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病人

    黄俊沿着来时的路在四周转了几遍，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刚才还人声鼎沸，现在忽然安静得有点不像样，黄俊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熟悉，后来想了想，似乎上次在湘西就是这样，上半夜时很吵闹，到了下半夜一个人也没有。如果说这一切都是黄俊自己的幻觉，那还好解释，可是黄俊却知道那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以自己现在的意志来说，绝对不至于出现那些幻觉，黄俊也可以确定那时出现的人也不会是阴灵，他们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他们的行踪太过于诡异，黄俊对此无能为力。想到今后自己要面临的是这样复杂情况，黄俊忽然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正在这时，黄俊转到了牛孺所在的房间，黄俊把头探了过去，却发现牛孺早已经醒了，正在怒气冲冲的看着他。黄俊下意识的转身就想跑，可是这时牛孺道；“不要跑了，我发现你了，你进来吧，你不是有很多问题吗？”

    黄俊看到再也没有办法逃避，于是也就不再矫情，索性大大方方的进去了。看到黄俊就那么理直气壮的走了进来，牛孺显然不太舒服，但也没有办法，他现在只是一个病人。

    “黄先生这么晚对我们家，莫非是专门来看我这个老头子的？”牛孺怒道。

    “哦，这个，打扰了，打扰了，我是晚上突然散步，就散到这里了，我自己也不知道啊，我是无心的，无心的，还请老人家不要责怪，不要责怪”黄俊打着哈哈道。

    “散步？散步到这里？这里到黄先生你住的地方恐怕开车至少要半个小时吧，你散步可真够玩命的”牛孺怒道，可以看出此时牛孺的心情并不好。

    “哦，这个嘛，一时失误，一时失误”黄俊哈哈笑道。反正他打定主意，只要牛孺不松口，他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反正牛孺装傻，他也会，再说，事情说穿了，黄俊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好了，黄先生，我们也不要绕圈子了，我知道你今天来想干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我这城真的没有你想要找的东西，你还是走吧，我只是一个病老头子罢了，你也看出来了，我没有几天好活了，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就算我身上会有一些秘密，可是我保证，等我不在了，那些东西也就不存在了，不会对你，或者其他人产生任何影响”牛孺难得认真的说道。

    “牛老先生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只是我想不到，到了现在你还对我隐瞒”黄俊道。

    “我对你隐瞒什么？我有什么好对你隐瞒的？”牛孺问道。

    “我问你，你来此之前，是不是在江西南昌住过？那时你有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妻子，我说的对不对？那么，现在他们在哪里？”黄俊问道。既然牛孺开始认真，黄俊自然也不可能装傻。

    “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我想你还是不要问太多了吧”牛孺道。

    “这么说，你还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要知道，我代表的可不是我自己，警察对这件事也很有兴趣，虽然你也许就要死了，但这件事对你的名誉，还有，你的四个儿子，可能都会造成不小的影响”黄俊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牛孺听到黄俊的话忽然失控起来，怒叫道。

    “是呀，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要你告诉我，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都到哪里去了？你把他们怎么了？”黄俊道。

    “你刚刚不是看到了吗？”牛孺道。

    “这么说，那些人并没有死？他们只是被你囚禁起来了？”黄俊道。

    “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但我不承认这一点，而且，你根本没有证据，黄先生，我对你已经够容忍的了，我想，如果你再不停止对我的调查，我就会对你不客气，请你相信我，这次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的”牛孺忽然用一种森然的口气道。

    黄俊被气乐了，他被很多人威胁过，可是却从来没有被一个快要死了的人威胁过，于是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可对我不客气的？我如果叫来警察把你这里包围，把那些被你囚禁的人找到，到时你可就什么也话也没有了吧？”

    牛孺道：“你可以找，你可以把警察叫过来找，只要你们能找到一丝证据，可是，你没有证据，听我一句劝，黄先生，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黄俊道：“可是那些被你囚禁的人呢？他们怎么办？到此为止？除非你把他们都放出来，不然的话，我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恶行就这样继续下去，就算你快要死了，我也等不及了”

    牛孺道：“黄先生，你就不要再苦苦相逼了，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要害过任何人，我也没有害过任何人，我只是一个可怜的人，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这一点，我请你明白”

    黄俊道：“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我只相信我眼睛所看到的，今天如果你不把话说清楚，恐怕我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

    牛孺叹了一口气，道：“你眼睛看到的？你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吗？不是，根本不是，你现在看到了什么？你什么也看不到？刚刚你也在我宅子里找了半天了，可是你找到了什么？你什么也找不到，就算你把警察找过来，结果也不会有任何不同，我只能跟你说，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理解的，你也不需要理解，你只需相信我，我根本没有害过人，这就够了，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

    黄俊盯着眼前的牛孺，直觉告诉他，牛孺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真心的，而且，黄俊从牛孺的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孤独，还有哀伤，可是黄俊再想想刚才自己所见所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知道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理解不了的事情，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呢？黄俊做过无数次猜测，可是没有一个猜测可以说的通，他不是一个想像力缺乏的人，相反，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冒险，在那无数次冒险当中，他见识了各式各样的人和事，可是没有一件事可以比得上他现在碰上的这么奇怪，想到这里，黄俊摇了摇头，却什么也没有说。牛孺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真的要追查到底？你不会有任何结果的”牛孺冷笑道。

    “我知道，也许，不过我就不信你一点痕迹都没有”黄俊道。

    “可是年轻人，对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你就让他保留一点秘密，不好吗？”牛孺道。

    黄俊这时脑中浮现起花花那句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在当时情况下，花花一定是感受到了生命威胁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黄俊不能就这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是黄俊却一点头绪都没有，但不管怎么样，见他放弃这件事，他是做不到的。

    牛孺叹了口气，道“那好，如果是这样，那就怪我不客气了，我先将你请出去”

    黄俊一愣，道：“你将我请出去，你用什么将我请出去？”牛孺没有说话，只是没有表情的盯着黄俊，黄俊还想说点什么，忽然觉得脑后生风，连忙一躲，这时才看见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一个跟他一般年纪的年轻人，可是这个年轻人却十分恐怖，黄俊经历过无数次冒险，他没有看到过一次人像这个年轻人给他的威胁那么深。黄俊一惊，道：“你，你是谁？”年轻人并不答话，而是五指并刀，向他进攻。黄俊没有时间再问话了，只能跟着年轻人的招式一步步拆解，可是越拆他就越心惊，眼前的年轻人武功之高，超出了他的想像，黄俊根本不是对手，期间，黄俊还动用了一些道法的手段，可是一试之下，黄俊大吃一惊，原来眼前的年轻人跟他一样，除了武功不错之外，道法也很精深，黄俊不知道牛孺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年轻人，可是黄俊知道，眼前的年轻人一身武功道法只会在他之上，而不会在他之下。

    想到这里，黄俊想了想，一边与年轻人游斗，一边向屋外闪去，他知道，再斗下去，他一定会吃亏，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年轻人是怎么出现的，就好像突然那么一下从后面攻了过来，如果不是黄俊十分警觉，恐怕已经中招了，但就算年轻人很强悍，也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攻了过来，他刚刚跟年轻人交过手，也许年轻人的武功道法比他高，可是也高不了那么多，不至于让他连发现的时间都没有，这中间有古怪。同时，黄俊对于牛孺也越发警觉起来，能够让一个这样的高手给他卖命，说明牛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也许他过去的经历，并不像他们调查的那样简单。

    “慢慢走，不送，下次不要再来了，我不欢迎你”黄俊向外面退去的时候，就传来了牛孺的声音，差点让黄俊气得背过气来，可是他二话没说，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