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马车仍在驾驶，摇摇晃晃使我睡得也不安生，身体不经意间倒向宇文灏，我迷糊之间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他的男香很冷冽，世间独有。我挣扎起身，我的肩头却被他压住，我就这样靠在他的肩头，我们都不说话，又是这样的举动，让我难免有一些尴尬，起身说道“殿下，臣妾给您倒一杯茶吧。” “不许动，我不允许你逃脱我的怀抱.....如果我只是普通人该多好，过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不知道他何故说出这样的话，在我的印象里，他从不会向人敞开心扉，我轻声安慰道“殿下，不要悲伤，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殿下若是还想继续走这条路，这只是开始，还请殿下坚持住。” “呵！你安慰人的方法还真是有些特别。” 我坐在马车中只觉得有些乏了，看外面天色尚早，马车上的茶还在温着，我顺手就给宇文灏倒了一杯茶，“殿下请喝茶。”我将茶水送到他面前，他拿起茶杯，闻了闻，便放下，随口说一句“没有你烹的茶香。”我难免有些害羞，低头不语，他见我鲜有这样的小女儿家姿态，便又将我搂入怀中，一个吻轻轻落在我的额头，又温柔说道“茶在香，也没有你香….” 我只是笑着，却不说话，他又说“苏羽墨，我是不是爱上你了……” 我也在想：宇文灏，我是不是也爱上你了…..我此时很想问明白，宇文灏是不是我承认爱上你就是万劫不复，我就永远不能自由，就在皇宫内院中日日盼你来宠幸，日日与那些女人勾心斗角。我不愿这样活着。 世上终究没有两全的法子。 马车就在这时停了，隔着帘子，随从说：“公子，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宇文灏看看外面，风景很好，就宣布停下车马，整顿休息。 我下马车后，只身走到河边，看到自己的样子，又闻到了落叶的味道，听到了河水的流动声，有一只鸟儿落在我肩头，用它的喙轻轻啄我的脸，逗得我咯咯直笑，果然，皇宫外面真的是山灵水秀，连鸟儿都是这般的通人性。 自从离开藏经阁我从未觉得这样清爽，虽然现在仍旧是病痛缠身，但心里却是是舒坦至极。我从山野之间回过神来，想回到车上看一会书，宇文灏还在车内合眼小憩，我随手翻出《诗经》来看，轻轻吟出“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雨萱，你如何看？”原来…他没有睡着，“臣妾扰到殿下休息了，罪该万死。” “这里就只有你我，不必这么生分，你说说看，此句何意。” “你的衣领青又青,悠悠思君伤我心。依臣妾看，残荷雨，凋尽万花皆作无。执念成劫，却不敌，生死陌路。” “本宫不会让你与本宫生死陌路，但是你的心如果不在我这，本宫就管不了旁的人悠悠思君伤你心了。” “臣妾明白。”我低头不语，鬓间细碎的发绕在我的脸上觉得有些发痒，他替我轻轻拨去。马车又开始走了，估计今晚就会到驿站，苍天保佑，保佑宇文灏这次江南之行无恙。 宇文灏，恐怕我真的爱上你了…… 终于到了驿站，驿站的人出来迎接之时，只觉得有些奇怪，驿站的官员随从为何衣着如此华丽，还有两拨侍女分别迎驾。 当我看到站在宇文灏卧房门口的人，我就懂了，这是…甄鸾儿的meimei，甄思儿。 甄太傅下得一手好棋，将嫡长女送入太zigong里，做起太子妃来，而这甄思儿是二房所生，直接送给宇文灏，这是在告诉他，太傅也在他这里下了赌注，在适当的时机，若宇文灏胜算大些，太傅定当助一臂之力。只是，太傅不知道的就是宇文灏心中的人一直都是嫡长女甄鸾儿，这一步走错，局势有所大变。 甄思儿衣着华丽，小露香肩，只让人觉得娇媚柔弱，她轻轻地唤了一声殿下，那声音就连女人听了都会酥上半天，甄思儿小嘴一翘，有些不满地说道“灏哥哥为何赶路如此之慢，害得人家等你很久，才沐浴过的，这就又沾了些泥土气息，我可是等灏哥哥好久了呢。” “让本宫的思儿等这么久，都是本宫的错，一会本宫好好补偿你。”他说完这句话，就抱得美人，走进卧房。他在进房之前，看了我一眼。我对他行了礼说着“殿下好好休息臣妾退下了。” 