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替天行道(二)
王天逸只一愣,马上撂下饭碗,往后退去,他感觉不妙。 “岳公子,您这是?”赵乾捷直起来,脸上有些吃惊,因为岳中巅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 “小哥怎么称呼?”岳中巅嘴向赵乾捷发问,眼睛却盯住了铁栅栏另一边的王天逸,他已经退到了墙角。 赵乾捷听岳中巅客气,脸上一,马上躬答道:“小人赵乾捷,戊组弟子。” 他之所以脸上发,是因为他也只是在端茶倒水的时候见过岳中巅几次,份悬殊的人用客气的语气发问总会让人有点受宠若惊。 “赵乾捷小哥啊?”岳中巅一笑,用手指了指牢门,说道:“你是看守吧?你们掌门让我过来问他点话,把牢门开了。” 王天逸见到岳中巅施施然进来,冰冷的危险感和恐惧瞬间就浇灭了心里混乱的焰火,他脑袋立刻清醒了,此刻一听岳中巅的话,马上叫道:“乾捷,莫听他的!出去叫师长来!” 赵乾捷的手本来已经碰到了腰里的钥匙,听到王天逸的话,不由的僵在了那里,抬头问道:“岳公子,你?” “不愧是青城这一代弟子里最杰出的小偷啊。”岳中巅对着王天逸一笑,扭过了头,已经扳起了脸,眼睛也瞪了起来:“就是你们掌门韦希冲让我来的!快开门!” “可有信物?”赵乾捷没有动,他已经感到了不对劲:王天逸是青城的弟子,就算岳中巅要问,也肯定有个师傅陪着来,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来审问自己弟子。 “他和我有仇!快出去叫师傅!”王天逸又叫了起来,他着实不放心赵乾捷在外边一个人面对华山的大师兄。 赵乾捷有些不知所措的回头看了看王天逸,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岳中巅说道:“不是要信物吗?给你看。” 赵乾捷回过脸来,看到岳中巅的手正从怀里抽出来,握成拳状,伸到他面前,慢慢的舒展开来,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 赵乾捷探过头去,看着那只手展了开来,手心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岳公子,你....”吃惊的赵乾捷刚抬起头来,岳中巅的那只手已经一把按在了他额头上,用力前推,“哐当”一声巨响,赵乾捷整个人都被摁到了牢门上,接着那只手又狠狠扭住赵乾捷伸上来的手,轻轻一扭,赵乾捷整条胳膊就被拧到了背后,变成了脸贴在了牢门上。 “跟我要信物?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想死吗?”岳中巅一手扭着赵乾捷的胳膊,另一只手拉下了赵乾捷腰里的钥匙,打开了铁锁。 “进去!”岳中巅一声轻喝,赵乾捷也被踉踉跄跄的推进了牢里,他不想这个人跑出去叫人,随后岳中巅微笑着跟着进了这小小的牢房,还轻手轻脚的带上了牢门。 王天逸看着这个衣着华丽的江湖豪强,他咬着嘴唇,两腿弓步,靠在墙角摆了一个守势,只是手上的铁链只有一尺长,让他根本施展不开,只好两手缩在前,倒像是女子遇到色狼一般的礀势。而跌在地上的赵乾捷惊恐的靠在了王天逸的腿边,浑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岳中巅看到王天逸那个样子,轻蔑的笑了起来:“就你这样,还想打架吗?咦,你脸肿了一边啊。猛将被谁打了?” “不知道岳公子找我何事?”王天逸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呵呵。”岳中巅一笑,然后他盯着王天逸的眼睛问道:“姓程的究竟是干什么的?” 王天逸一呆,没想到岳中巅居然对程铁心的份感兴趣,“做生意的,他是古扬的朋友....” 话音未落,王天逸只看见岳中巅白衣飞扬,暗叫不好,双拳向上急挡,但岳中巅的拳如同毒蛇一般绕过了防线,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王天逸脸上。 