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只 龙xue
初识时伊露莉和瑞文戴尔用精灵语之间说了什么，能让精灵战士们马上认同自己加入他们的行动，都是林钟全部无从知晓的，内里飘荡着某种淡淡的，若有似无的阴谋香气。 林钟暂且也并没有从中负担来什么坏处，起码现在多亏是和那些精灵们站在一边，不用像旁的，莽撞闯入的冒险者一样陷入洞xue里复杂多变的枝梧中去。黝黑洞口彷佛大张着嘴的怪兽，四通八达的条条曲折通络构成一处地心间的石质迷宫。 粘潮湿滑的雾气，比外面露天情况下的还要浓郁厚重的多，身处乳酪白腻般的气体抚摸中，稍稍离得远些，便看不到前进人流的身影。就这样还是雾气不那么粘稠的情况下，据女精灵告诉林钟的，再过几个小时，等到雾气重新扩散，浓密到散发至洞xue外，洞xue里你在面前伸手，连五指也瞧见不到。 穿梭于七弯八拐的洞xue通道中，随着白雾不时回荡着先进去的人类冒险者们飘忽不定的惨叫声。林钟缀着精灵们的队伍是远远落后于冒险者们之后进入龙所居住的岩洞，待行进到深处，却是先其他所有人一步，能见到住在洞xue中心部那条应该正安静等待死亡来临的老龙。 垂死老龙居所的中空洞xue凿深的很，尺寸方圆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明明应该是位于岩层很深的地方，呼吸间却不会感觉到空气过份闷。这里也没有扭曲的石岩通道中稠密的白雾存在，似乎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把雾气都给全部清空掉了一样。洞窟的上方呈一个蛋形的巨大穹顶，洞壁布满无数看上去风化融蚀的细小孔xue，则是洞窟中天然的通气孔。 每个精灵手中点燃的火把发出的光照着洞窟满坑满谷的金子，炽热的光线甚至不能将洞xue填满一小半。贵金属的光泽反耀着大家眼花，脚踩在入目散满的各色金币和宝石工艺品上，让靴子更是难受着嘎吱咔吱地作响。 那条名叫做“格里斯尔”的老龙懒洋洋匍匐躺在洞窟中央里堆成了尖的大堆财宝上面，半眯着眼打盹。接近二十米的肥硕身长盘成一团，火把的微光下，本来应是鲜艳的鳞片显露出有些发黑的褐红色。时而张张合合的龙嘴里，发出睡梦中不清不楚的嘟囔。感觉到了正接近自己的火光和正打头的瑞文戴尔的生人气息，独剩下的一只眼方才突然猛地睁大，黄澄澄的龙眼中浑浊着土色的瞳仁恶狠狠地盯着来者，并露出仍然尖锐无比的利牙。 “日安，荒野的迅雷，愿‘万物之母’的辉光永远照耀着您的心灵。”精灵中最前面的瑞文戴尔对着，用无可挑剔的礼仪口吻对他面前的庞然大物问好。真是虚伪的优雅者，明明呆在上面的时候，他还不是跟着其他精灵一起，也是直呼老龙为“老格里斯尔”或者“老家伙”。 “哼。”老龙没好气的瞅了一眼，见来者出声的是瑞文戴尔，发出一声不置可否的鼻音，从鼻孔里都喷出带着烟尘的黑气。“俺还没到要死的时候，用不着你们过来。回去告诉你们的老东西，等伟大的格里斯尔老到牙齿掉光才会落魄到需要长耳朵们过来帮忙捡骨头，小心伟大的格里斯尔现在就抓了你们填填我的牙缝。” 缓慢张合的大口从不明所以的嘟囔转换到精灵语的音调。龙嘴里吐出来的调子附加上它的鼻音更加难以被附脑加以辨别准确，依靠着在旁的伊露莉进行实时翻译，唯一身为人类的林钟才能全程听取两者之间的内容谈话。 作为一只很有些活够久年头的龙，格里斯尔当然知道瑞文戴尔带着他手下精灵战士的来由。它不爽的不停喷着鼻息，稍稍高扬起的头颅若有若无的往外释放开龙类特有的精神威慑，只不过能被挑选来到此处的精灵明显早先都受过特殊专向训练，老朽红龙见眼前矮小纤细的“豆芽菜们”没有任何一个对自己的口气产生丝毫过激的反应，索然无谓地又垂下它笨重的大脑袋。“真没意思。” “日安，格里斯尔先生。咱也来看你了。”伊露莉看着老龙不再想跟瑞文戴尔答话，没顾上继续同声翻译，径直走到了队伍中的最前面来。格里斯尔老朽昏花的龙眼，听着有些熟悉的女声，于是凑近些嗅嗅伊露莉的体味，方才说道。“什么啊，原来是你这小家伙。你也是来围观我这个老家伙的死期的吗。” “不是咧，咱是被老族长派来的吖。”伊露莉忽闪忽闪着好看的大眼睛。“老族长对咱说，最近到从森林外面进来的外来人可多了。格里斯尔先生借走很久的那些‘漂亮亮水晶’，别被人家给偷偷搬走。要瑞文戴尔队长和咱过来看看。” “顺便来完成‘绿色女士’当年签订的协议吗？那老货还真是一举两得。” “木错木错。”伊露莉不似作伪的天真笑起来，露出小小的虎牙。“顺便还可以听您再讲好玩的故事。” “切，真是无聊，你们这些小精灵和你们的‘绿色女士’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到最后还是惦记着老格里斯尔最后的东西。……算了，反正本来就应该算我借你们的。” 老龙没好气的摇晃摇晃脑袋。“我也没多少冒险故事讲给小精灵你听了。都放在了老地方。你们搬完就快走吧都走吧，别耽误我睡觉。我也用不着你们来捡骨头，回去顺路就帮我解决掉一点老是闯进来的小害虫就行。” “我的仆人大多脾气暴躁，现在，很多的也都不怎么听我的话了。快到最后了都不让我安宁的休息。”红龙格里斯尔伸展着臃肿肥硕的四肢，甩甩尾巴，换了一个它觉着更舒服的姿势，埋首在几大块黄金雕像摆放成的金色枕头上闭上眼，再无论瑞文戴尔如何称呼，也不理睬精灵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