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符道
这方世界还是有些东西能够辅助对敌的，比如傀儡、灵兽、法阵之类，还有高阶符箓、符宝之类的大威力符器。 高品阶的傀儡价格奇高且市面难见，一般只有拍卖会才有可能出现，安东城三大家族中的何家倒是有，但不可能有对外人出让之理。 灵兽方家不少，驯兽本是方氏家族最强大的密技之一，就是方宁也曾修习过一些简单的祭兽术。但方宁一则不愿向他的祖父开口求助，二则他希望依靠自己的能力去面对挑战，不愿太过于依仗家族。 再就是符箓,上次几人遭遇金线巨鸦时，如果没有符箓干扰阻击，恐怕几人真的就回不来了。虽说那些普通符箓很难用来直接灭杀凶兽，但阻击干扰却是非常有效，起码可以给自己更多逃生的机会。 方宁不住地思考着，心里却暗暗有了个决定，准备学习制符之道。普通符箓单张使用没什么，但与人搏杀时为了达到大威力的目的，一般人都是数张一起祭出，符箓的使用量让修士容易受到限制，毕竟得花大量的灵石来购买。 方宁虽说手里灵石不少，但他也没有稳定的灵石来路，家族的月供在他进阶中期后增加了一些，但仍如杯水车薪，不敷所出。自己如果能制符，不说掌握了一项技能，更能为他节约出不少灵石。 第二日，安东城坊市一座不大的店铺前，方宁抬头看着店铺门楼上的牌匾，上次那块牌匾已经不见了，新更换的这块更大，也华美得多，很是有些威风的感觉，只是这块牌匾在“落砚斋”三字前多出了个大大的“方”字来。 方宁摇摇头，心想这云老头再是不怕有人前来寻衅滋事了。这样也好，他正为上次那个承诺感到自己举止轻狂，家族这一举动正好让他的诺言变为现实，而且再也不用自己多挂心了。 他自然不知道这一切还是因为他，方家才收下祖孙俩加入家族的。 “方公子来了，快来坐。”方宁刚进入店铺，那云老头已经亲热地迎了上来，要拉着他坐下。 “云前辈，方宁此次来是有事请前辈帮助。”方宁躬身一礼道。 “方公子跟老朽还客气什么，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再说我们也不是外人了。”云老头乐呵呵地说道。 他上次赠宝刻意结交方宁这个小少爷，就是想在安东城为自己的孙女找个靠山，也没想到喜从天降，方家直接把他爷孙俩收入族中。方宁虽然不知道背后缘由，但这云老头哪有不明白的，何况他与方家也没有交情，事情只有可能落在这个方大少身上。 “方宁总觉得自己修为低微，遇敌时也没什么依仗，所以想跟前辈学习些符箓之道，不知前辈意下如何？”方宁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当然没问题，只要老朽所知，一定倾囊相授。”这云老头一时脸上乐开了花，心道你这小子终究是逃不出老夫的五指山。 方宁一听云老头这么痛快的答允下来，一时大喜，站起身来对着他一揖到地道：“方宁见过师傅！” “勿需多礼，勿需多礼，老朽这点微末之技，宁儿能够看得上眼，那是老朽的福分。”这云老头忍不住乐得大笑起来，马上改了对方宁的称呼。 “这要学符箓，先学符文，老朽这儿有一本《符箓初解》，你先拿去看看，把里面的符文记熟，符字有如符箓的灵魂，书符时的灵力全靠它来存储运转，要用纸笔多临摩，有什么不懂之处再来询问老朽。” 云老头说着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书来递给方宁，接着回身进入里屋，出来后手里却拿着一个小袋子。 “这里是一些书符用具，宁儿你先拿着。”云老头笑咪咪地递过小袋子。 方宁接过小袋子，神识一探，里面赫然是一支符笔，一个符砚，一瓶朱砂与厚厚一迭符纸。 符笔与符砚均是中品法器，价值不菲，符纸与朱砂倒是普通之物。 “师傅，这些要多少灵石，方宁自已买下便是，总不能老是白要师傅的东西。” “你这小子，师傅还没穷到需要弟子奉养，这些个东西也不算怎么贵重，算是师傅给你的见面礼吧。”云老头大手一挥，仿佛这些东西都不要灵石似的。 “这……”云老头一时让方宁无话可说，但他实在不想白得人家好处，情承多了受不起，上次得一法阵，自己回赠云溪一支凤钗，虽说凤钗对自己来说贵重无比，但从市价来说实在远远比不上那法阵。 “以后还是找个机会赠些东西给云溪meimei吧。”方宁暗暗想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在老者的算计中，云老头只是笑咪咪地看着他，象是在欣赏一件心爱的宝物。 