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私生

    《校园迎新祭》第六集拍摄前，茹果就曾认真地问过魏毓：

    “小羽到底知不知道谁是凶手？或者她到底知不知道白小禾是凶手？”

    这关乎到她最后几幕戏的表演。茹果对待工作很认真，魏毓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跟她探讨：“我觉得是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凶手是谁，还是知道白小禾是凶手。”茹果问道。

    “知道白小禾是凶手。”魏毓肯定地回答她。

    茹果像是一时接受不了，像她们这样没有拍戏经验的新人，很容易就会混淆剧本和生活。就像白小禾和小羽是剧里最亲密的好友，魏毓和茹果在生活中也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那为什么不揭穿她啊？”茹果问道。其实她把自己代入到小羽的角色中也知道，她就算知道白小禾是凶手，也做不到大义灭亲的坦然。

    “谁知道呢？”魏毓不在意的说。她如今比这些小伙伴好就好在，她身体装了一个26岁的成熟灵魂，且她受过专业的表演指导，剧本和生活，她分得很清楚。

    “说不定戴嘉还埋了什么伏笔，等着看吧。”

    20x1年7月的某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间狂风大作。初时穿林透树，须臾白浪掀天，次后走石飞砂，顷刻黑云覆地。戴嘉就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跟她们宣布：

    “嘉禾将在这个暑假推出一支12人女子组合，成员就是你们几个。”

    轻佻，太轻佻了。荒谬，太荒谬了。一个公司计划推出一个偶像组合，竟然就凭公司老板这么上下嘴唇一张，

    胡沁。

    暑假离现在也就个把月时间，这个把月够她们干什么，连一支齐整的舞都准备不了。

    茹果表达了她的担心：“嘉哥，时间是不是太紧凑了？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好，这样贸然出道……”

    戴嘉截断她的话，说：“你们还要准备什么？我觉得什么都准备好了。”

    魏毓在想一个偶像组合出道应有的企划案，

    戴嘉就在说：“国内第一支偶像养成组合，怎么样？”

    魏毓在想一个偶像组合出道应该有的前期造势，

    戴嘉就在说：“《JH！砰砰砰》和《校园迎新祭》的热度已经超过了我预想的程度。”

    魏毓在想一个偶像组合出道应该有的一首脍炙人口的出道曲和一支有记忆点的舞蹈，

    戴嘉就在说：“出道曲的舞蹈你们也练了很久了，我看再仔细纠正纠正，就差不多了。”

    小伙伴纷纷发问：“我们什么时候练过出道曲的舞蹈了？”

    魏毓倒是想起，她们这几个月的舞蹈课上，那首一直没有换过的背景音乐。

    戴嘉把所有都想好了，看似没有什么毛病，可魏毓就是不踏实。她想起上辈子BP出道时的情形，整个公司准备了一年有余。就连现在DE正在筹划的新组合，也是打几年前就开始进行人员甄选，到去年，也才重点选出了50人培养。哪像戴嘉，所有的出道程序，在他嘴里，就成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组合名字，你具体的企划。”魏毓问道。

    戴嘉摩拳擦掌，一脸兴致勃勃道：“组合名字我目前想了两个，一个时JHGirls，意为嘉禾女孩。一个是RoseGirls，意为玫瑰女孩。你们觉得那个好？”

    魏毓把手里的笔一摔，拖开椅子，当即出了门。

    其他小伙伴三三两两地跟在她身后，戴嘉挽留的声音在脑后回响。

    魏毓愈发觉得戴嘉是在痴人说梦。他拍个短剧小品，搞个不入流的综艺还行，可是做偶像产业，他真的太外行了。

    魏毓不禁怀念起她的前公司，虽然刻薄没人性，但是打造偶像组合真是国内一流。就说DE旗下的组合名字吧，全是宝石名。BP意为黑珍珠，DE现在在攒的组合叫FireAgate，意为火玛瑙，听着就是要比什么嘉禾女孩，玫瑰女孩高端得多。

    不过好像除了魏毓，其他人对即将要出道的事都很开心。最开心的莫过于茹果，她是嘉禾的第一批练习生，其他和她同时进来的小伙伴都早早放弃了，只有她坚持了下来，并等到了机会。

    茹果做了很多年的明星梦，魏毓不忍心拆穿她。她见过太多昙花一现的组合，以嘉禾的手段和实力，她们出道后说不定还不如现在风光。

    知道了她们一直嫌弃的舞蹈背景音乐是出道曲后，所有人的小心思都摆到了台面上来。如今仔细看来，这支舞蹈的走位里充满了学问。开头第一句是茹果，结尾最后一句是魏毓。除了副歌部分魏毓的固定C位，其余所有人的part都差不多。

    难道戴嘉打算把她捧成ACE？魏毓有了这样的计量。

    训练完回家的路上，魏毓又遇到了糖果jiejie。因着心里装满了事情，魏毓的话少了很多。坐在公交车上，她掏出手机随意地刷了刷微博，然后就看到了糖果站昨天的更新。

    两条微博，一条是魏毓和其他小伙伴从嘉禾走出来时的嬉笑怒骂模样，照片修得非常好，那种年轻蓬勃的朝气，姑娘们肆意挥洒的美丽，都跃然纸上。转发评论均过千，评论里除了粉丝的照常吹捧，还有一些小透明对所谓大大的瞻仰。

