委屈的扯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林泽瑞那个王八蛋结婚了啊!孩子都有了呢。他怎么能结婚能有孩子了啊?怎么可以呢?我,我也可以跟他结婚给他生小孩子啊!生猴子都成!
闻言的那一瞬,仿佛是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不论他如何安慰自己,也丝毫得不到任何的慰藉。深夜的凉风吹拂在身上,隔着单薄的衣物,那冷全数汇集在胸口,瞬结成冰凌,尖锐的戳向最柔软的地方。 他常说——没关系,魏晓,我可以等,等到你放下那个人,做我的新娘。可是,心中对于那个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对他在意到不行,嫉妒的要死。 魏晓微扬着脸看住他的眼睛,苍白的脸透着迷茫。 也不愿解释。何之南走上前,狠狠将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胸膛,语气中一贯的轻佻。“赶紧哭,哭完了给我生猴子。”在她视线所不能及的地方,他漆黑的眸底正上演着一场无声的悲伤。 紧靠在温暖熟悉的胸膛,耳边听得何之南的心跳声,用尽全身力气逼回去的眼泪,落满了她的脸。零七年的跨年,他亦像着他,将她的头按向他的胸膛,许她执着八年寻找甘之如始和执念深深的承诺。而如今他已然为人夫,为人父。她永远失去了他,再也无法抛下一切跨越那一道鸿沟,攀上那人不宽阔却异常厚实的肩膀叫他一声,瑞瑞。 泪水粘湿何之南胸前的衣裳,魏晓环抱住他的腰际,头埋地更深。许久,她闷声丢出来一句话,却不真实到让他倍感诧异。 “南南,我要辞职,辞职!” 逃开,远远地逃开!从今以后,她的世界再无他。从现在开始,连并着半年的美好记忆和八年的等待一同尘封,永不再打开。 何之南轻拍着她的背,“好,好,辞职辞职!咱们不干了!咱们留在家里生猴子。”诧异褪去的双眸,终究稍稍泛起宽慰的笑,可神色却仍透着说不出的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