两人又再聊了一顿符箓方面的常识后，方宁才告辞回去。 三天后，方宁端坐在洞府的一张石桌前，上面摆着符纸符笔等。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拿起那支绿如玉竹的符笔，在那方黄砚里沾上少许朱砂，开始摒息凝神，伸笔往符纸上点去，一路弯弯扭扭的画下来，总算完成了一张风刃符。 方宁大喜，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心道这个也不算太难嘛，自己第一次提笔就一举成功。 他喜孜孜地拿起符箓打算祭出去，试试符箓的威力。谁知灵力一沾手中的符尾，风刃符却嘭的一声无风自燃起来，吓得方宁忙不迭地丢了出去，符箓一闪即灭，掉落地上化作一团飞灰。 方宁脸上一片青黑，心情好象从云端直落入无底深渊。 又是几天过去，方宁的洞府中已是废纸遍地，而他面前的石桌上，却摆着一张刚完成的风刃符，看模样还算完整，方宁长舒了一口气。上次画符的失败让他恼怒不已，引发了他的犟劲，一连几天不眠不休的画下来，方宁此时已是青面蓬发，形容枯槁，不过总算完成了一张。 方宁祭起符箓向洞府的石壁击去，只听见“嗤嗤”的几道细小的风刃飞出，对面石壁上什么痕迹也未留下。 方宁愕了半晌，终于摇摇头，衣袖一挥，地上的废纸纷纷卷起，被他虚揉成一团掉落洞角。方宁不管不顾，转身进入另一小洞，倒在床上大睡起来。 这次的失败让方宁再也不认为画符多容易，他除了云老头给的符箓书之外，又去家族的藏典阁找了一些符箓书仔细研究，加上后来屡次去安东城向云老头请教，慢慢地才有了些明悟。 修士在施展法术时，身体为载体，由手足窍脉施法，而符箓却是符文为窍脉为载体，点捌之间稍有凝滞，则符纹中灵力不通达，此符则为废符。再者符箓与书符者本人的法术修为息息相关，其对法术的领悟，俱在书符的每一笔画中体现。运笔之巧，妙入巅毫。 其笔迹轻微处如微风之远扬；顿笔转折时如狂风之聚蓄；或轻或重，或舒或卷，其细如丝连，飘然万里；其粗若河泻，倾覆千重；其环回转折，笔断意不断；其毫飞丝接，笔断神相连…… 连续数天，方宁或手捧书卷，或闭目苦思，而脸上的神色渐渐地豁然开朗。 一个月后，东荒连屏山的入口处，一个青衫少年施展御风术从峡谷一闪而入，进了东荒这妖兽聚居之地。 这正是独自一人前来的方宁，上次进入东荒后，几个月来一直在为进入东荒做准备，苦炼的天罡诀不算，就是储物袋中那数百张符箓，也给他增添了不少的信心，这里面有小部分是他自己画制的。他一朝得悟，画起符来竟是得心应手，虽然只是些最低阶符箓，却与他以数量取胜的目标相合。他并不志在以此灭敌，而是用它来阻敌、扰敌，再从其中谋取胜机。 他没有走陌生的地方，仍旧按照上次与莫传奇几人走的路前行，毕竟只有独自一人，毕竟他的实力还不够，毕竟他还缺乏经验，任何事情只能一步步来，丝毫莽撞不得。 他一路神识全开，一手持盾，一手持剑，向上次的第一个歇息的地点掠去。附近的森林中依旧只有一些普通野兽，到达夜宿点不远之处时，他顺手宰下一只野羊，接着直奔驻地。 上次与八人同来，每天休息时总是热热闹闹，众人有说有笑，这次孤身一人，走到这熟悉的地方，心里总觉有些孤单。他注定是孤单的，他要独自在丛林中厮杀，独自从妖兽凶厉的爪牙下，杀开一条进阶的血路来。 方宁微微叹了口气，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付阵旗，把方圆数十丈都笼罩在其内。阵旗他有三付，其中两付是圣人山上那位前辈所留，一付是他现在的师傅云老头所赠。本来他把这付阵旗布在方家后山的，但因为进东荒还有大用，这次一并取来。几付阵旗作用各不相同，前两付只能作为洞府防护之用，后一付却可以灭敌杀敌。 方宁拿出一个小药鼎，斩下一只羊腿洗净去皮煮在药鼎中，又丢了些佐料进去。这第一天他是不打算再往前走了，他要把心境调整过来，去掉所有的杂念，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未知的危险。 远山渐渐融入夜色中，时有野兽鸣叫之声传来。 那方鼎中飘出羊rou的香气，该吃点东西了，方宁身上虽然有辟谷丹，但对于炼气期的他来说，进食还是必须的，只有到了炼气后期或者筑基期的修士，才可以长期辟谷。 方宁手端一个大钵，用小刀切下几块羊rou，坐在洞前一石上大嚼起来。 “也不知道那几个丫头在做什么？”方宁边吃着羊rou，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