    第二条微博，只有两只交握的手，配文：“谢谢你牵我过马路。”，转发评论过万，甚至上了热门微博排行榜。

    下面粉丝评论：“这是不是我小澡的手？是不是？”

    糖果jiejie并没有指明这是谁的手，可熟悉魏毓的粉丝都知道，魏毓的手非常有特点。她的指甲壳长得特别好，圆润光滑粉嫩，比照《砰砰砰》其他成员的指如削葱，骨节分明，肤如凝脂。魏毓的手简直就像小朋友。

    魏毓抬头看了不远处仍在对她进行拍摄的糖果jiejie，知道这是昨天她牵她过马路时拍下的，她没想到对方会特意放在微博上炫耀。

    魏毓开始担心，要是其他粉丝都认为只要靠近她就会有牵手的福利，然后全跑来学校门口堵她怎么办？

    魏毓的担心不无道理，星期一放学，她就发现学校门口多了几个陌生人，皆是一副长枪短炮的专业拍摄架势，且清一色的姑娘。见她出校门，就上前来堵她，嘴里说着：“小澡能合影吗？”“小澡能签名吗？”，伸手就来拉魏毓。让魏冬挡开了，说：“你们都是谁啊？”

    这些人明显是知道魏冬的身份，笑嘻嘻地叫他：“小澡弟弟好，小澡弟弟真帅啊，你们家基因真好。”

    魏冬正被夸得飘飘然，让魏毓狠狠怼了一下子，清醒了。

    “你们喜欢魏毓在网上看就好了嘛，干嘛来学校门口堵她？”

    很严肃的话了，可对方全然不当回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想看看小澡平时生活学习的地方。”

    魏毓看时间来不及，就要去乘公交车，她一上车，那些姑娘们也上来了，举着相机对她就是一通拍，引得周围乘客纷纷侧目。

    还有人上来跟她搭讪，问她要去哪，是不是回家。还掏出手机想跟魏毓自拍。魏毓缩到角落冷着脸，表示拒绝。她心里明白，这些事情有一就会有二，绝对不能惯着。第一次她就要拒绝，不然这些人在网上一炫耀，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堵她。

    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魏毓提前两个站下了车，她得想办法把这群小尾巴甩掉，不能让她们跟去打扰秦先生的生活。

    魏毓打了辆车，确定没有人跟着她后，才去了秦丽华家。

    晚上魏毓刷微博，一搜她名字就发现满屏的所谓的她今天的日常图，背景就是她们学校。

    这些粉丝没有糖果jiejie专业，有些图看得出来就是手机拍摄，魏毓在照片里都是模糊的，就这样，还有人在吹美颜盛世，再加上所谓目击者的渲染，一部分粉丝已经不满足只在屏幕中看到魏毓了。

    魏毓暗暗心惊，齐澄跟她说：“这下你算在U中出名了，我的大明星。“

    第二天魏毓上学，早早的在学校门口，就看到了昨天堵她的粉丝，她加快脚步，没理会她们进了教室。

    她原本应该空空如也的桌子上，居然放了多份早餐。

    于骞跟她说：“你的粉丝让我给你的，奇怪，她们怎么知道我是你同桌？”

    魏毓想起司善的话，他的个人信息，在狂热的粉丝那里，就是透明的。

    之后有同班同学进来，手里也会拿着粉丝送给魏毓的早餐。魏毓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地塞给魏冬，让他去解决。

    魏冬哭笑不得地说：“姐，我那里也有，是你的粉丝特意送给我的。”

    魏毓庆幸，还好她们学校看守严格，那些粉丝才不至于进来找她。放学的时候，门口又比早上多了起码一倍的人，一见她出现，又一窝蜂地围上来，有几个人的手机都快戳到了魏毓脸上。

    保安大哥惊奇地看着，半点没有要帮忙的冲动。魏冬以自己瘦小的身躯扛起了魏毓保镖的责任，在拦住那些狂热粉丝的同时，不知道被那些阿姨jiejie吃了多少豆腐。

    有同学把这一幕拍成视频放上了微博，终于，引起了戴嘉和魏毓粉丝的注意。

    嘉禾官博和《砰砰砰》官博均发声明称：“希望大家理智喜欢魏毓，不要打搅她的学习生活。”

    魏毓的几个粉丝站子和《砰砰砰》的团站也发声明称：“坚决抵制粉丝的私生行为，呼吁大家，爱魏毓就关心魏毓的作品。”

    收效甚微。

    魏毓学校门口的粉丝不减反增，不仅给魏毓带来了麻烦，也给周围同学带来了麻烦。因为魏毓对这些人选择了冷处理方式，所以她们开始到魏毓的同学那找存在感，魏冬和于骞成了重点目标。

    然后不知道哪个嘴欠的跟魏毓粉丝说齐澄夏盈盈魏毓三角恋的事情，于是魏毓在某一天刷微博搜自己的名字时，看到了关联词：魏毓男友，魏毓齐澄，魏毓夏盈盈。

    真他妈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