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父皇大家，我那两口水碾，真的要拆么？” “为了建设和谐大唐，便利天下苍生，朕的苦心，你最了解……” 郭德罡被这个浑身香气的老头抱在大腿上，脑袋还被摸来摸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尽管如此，他还是要做可爱状。 “外公大家，我要看我娘子…” “哦？好好，快召宣城携女入见” 宣城郡王是太子的大儿子，皇帝的嫡长孙，升平的侄子，郭德罡被赐婚的岳父。代宗是个长情的人，郭德罡物理意义上的外婆，代宗的发妻沈氏，在安史之乱中失踪后，代宗就格外疼爱长得酷似沈氏的女儿升平。郭德罡估计自己的面容，大概也颇类似这位未曾见过面的外婆，不然这个物理意义上的外公，断不会轻易把自己抱在怀里，毕竟，皇上的大腿不是村口的板凳，可以随便坐的。 如此复杂的伦理学问题，还是留给家谱界的研究大牛们去研究吧，捏捏襁褓里圆呼呼的小脸蛋，郭德罡突然想到问问自己的老婆叫什么。 “叫雨春。小名春春” “那不就是……李……雨……春” “鏦儿！鏦儿！” “快传太医！” 二十三郎昏迷事件来得如此蹊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经过太医的诊断，二十三郎只是过度惊惧，歇息几天，避免刺激就好。自己的孩子再度脑残，让郭暧夫妇十分伤心。他们悲伤之下，出宫直奔白渠，一日之内便将水碾拆了个干干净净。还是皇上为公主开解了一番，再赏赐了一众珍宝，包括一根上好的用整根虎尾制成的小皮鞭，才让夫妻俩抹去了悲伤。 德云社家丁们护卫着车队，缓缓驶向亲仁坊。郭德罡歪在波斯长毛毯里，面若白纸，脸若黑洞。柳宗元非常纳闷，二十三郎为何如此失魂落魄。 “难道，这就是身为luanlun者和穿越者的悲哀？” “德罡兄，luanlun我懂，穿越是什么？” “穿越就是……当当当当当……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郭德罡一跃而起，学起了傀儡戏里的小人。 “德罡兄，虽然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我已经有心仪的女孩了，对不起……” …… “鏦儿其实没事，你看，他又在唱那些怪歌了。为夫觉得，他只是太高兴了吧。” “妾身倒觉得，他又要惹出些是非来啊。” “为夫倒是觉得这孩子是个有运气的，坏事总能变好事呢。” …… 上元节的长安，夜空飘起了片片雪花，郭德罡听着马车轱辘的响声，又想起了《万寿寺》的第八章。他看着自己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和春明门大街上绚烂的灯火，忽然想要去弄一把吉他。 对于可怜的孩子的这点小愿望，公主夫妇还是理解的。他们马上找到了长安最好的琵琶乐师康昆仑，把他接进府来。康昆仑号称长安第一琵琶圣手，想必与二十三郎有些共同语言。不料康昆仑说他不善制乐器，段善本才是制乐器的大家。于是德云社家丁团不得不又前往庄严寺把段善本接进了郭府。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郭府接人，一概都是制服黑衣家丁骑兵两队，手举火把，送上拜帖，扶上马车，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颇为类似绑票。在日后的若干年里，郝仁凯每次接到著名工匠家人报案说自家郎君被黑衣骑兵队劫走，他都要恭喜对方中了大奖，因为想被德云社绑票，也是要一定资格的，凡是被德云社绑票过的，后来都是名动一方的人物。这种现象，被称为“一绑成名”。 …… “我爹被德云社绑走的那一夜，我扶着门框，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就这样被巨大的幸福感征服……”很多年后，安西帝国音乐家协会主席康有为在他的回忆录中写到。“我娘抱着我，泪水湿透了我的后背，那是为父亲终于得到天下认可而流下的激动的眼泪。”——《从汾阳到拜占庭——我的军乐历程》，人民音乐出版社，康有为著，真理部历史研究所译，长安，安西历1234年5月版，第13页。 “发生在安西历五年的上元夜劫案，是人类音乐发展史上的里程碑。正是从这一刻起，吉他这一重要的乐器，终于在古代劳动人民的集体智慧和伟大的音乐天才，安西大帝郭德罡的共同努力下，出现在了人类历史的长河中，并和玫瑰花一起，成为了人类爱情的象征……”——《古代乐器史》，人民音乐出版社，真理部历史研究所编，长安，安西历1234年5月版，第69页。 …… 郭德罡从来没有想过，善本大师，用制造琵琶的二十年经验，造出了一把六弦的——琵琶。“大师，您还是在做琵琶啊。”郭德罡看着这个肚子上有个洞，四相十二品，六弦的琵琶，哭笑不得。他的鹅毛笔绘示意图，显然不能改变大师一贯的观感。 “小郎君，此言差矣，你叫他吉他，他就是吉他了。” “也对。” 经过努力的描述和无数次试验之后，唐代的第一把吉他，诞生在了一名和尚的手中。 …… “德罡说，要有吉他，于是便有了吉他。虽然它看起来是一把琵琶，但其实，它是一把吉他。段善本用做琵琶的手法做出了很多吉他，德云社用卖吉他的价格卖出了很多琵琶。六弦的琵琶，就是吉他，四弦的吉他，就是琵琶。也不知道是吉他变成了琵琶，还是琵琶变成了吉他，郭德罡用弹吉他的手法弹琵琶，康昆仑用弹琵琶的手法弹吉他，谁也不知道他们弹的是吉他还是琵琶，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抱着吉他弹琵琶，还是抱着琵琶弹吉他，只知道学会弹琵琶就学会了弹吉他，学会弹吉他就学会了弹琵琶，到底是吉他还是琵琶，这重要吗？不重要吗？”——《琵琶行》，白居易著。《唐诗三百首》，人民文学出版社，真理部文学研究所编，长安，安西历1234年5月版，第250页。 …… 郭德罡抱起了心爱的吉他，调好了弦，在走了几遍音阶之后，开始唱出了这个时空中人类历史上第一支吉他民谣：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亲仁坊里静悄悄. 弹起我心爱的小吉他, 唱起那动人的歌谣……” 康昆仑和段善本，早已经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