王天逸横着的飞了出去,“当”的一声头撞上了铁柱才落到地上。脑袋和脸上好像有两只烙铁烙烧自己,眼睛前的世界变成了猩红的碎片,但他还没来得及呻吟出来,岳中巅已经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岳中巅不再有笑意,他脸色苍白,嘴角漏出“咝咝”的声音,这是他克制痛苦的声音:刚才的重击拉开了他的背上伤口,在背上一条线剧痛的况下,谁都没心在带着面具玩游戏了。 “不要给我胡说八道!”岳中巅咬牙切齿的说道:“再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王天逸的两只手握住岳中巅的胳膊,努力减轻自己脖子上的压力,他很想一脚朝着岳中巅的肋下踹过去,但他没有把握,对方的手如同铁钳一样掐着自己的脖子,自己要是有半点异动,自己的脖子马上就碎掉。 他想说话,但只能“呕呕”做声,岳中巅愣了片刻,一声冷笑,手臂礀势丝毫没变,但王天逸已经被弹了出去,他退了一步靠上了墙壁。 “老老实实的说,我和你们掌门他们关系很好,说了实话,我会帮你过了偷书这一关的。”岳中巅说道。 “我根本没偷,你怎么帮我过?!”王天逸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心里想到:“再说,我说了程铁心的实,沈家杀我全家怎么办?就算说了,我也不敢信任你岳中巅会救我!” “岳公子,”王天逸开口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长乐.....” “梆”的一声大响,王天逸又飞了出去,这次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所以他撞在了墙上,岳中巅的拳确实重,况且带着手镣的王天逸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 王天逸的眼睛半眯着,感到自己已经被捣碎了,体好像成了一堆烂泥,连直起来的力量也没有,只能贴住墙壁慢慢往地上下滑,嘴角的血灰色的墙壁上拉下了一条血色印痕。 耳边听到后岳中巅咆哮的声音:“老子现在就打死你!”在这巨浪一般的咆哮之中还有一丝微弱略带哭腔的声音,不过王天逸已经没有力气想了,他只想体快点滑到地上,好像烂泥一般粘在地上。 “岳公子,您、您、您这是干什么?”赵乾捷看到岳中巅把王天逸像布袋一样打的飞来飞去,已经吓呆了,等看到王天逸委顿在地上,而红着眼睛的岳中巅大步走了过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量从赵乾捷里升起,他弓着腰站了起来,挡在了王天逸和岳中巅之间,虽然体抖的像风中的树叶。 “没你的事!滚!”岳中巅扳着腰,用手拨拉着赵乾捷的头,他背上的伤越来越痛了,他知道刚才自己两下全力殴击,肯定让伤口渗血了,要换药了。而且他今天是自称想参观参观青城才出来的,蒋丹缠着陪同来的那个青城教官,让他有时间问口供,但缠不了多长时间。 虽然自己打了王天逸也没有什么,但如果还没有问完,青城的人来了,自己肯定没法bī)供了,毕竟这里不是华山,自己只是一个客人,虽然是贵客,但再贵也是客。 所以,岳中巅他没有多少时间,他只想赶紧问话,但眼前这个戊组的蟑螂挡住了他的去路。 赵乾捷啪的一声跪在了岳中巅面前,他伸开了手臂,宛如无助的母亲要保护后的孩子:“岳公子,求求您,别打了。有什么事,等我们师傅来了再说。” 岳中巅皱起了眉头,他一脚把赵乾捷蹬倒在地,不是踢飞,而是蹬倒,因为背上越发的痛了,这伤痛时刻提醒着他不能用力过大。 看着像一条赖皮狗那样正爬起来的王天逸,岳中巅冷笑起来,一边想用什么法子拷打他有效,一边走了过去。 但他一步还没有迈出去,就惊异的扭头向下看去——赵乾捷紧紧的搂住了他的一条腿,“和为贵,和为贵...”赵乾捷瞪着惊恐的眼睛说着不知所谓的话,但两条胳膊却是紧紧搂住了岳中巅的大腿。 岳中巅难以置信的笑了,他难以置信是因为这个人简直是找死。他扭腰挥拳就往赵乾捷头上打去,赵乾捷看着那拳头,恐惧的脸都挤成了一团。 “唉哟!”岳中巅这一拳并没有打下去,而是一声惨叫,因为他一弓背就剧痛。无奈之下,岳中巅伸手去拉赵乾捷的手,但他两只手十指交叉扣住自己的腿,扣的如此的死,背上有伤发不了力的岳中巅一只手根本掰不开。
