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书友:“深圳大屠夫”的万赏! 感谢书友:“赤焰的噩梦疯”的万赏! …… 男子有些难为情的道:“原先小的是在大市场干活,只是后来有了那个铁轨,小的被辞了,现在在城里找些杂活干干,别的不说,土豆倒是能吃饱。” 那个铁轨于谦知道,只是没想到居然会遇到一个因为铁轨马车而丢掉饭碗的人。 “那你恨兴和伯吗?毕竟是他让你丢掉了差事。” “不恨!小的感激都来不及呢!” 男子看到女儿吃完了土豆,用那粗糙的右手轻轻的擦擦她嘴的黑灰,眼睛亮堂的道:“没有科学,小的儿子可找不到这等好的活计,一月两贯钱!” “一月两贯钱啊!” 男子兴奋的道:“那些有经验的账房都嫌辛苦不愿去,我儿子却是胆大的,自己门去找到了那个掌柜,随便算了本账,那掌柜的当场开了两贯钱的报酬。” 男子过于兴奋,那脚差点把桌子掀翻,他慌的抱着女儿起身后退,脚下的一双草鞋显得格外醒目。 于谦拱拱手道:“尊父子父慈子孝,好人家!” 男子这才敢坐下,然后涨红着脸道:“哪当得起您的礼,小的是个大字不识的粗汉,知道卖力气。” “那令郎是怎么识的字?” “说起这个还得要感谢太祖高皇帝和当今陛下他老人家啊!小的儿子还小的时候,社学还行,小的一咬牙,把儿子送去识字读书,后来先生说什么字不行,考不功名,不如回家帮衬一把,这才回家。” 社学啊! 朱元璋从小遭遇悲惨,所以恨官吏,恨权贵,但对百姓真的是不错。 所以对于社学,他是大力推广,而目的很简单――让百姓有升的渠道,至少不做睁眼瞎。 于谦想起现在的社学,不禁有些迷茫。 都变了呀!原先用于普及教育的社学,如今却变成了烂泥塘,补贴的钱粮不少都进了那些人的囊。 男子看到书信写好了,摸出一个破旧的钱袋问道:“麻烦先生了,多少钱?” 于谦一怔,随口道:“不要钱。” “那哪行呢?” 男子有些慌张,他以为于谦是要狮子大张口,摆手道:“那算了,算了,小的不写信了。” 这是小市民的胆怯,而源头在于哪里? 于谦看看自己的一身青衫,这几乎是读书人的标志。 百姓不敢惹读书人,否则…… “什么时候读书人成祸害了?” 一瞬间,于谦想起了马苏去和庄户一起挖坑的事。 “老人家,在下不是缺钱才出来的,只是想知道些市井之事,您只需回答在下一个问题,这钱我一不收。” 男子一听犹豫了一下,这时那个刘掌柜出来道:“你那老汉好不知礼,这位是有功名的读书人,哪会贪你那几钱!” 男子这才犹豫着道:“小的钱不多,先生……” “不收钱。” 于谦和气的道:“只想问一句,您和女儿活的这般艰难,是什么让您挺过来的?” 这对父女穿的破破烂烂,父亲草鞋,一双脚黑不溜秋的,很粗糙。 而女儿也好不到哪去,一双绣花鞋也是千疮百孔,目光呆滞,面带饥色。 这样的生活,换做是读书人,大抵要疯了吧。 男子抱着女儿,尴尬的道:“其实也没啥,只是想着……熬着熬着的,总会有出头的日子。” 这是什么? 希望! 只要对生活还抱着希望,再苦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而我呢? 殿试成绩惨不忍睹,甚至没能授官,这样被放着。 我愤怒了吗? 我沮丧了吗? 我自暴自弃了吗? 于谦一直在发呆,那男子见状想走,刘掌柜把书信递给他,笑道:“读书人的癔症犯了,你自去吧。” 男子胆怯的看了垂眸的于谦一眼,把女儿放进板车后面,拉着跑。 刘掌柜好的看着于谦在发呆,一直等着,等于谦抬头后,揶揄道:“读书人,可悟出什么大道理来了?” 于谦眼的茫然消散,目光坚定的道:“不知民苦,何以为官?” 说完于谦毫不犹豫的撒腿走,刘掌柜喊道:“哎哎哎!你的桌子和椅子!” 于谦没回头的挥挥手,“多谢刘掌柜的照顾,在下无以为报,这套东西算作谢礼。” “这人看来还真是悟了!” …… 于谦悟道了,而且做事雷厉风行,没多久,黄钟收到了这位的消息,被雷的说不出话来,赶紧去找解缙。 而解缙同样是被雷的不轻,两人去找到了在陪无忧睡觉的方醒。 “什么?” 方醒在书房里揉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黄钟。 “伯爷,于谦刚才大闹吏部。” “为何?” 黄钟苦笑道:“于谦开始没能进去,闹了一场,后来蹇义正好出来遇到,问了他何事,结果他说……他说自己要从小吏做起,请求蹇大人把他安排到最贫困的地方去,不要品级,做小吏。” …… 吏部门口,蹇义皱眉看着一脸倔强的于谦,说道:“没有安排你的职位,那是因为本官觉得你还需要磨砺,怎么?这才没多长时间,你坐不住了?果然是磨砺不够。” 门口站着十多个吏部的官吏,听到蹇义的话后,顿时讨伐声不绝于耳。 “于谦,你一个三甲的同进士,写章还夸夸其谈,若不是考官顾着殿试不废黜的规矩,你早回家了!” “大人一片好心想磨砺你,让你知道些好歹,可你看看,你看看,居然坐不住来吏部要挟大人,果真是狼心狗肺!” “他先前住在那人家里,这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嘛!” “小吏?哪个进士去做小吏?你这是在要挟,无耻的要挟!” 瞬间吏部的门口讨伐声大作,蹇义皱眉,准备把于谦喝退。 可于谦却拱手道:“蹇大人,在下先前之言,句句皆来自肺腑,还请大人通融。” 蹇义盯着于谦,看到他神色并非作伪,问道:“为何?” 是啊!你一个进士,算是面要压你一下,可也犯不着赌气说是去做小吏吧? 于谦坚定的道:“在下近日在市井走动,深觉百姓之苦。在下认为,不为小吏,难以为官;不知民苦,何以为官!恳请大人成全!” 蹇义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清醒过来,再次问道:“你可确定?” 于谦听到有希望,面露欢喜之色道:“确定。” 这是个愣头青啊!只要一下去,用不了多久,会被宦海把棱角磨掉。 “好吧,本官成全你。” 蹇义摇摇头道:“你且回家等着,近日能安排。” “多谢大人。” 于谦洒脱的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蹇义看着他的脚步坚定,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然后了马,往宫去了。 “这是个哗众取宠的家伙,这下子他要出名了,搞不好陛下都会知道。” “对,于谦是取巧,用这等手段来博名望,果然和那位兴和伯一脉相承的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