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羽墨，对不起。
曾经，我也以为宇文灏也是这样。 自作多情往往比一个情字更可怕。 近日来都是昏昏睡睡，偶尔醒来也是说不了几句话，宇文灏自从那日来看我之后，就没有再来过了。今日是哥哥凯旋归来的日子，白天他们在在朝堂之上向皇帝说完情况之后，晚上殿下带着我与庄王妃出去见哥哥们，我身着银狐皮裘，穿的很多，但仍旧是病恹恹的，一路上有没有一句话，到了府邸，庄王妃先下车了，我也要下车时，宇文灏拉住我的手。 他说，“羽墨，鸾儿不是故意的，她虽是平日里刁蛮了些，心总是不坏的，那日她给自己下的不是致命的毒，而是蒙汗药，是皇后一族将药掉了包，也是皇后下令严审你的，与鸾儿没有半分关系，你就不要怪她了吧。” 我心中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多日不与我相见，一见面就是替甄鸾儿说话，他是不知道我差点因为甄鸾儿的刁蛮命丧大理寺，他是不知道我身上三处明显的伤疤都是拜他所赐，他是不知道我，已经心如死灰。 我抬头撞上他那双鹰一般的眸子，还是那么有神，还是那么能够看透人心，我不知我的心已经死了，他还会看透么？我莞尔一笑说了一句“臣妾不敢，殿下多虑了。” 我下了马车，看见皑皑白雪，雪最是干净纯洁，怎的也学会将所有的丑恶都隐藏起来了？ 宇文灏与我进了内院，我看见哥哥就上前抱了住，我戏中真的很想将他走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但是话都嘴边，我还是没有勇许是对宇文灏伤心至极，失望至极，失望至极吧。哥哥看见我脸色不好，说话又是如此有气无力，转而问道宇文灏“可是meimei身体又不好了，还是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与庄王妃对视一眼，王妃笑着说道“苏将军多虑了，你没看见meimei身旁的丫头没了么，那丫头被殿下赐给周青阳周太医了，赏赐之时也没跟meimei商量，meimei就与殿下赌气，好几日不曾吃饭了，这不前几日看见你的家书才将此事释怀，开始进食了，这才导致meimei身体虚弱。” 好快的脑子，庄玉燕真不愧是名门闺秀，我的事情竟被她三两句话就解围了，我笑着说道“雪儿年级很小，怎的就嫁人了，要是周太医对她不好，我定是要讨个说法。” 哥哥摸着我的头，说道“羽墨不也是十八岁就做王妃了么，可见你身边的人一定是出类拔萃的。” “哥哥莫要夸自己。” 此时站在庄王妃身边的将军，脸色依然不是太好，庄文小声询问道“meimei，你莫要骗我，苏小姐到底怎么了？” “哥哥，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此时说来话长，晚一点本宫在讲与你听，但是哥哥你要守口如瓶，不要让苏将军知晓，要不然会有大乱。” 庄文叹了一口气，说好。 宇文灏将好酒拿出，庄将军命人将菜肴备好，我在酒席间看着这些美味佳肴，珍馐食饮毫无胃口，哥哥此时看出我的情绪，便问我怎么了？我只淡淡说了一句，“庄将军，小女子想喝您的桃花酿，不知道有没有口福了。” 庄将军在他行军前，托王妃给我带了十几坛桃花酿，我如今寝宫酒窖中仅剩一坛了，将军命人将桃花酿摆到我面前，我正要饮酒，宇文灏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你的身体现在不宜饮酒。给本宫放下。” 此时又为何惺惺作态地来关心我，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宇文灏拍案而起，众人都惊呆了，哥哥护在我身旁，不言不语，说道“殿下只是当着我的面做什么？” 宇文灏淡淡说了一句，“她的身体不宜饮酒，你这做哥哥的应当拦着。” 哥哥低下头坐下，将我面前的酒都一一喝下，许久，哥哥说道，“今日高兴，大家一起来聚到此地，不应弄得不愉快。” “都是meimei的错，我不喝了，我吃菜。” 庄王妃见到双方都各让一步，便打了圆场，众人也都放下了心事，对着飘洒的雪花，饮酒作诗。看着这雪花飘飘落落，我对哥哥说“哥，你能否待我到雪中游荡一圈，就像小时候，我很想那样飞着。” 哥哥看看我，说了一声好，将手放在我的腰上，一跃而起，左脚蹬着门前的红柱子，便带着我在雪中飞舞。 宇文灏抬头看着我，我被哥哥搂在怀中，他见我一身红色的印花锦缎广袖罗裙，围着银狐狐围脖，脚上蹬着绛色缎面暗纹绣花棉靴，外罩件银白色的狐狸风衣，头上简单的挽了个回心髻，头上簪着支八宝翡翠菊钗，犹如朵浮云冉冉飘现。通明的灯火勾勒出她精致的脸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巧笑倩兮间，只觉玉面芙蓉，明眸生辉。 我在哥哥怀中笑着，哥哥也不觉得累，与我玩了许久，落在侧厅的屋檐上，我与哥哥说道“哥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辅佐宇文灏登上帝位，我深知这条路难走，很艰辛，但是唯有这条路走下去，南方的百姓才能享有大凉的恩泽，才会使中原统一，你可懂？” “哥哥知道，这是娘的心愿，也是你的心愿，我会不惜一切完成娘的嘱托。” “哥哥，我们回去吧。” “好。” 我们回到大厅，宇文灏说道天色已晚就带着我们回去了。 回到寝宫中我独自去了酒窖，将最后那一小坛桃花酿拿出啦，我将羊皮放在庭院中，我坐在羊皮上饮酒。今日哥哥从西域带了一把绝好的琵琶给我，我心中喜爱那把琵琶，我此时拿出来竖抱，左手按弦，右手五指轻撩动音弦。果然音色极好，伴着徐徐落下的雪花，饮着桃花酿，看着院中还没有开放的红梅，心中的烦恼一时之间将抛却在脑后，手指撩动音弦，吟唱出《红没白雪知》。 宇文灏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我回过身对他一笑，行礼之后不见他有任何反应，只是嘴中说着那几句我才唱过的词曲“ 漏夜里风雪至 恰应和庭前梅枝 看花人瘦骨相似 霜雪姿红尘相斥 千万人走马皆知 擦肩罢西风独自 松岗明月枯冷碑石 漆着她名字 最无常应是 写就饮水词 初见与别辞” 许久，宇文灏抱着我，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