我转过身，听见他的房门轻轻合上，里面娇柔的声音不断。 为何我的心却是如此的疼。 我吩咐侍女伺候我洗澡，雪儿没来，侍女进来伺候时我难免有些难为情，沐浴过后我吩咐她们不用上夜，都退下吧。 在床上辗转反侧不曾有一丝睡意，于是我就穿上衣衫，走到镜前。镜中的自己年华尚好，只是有些枯瘦，不敌其他女儿家丰腴，头发已经没过腰间很长了，我细细梳理，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形单影只，隔壁房间不时传来女子娇喘，我笑自己可怜，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想来今夜定是不睡了，我拿了披风，索性出去走走理清思路，走到驿馆门口，就看见庄将军在喝酒，我向前跟庄将军问好，他也回过礼后，反问我“王妃怎么不睡，睡不着么，是不是看见殿下抱得美人归有些难受。” “将军快人快语，说话也真是往人痛处戳呢。”我莞尔一笑又转身说道“将军又为何在深夜饮酒？” “如果里面是玉燕，我肯定长夜安睡无梦，里面是谁，你我心知肚明。”他抬头又是一口酒，“历朝历代朝廷之女向来就是这样，作为代价，作为压在帝位的筹码，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只能看着，毕竟父命难为。” “不知将军的酒，能不能给我喝一口”我闻到酒的香气，也想着酒入愁肠，心也许就不那么疼了。 “王妃身体尚未痊愈，不可饮酒。” “将军这可是嫌弃我无用？” 将军想了想，说道“也罢，我这还有醉仙楼的桃花酿，王妃有口福了” 多谢将军。”我接过这坛酒，将酒帽摘下，喝了一大口，只觉这酒喝过之后身心都是暖的，我席地而坐倚在台阶上，同将军一起坐下，我问道“将军还记得在军营的时光么，可否讲于我这小女子听听，长长见识。” “军营，下官离开很久了啊”提到军营的事情，将军嘴角微微上扬，一阵凉风吹过，我又喝了一口桃花酿，不觉得有多冷。将军转过头与我讲道他在军营中如何上阵杀敌，如何安排将领，如何排兵布阵，在闲暇时将士是如何玩耍的。 庄将军讲的极是生动，仿佛看到了那些将领在战场上浴血杀敌，为的是保我大凉万里疆土；仿佛又感受到将士们常年驻守边疆的无奈与对家人思念，这么多感触，又岂是三两句话就能理解的。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轻轻吟出这句词，将军转过头看着我，喝了一口酒，转过头又是诵了一遍。 此情此景，我对将军说，“将军能否为我寻一把琴来，我想弹琴。” “来人，找一把琴来，王妃要弹琴。” “多谢” “那日在宴会上下官就听过王妃弹得琴，唱的歌，今日下官三生有幸能听到王妃单独一曲” “将军此话，我小小女子愧不敢当。” 琴送到我面前，我轻轻勾动琴弦，这琴虽不是名琴，但音色极好，我轻声吟唱： 天公爵微倾洒下一壶酒 化人间多少天命风流 灵秀上眉头浩气存胸口 七分癫更有三分温柔 真与假皆为所求 名与利拿来奉酒 声与色不过皮毛骨rou 人世多愁自在几人能够 独倚高楼总有人高歌相候 狂性难收我自定我去留 笑他不懂贪嗔痴不需看透 一曲作罢，天色也刚刚擦亮，天边泛起鱼肚白，我向将军行礼起身，“小女子多谢将军的酒，多谢将军的收留。如今，我也该回去了。” “下官就是一个粗人，今夜能够听到娘娘的曲子，已经是下官的福气了。” 与将军道别后，我起身走回房间，我还尚未进屋，有一个丫鬟走过来，对我行礼说是甄家二小姐有请。 我走进卧房，看见甄思儿正在梳妆，这散落一地的衣物，还有…奢靡的香气，我不禁又想起昨夜他们所发生的事。甄思儿好大的架子，梳妆打扮之后才缓缓向我行礼“甄太傅儿二女儿甄思儿向侧妃行礼，侧妃万福，思儿昨夜伺候殿下辛苦，劳烦娘娘久等，还请娘娘恕罪。” “你找我何事？”我现在也有一些乏了，不想与她多费口舌。 “甄思儿早就听jiejie说过，侧妃您是才女，今日就是想见识一下。”甄思儿虽然是庶出，看这言语，太傅平日里也是不分嫡庶尊卑，对甄思儿也很是宠爱，对啊，那个做父亲的而不爱自己的女儿。 “思儿大早晨起来就有如此雅兴，本宫的这位侧妃是有些文采，不知道思儿想怎么考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