“赵乾捷!我知道你叫赵乾捷!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一会我就废了你!快松开!”岳中巅只好弓着腰声色俱厉的威胁起来。 这话让全靠在他腿上的赵乾捷马上浑发抖起来,声音也颤抖起来:“不要...和为贵,岳公子,我不是有意的....”,不过他却没有松开的半点意思,扣的还是那么紧。 这些无头无脑的话简直快让岳中巅气疯了,他手一划,已经扳住了赵乾捷的左手中指:“快松手!不然就撅断它!” “岳公子,您还是出去吧,有事好商量!啊!啊!”赵乾捷惨叫起来,岳中巅并不是吓唬人的人,他是江湖豪强,说了话自然就做得到,“咔吧”一声就让赵乾捷的中指脱臼了。 赵乾捷现在痛得满眼都是泪,鼻子一抽一抽的,口水也流了出来,十足的一副可怜相,但岳中巅惊异的发现这个废物竟然还不放手。勃然大怒的岳中巅直起了子,抬起了胳膊,手上也运起了内力,他打算宁可背上伤口崩裂也要先解决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可怜虫。 怒气冲冲的岳中巅正要手刀下劈,突然赵乾捷眼睛瞪大了,好像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事,大叫起来:“不能动手啊!” 岳中巅江湖经验何等老练,一见就知道况有变,马上就是直腰扭,一抬头就见到王天逸已经咬牙切齿的打了过来,满面血迹的脸上那双眼睛凶光闪亮。 牢房太小,两人又近,赵乾捷一声大叫,已经挥着铁镣体前冲的王天逸一怔,心头一阵遗憾,因为岳中巅已经扭正对着他了,一尺的铁镣束缚了任何拳法,也束缚了攻击距离,对有准备的岳中巅用手上功夫无疑是找死! 王天逸一声大吼,双拳用力回收的如此猛烈,以致铁镣打在他脯上发出咚的声音,前倾子猛然后倒,整个体都平平的飞在了空中,冲破体带起的疾风,右腿“嗖”的对着岳中巅踹了过去,宛如一枝飙在战风中的刺矛。 岳中巅本来见王天逸双手斜举在左肩膀位置,以他对武功的经验,一见就知道王天逸打算舀两只手猛砸自己,他根本不惧,手刀一收靠在前,王天逸只要一靠过来,这只手就摁着他的脖子把他砸进牢里的泥地里去。但没想到王天逸突然用腿了。 距离如此之近,王天逸的动作对于这距离来说又如此猛烈和决然,以致超出了岳中巅的预测——因为如果腿上没有这个废物抱着,岳中巅可以自由移动的话,王天逸这种攻击等于是自杀。 但腿上恰恰被废物抱住了,等于固定了岳中巅的位。恐惧之色在岳中巅眼里一闪而过,但只是瞬间,顷刻就被毅然取代。 岳中巅同样瞋目大吼,自由的右腿同样如毒龙一般,从低到高,转瞬间就飞舞在这土牢的狭窄空间。 飞腿对飞腿! 毒龙对刺矛! 决然对决然! “嗵!”只有一声大响,但却是两个攻击。 这场对决的双方同时毫无花俏的踢中了对方脯。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就把两人同时打飞开来。 “不能动手啊!”跪在地上的赵乾捷才喊到“手”字,眼中的王天逸突然消失,然后就是怀中这条腿巨震,把自己带飞出去,摔在地上,这个“啊”字此时才和惊叫一起发了出来。 等赵乾捷爬起来,他握着剧痛的左手看去,王天逸缩成一团倒在了墙边,他把头扭到另一边,是已经被怒火烧透了岳中巅,他刚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衣服不再白衣如雪,上面沾满了泥土稻草,脯前还有一个清晰之极的脚印,他眼睛睁的溜圆,嘴唇微微张开,细碎的白牙磨来磨去,拳头捏得“咔吧咔吧”的乱响。 “王天逸,我现在就宰了你吧。”岳中巅向前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