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深夜遇袭的巫师们
湖畔下街区，巫师巴德的家里，仍有人还未歇息，客厅的窗户里透出油灯的光亮。下半夜了，尽管这里是绿洲之城，昼夜的温差还是很大，巴德紧了紧盖在身上的羊皮斗篷。他长出了一口气，带着略显失落的笑意凝视着长桌对面的老人。 “长老……” “不用说了。”阿尔杰农苍老如木刻般的脸庞显出一丝威严，“我的回答还是一样，我放心不下你们这些年轻人，巴德，在得到黛芙妮.雪灵的回复之前，我们必须提高警惕。” “我，我不是想劝您休息，我只是觉得……黛芙妮.雪灵大概不会来了吧。” 心里的矛盾囤积了太久，终于说出口来的巴德，仰起头望向灯火映红的天花板。他觉得那个魔导士男孩应该没有欺骗他们的理由，也许是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管怎么说，难得的希望还是落空了。 “巴德，你有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阿尔杰农的双眸像鹰眼一样灼灼发亮。 “啊，我，我考虑过。”巴德稍稍惊讶了一下，有些为难地低下头，“毕竟这件事背后存在着太多未知，再加上风灵小姐那种……让人无法安宁的性格，我们让一个外人帮助我们是有些过分了……” 阿尔杰农严肃地摇了摇头。 “我指的是，芙蕾娅.风灵自称羽族女王这件事。” 巴德愣愣地抬起头来，沉默了几秒钟，他的表情变得更加为难了。 “风灵小姐说过的话我也全部都考虑过啊，长老您知道的，我考虑问题经常不够细致……呵呵。”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对面的长老郑重其事地凝视着他，“我觉得风灵小姐可能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说话很不合逻辑，可能是高空坠落让她的精神有些错乱。” “你相信她说的话？”阿尔杰农眉峰一挑。 “啊？这个，不是说相信不相信。她应该不是有什么恶意才这么说的，她可能就是，无法信任人类吧。住在这里的羽族，对我们也不是那么坦诚，当然我也不了解羽族。” 巴德讪讪地抓了抓后脑勺。 “羽族对人类的戒备由来已久，在他们看来。人类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和占有欲，这话没错，从某些角度来说。不过我最在意的还是芙蕾娅.风灵自称羽族女王这件事，原本我以为这是她的一种恐吓手段，为的是令我们惊慌失措，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但是今天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噢，或许这新的想法只是一位无聊的老学者的胡思乱想，不过我想，年轻的巴德，你还是愿意在这无聊的深夜和我一同探讨的。” 阿尔杰农的语气好像是要宣布一项秘密研究的结果，他直视着巴德的双眼，沉稳而缓慢地说。 “愿意。”巴德马上点头。“长老您是怎么想的？” “芙蕾娅.风灵的要求是：回到羽族之中，并让羽族调查我们。”阿尔杰农转头望着身后的墙，仿佛能够透过墙壁，看见在卧室里熟睡的羽族少女，“没错，她甚至在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的情况下，试图从这里逃走，在她眼里我们十分可疑，是的，非常可疑。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她是否真的拥有某种权力？她毫无顾忌地向我们说出她的身份，她以为，我们应当知道她的身份吗？” “她可能……”巴德脸色一沉，捏住下巴。“这个我们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从卡多利萨大陆到阿尔卡蒂亚城来视察的女王，怎么这么久了都……” “如果她是女王，那么，她的子民应该如何看待她？”阿尔杰农眉毛挑得老高。 “可能，会觉得她……不够稳重吧。”巴德哭笑不得，“她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很会惹是生非的……小孩子吧。啊！您，您的意思是，羽族是故意不去寻找她的？” 这个想法让巴德惊呆了。假如这是真的，那这些羽族也太胆大了，连女王都敢抛弃？尽管他宁愿相信芙蕾娅的小孩子气那么重，不可能统治卡多利萨大陆，她一点君主的气势都没有。 “你怎么想，年轻人？”阿尔杰农说完便把嘴巴抿成一条缝，歪到一旁。 “好可怜。”巴德露出很别扭的微笑，阿尔杰农居然噗地一声也笑了出来，“那么，我们善良的巴德.布兰奇，你是在同情这位可笑的女王陛下，还是在同情她的子民呢？” 巴德猛地将脑袋耷拉了下去，顺便一把捂住自己的脸。 值得庆幸的是，芙蕾娅的体力没有他们原本以为的那么好，身上的伤也没有恢复，不然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休息，而他和阿尔杰农，也就不可能有机会悄悄探讨芙蕾娅身份的问题了。 虽然这件事给他的感觉仍像一个无稽之谈，但是阿尔杰农话里的意思他还是领悟到了，也许在这件事上，他们还不能太依赖羽族。阿尔杰农总是很谨慎，想得很多，他很需要向阿尔杰农学习。 油灯里的油眼看着快要见底了，巴德苦笑着站起来，说了句“我去拿点油来”，便转身往门口走。 然而，就在他侧过身来的瞬间，巴德忽然觉得外面像是有一道黑影闪过。 紧接着，是金属的反光！ “长老！”巴德回身朝着阿尔杰农扑了过去。阿尔杰农猛一哆嗦，扭头瞪视着朝向前院的窗。窗户上的玻璃砰地一声破裂，弩箭卷着寒风穿过了整个客厅。 “去叫醒莎莉丝特，还有‘她’！”阿尔杰农一下子翻倒在长椅下面，他盖着的黑色斗篷高高地扬起，另一只弩箭马上就刺穿了他的斗篷。巴德被阿尔杰农推着仰倒在地上，但他很快就地一滚，抓起了长桌上的木杖，慢慢把木杖竖起。 默念一句咒语，冷风的方向骤然逆转，狠狠地涌向窗外。巴德从长桌旁探出头，只看见几个穿着斗篷的人影匆忙躲开，屋外树梢狂舞，风声尖啸。他蹲下去，不安地看了一眼阿尔杰农。 “那，长老你——” “我动作可没有你快，但我对我所掌握的古老魔法还保持着信心。”阿尔杰农的话音依然沉静。巴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一手撑住地面，猫着腰跑向房门。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