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手把芙蓉朝玉京

    战俘，是一个很讨厌的东西。

    吐蕃战俘，是所有边镇节度使都感到讨厌的东西。

    好在，可以把他们送到蓝田的仙麻监，那里常年都对吐蕃战俘欲求不满。

    与通常只喜欢青壮年战俘的其他田庄工坊不同，仙麻监采取的是通杀政策。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是吐蕃人，仙麻监统统收下。尤其是吐蕃的王孙贵族，更是可以在仙麻监卖出一个好价钱。在仙麻监正式成立后，吐蕃在各路前线的将领家属失踪案件直线上升，唐军主动出击的次数，更是节节攀高。插着剑南西川、泾原邠宁、朔方凤翔、河西陇右、山南西道诸路旗号的船只大车，运来了一批批吐蕃战俘，换走了一箱箱的仙麻烟土。后来，德宗皇上干脆下了一条诏命，诸路边镇可以以吐蕃战俘抵粮税，这样下来，各位大帅抓俘虏的积极性就更高了。

    郭德罡养活干不了体力活的吐蕃贵族，是有原因的。在仙麻监的东南角，有一片特殊的宅院，这里就是神秘的仙麻监甲字间。凡是持有告身的吐蕃高级人员，都被他养在这里，进行各种烟土产品的毒性观察实验。本着一个理工科学生的严谨态度，郭德罡为每一名参与药理学活体实验的吐蕃战俘都建立了编号档案，并派出专人跟踪记录其饮食起居和反应程度。在掌握了吐蕃人特殊体质对烟土反应的第一手资料之后，仙麻监开发出了一系列专门针对高原环境和吐蕃人生活习惯而设计的烟土衍生产品。

    针对儿童市场，仙麻监特别设计了烟土棒棒糖，用罂粟籽、熟烟土、蜂蜜、羊奶、糖霜和各种香料按照一定比例调制，熬煮成糖稀，再制成各类小动物和人物的形状。这种棒棒糖并不是千篇一律的，其拥有十二生肖系列、三国人物系列、畅春园花魁系列等各种花色，苹果、乌梅、柑橘等各种口味，用以充分满足客户的不同需求。

    针对成人市场，仙麻监特别研制了罂粟花果茶，精选罂粟叶片、罂粟花朵、罂粟果实与传统茶叶精制混合而成，并适量采用烟土香气熏制，芳香怡人，提神醒脑，实为居家旅行，化食解腻之必备珍品。

    针对宗教礼仪市场，经过无数次的改良和验证，仙麻监终于掌握了最佳比例的香烛配方，可以在实现芬芳香气的同时，使人产生恰到好处的迷醉感。巫师作法使用仙麻监出品的跳大神仪式套装，效果有如天神亲临，事半功倍，高僧说法使用仙麻监出品的辩经会套装，包您舌灿莲花，颠倒众生。

    仙麻监还特别准备了掺料仙麻，内混罂粟叶及熟烟土，分为纸盒和散装两大类别。烟土吸具则是另一个新的玩赏类别，每一支烟斗、烟枪、烟锅，都是用精美的蓝田玉和上等金银料制成，身管则是上好石楠根与斑斑湘妃竹。为吐蕃人民特别定制的燃灯酥油，则在里面混有熟烟土，包您一家老小回味悠长。

    得益于前期的周密工作和高效的组织管理，以及纯植物纯天然无需任何化学添加剂的有机烟土制作工艺，第一批制式生产的吐蕃特供烟土产品，终于随着要以德服人的德宗皇上派出的特命全权大使，太常寺少卿韦伦上路了。随同韦伦大使上路的，还有五百名吐蕃贵族，他们被郭德罡用上等烟土养得爽歪歪，成瘾性状极重，一日都不能离开烟枪。为了表示****大国的胸襟，把中华文明的伟大光辉传播到世界的角落，英明神武的德宗皇上，给他们每人做了一身德云社家丁制服，穿在身上。这些人就打扮的像一群黑无常，运着大包小包的烟土产品上路了。

    事实证明，用烟鬼来看守烟土是一项十分不明智的行为。这些人在路上监守自盗，把要运去送给赤松德赞享用的上好烟土吸了个大半。一进入吐蕃境内，战俘就开始不断的逃跑，逃跑的时候还带走了很多仙麻监的产品。为了鼓励吐蕃归国战俘逃跑，郭德罡特别跟韦伦使君商量了一个法子，就是把战俘们按照家庭安排在同一辆车上，这辆车里装有一个完整系列的仙麻监烟土产品，并且，一定要保证这一家人中间，肯定有一个人学会了全套的使用方法。在运货的马车上，还特地准备了十天的口粮和饮水，以防止逃跑的战俘饿死。这些战俘本来就是贵族，跑回家以后，就把在仙麻监养尊处优的那一套做派全部都继承了下来，还用这套享受来招待客人。后来，偷出来的烟土抽完了，他们就只好跑去邻近的大唐边镇节度使那里去买。

    吐蕃人不光买烟土，还买芙蓉仙麻。当然，这些仙麻包装盒上面统统印着“吐蕃关税未付”的字样，以表明是吐蕃特供的加料仙麻。加料仙麻有专门的特制包装，比如发给李怀光，卖给朔方对面的吐蕃人的，就在包装上面印有朔方专供的水印，发给朱泚的，就在包装上印有泾原专供的水印。为了防止逆流大唐，这种加料仙麻卖价要比普通的仙麻贵上数倍，虽然其制造成本只要极品芙蓉仙麻的一半。其实郭德罡也不在乎这些加料仙麻回流大唐，凡是买得起这种加料仙麻的家伙，他基本都巴不得对方买的越多越好，将近百分之一千的暴利，足以抵消任何道德负罪感了。

    为了做好烟土生意，郭德罡还亲自举办了数期烟土传销学习班。只要愿意参加烟土传销事业的吐蕃贵族战俘，都可以获得返回家乡的机会。因为染上了烟土瘾，一天不吸便浑身难受，倒也不必担心这些吐蕃战俘会卷了烟土跑路。再加上这些人本来大多数便是边境地区的大小头目，至少也是个扎伦、五百总之类的官，回家以后，卖的烟土越多，自己赚到的也就越多，要是卖不出去，自己还要花高价去别的地方买，甚至有可能买都买不到，断瘾的滋味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当然，一个运作良好的传销组织，是少不了优秀的培训讲师的。经过认真的筛选招募，一个优秀的人才进入了郭德罡的视线。

    这位人才名叫骆桑杰，本是朔方军中温儒雅帐下专门扮作商人刺探吐蕃军情的斥候。这次李怀光接掌朔方，对朔方军进行大清洗，温儒雅被斩杀，骆桑杰伤心失望，便来投旧相识郭二斗。他本是河州人士，少时被吐蕃掳去做了军奴，后又寻机逃回邠州，投入军中做了斥候。他在蕃地十余年，说得一口流利的吐蕃话，假扮吐蕃商人惟妙惟肖，常年来往于唐蕃边界，专门借为吐蕃贵族采办唐货做掩护，担当双面间谍。郭德罡正是要用他与边地吐蕃贵族的关系，大力发展烟土传销业务。

    “这个上下线的东西，我大体搞明白了。尽量发展巫师僧侣当下线我大体也搞明白了，可为什么要我去尽量发展那些贵族的妻妾女儿呢？”

    “这个，是你身为一个冒着生命危险出生入死为国为民的斥候所应得的福利啊……”

    “小郭明公，这怎么能是福利呢……您不知道吐蕃女人每个都有狐臭，衣服脱到一半就能熏死老鼠么？”

    “为了永远的和平，为了你的血海深仇，你就忍了吧……”

    带着郭德罡送给他的特制香囊和猪鼻防异味面具，骆桑杰踏上了前往吐蕃的旅途，在辋川的夕阳下，他身上发出了一个传道士的圣光。

    “撒由那拉，骆桑，大唐人民的幸福和皇汉百年的事业，就拜托您了！”郭德罡站在仙麻监的大门外，深深地向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九十度鞠躬。

    【注1】罂粟果壳、茎秆均含有吗啡，长期食用会成瘾。由于味道香鲜，许多不良火锅店均以其作为调料添加在汤内。

    【注2】本章客串：骆桑杰，C8网友西瓜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