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待价而沽

    东方已微微泛白，两颗启明星异常耀眼，眼看黎明就要来临，可洛阳城里却如人间地狱一般。

    马超丝毫不敢小觑李傕、郭汜等人以及他们手下的西凉兵。西凉因羌氐作乱，战事已持续了五十余年，将偌大一个凉州打的民不聊生，但同时也造就了一批百战jīng兵。

    而在历史上西凉军事集团也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sè，是汉末时代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其中最强的当属董卓。董卓乃西凉土豪出身，没有任何政治背景，他之所以能一步一步做大，除了自身的本事之外，当地羌人首领的支持才是主要原因。

    董卓此人并不蠢，相反还很jīng明，他的缺点就是xìng格缺陷，甚至可以说变态，另外，他也无法控制麾下的西凉羌兵。这些羌兵久在战乱之地，早已掳掠成xìng，甚至比韩遂的部曲更甚。历史上董卓死后，他手下几位大将还挟持天子、霸占关中数年时间，关东诸侯无人敢攻入关中勤王。马腾、韩遂联军倒曾攻打过长安，结果以惨败收场，可见董卓天下霸主的地位并不是虚谈。

    而历史上关东诸侯讨董，董卓出于粮草补给和战略部署等原因而退回关中，且将洛阳地区的财富和人口统统掠走。表面上是关东诸侯胜了，实际上的胜利者却是董卓。纵观诸侯讨董的战役，唯有孙坚真正打败过董卓，那是因为华雄、胡轸与吕布不合之故，而汜水关之战以及虎牢关之战都没有实际xìng的胜利。

    而且董卓还实行坚壁清野战术，让关东诸侯无法追击。曹cāo自不量力，凭借手下新募乡勇就想追击董卓，结果被李儒安排的伏兵大败，荣阳之战差点没让徐荣给干掉。

    由此可见，董卓的部将如李儒、李傕、郭汜、樊稠、徐荣、张绣、华雄等人绝非草包之辈，马超正是明白这一点才带六万大军出战。这六万人是他手下最jīng锐的部队，目的就是彻底消灭或收编董卓余部，即便不能也要把刘协掌握在手。

    李儒等人的部曲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根本搞不清马超有多少兵马。而且张绣见吕布出逃，生怕老家南阳失守，已先一步带军连夜赶回宛城。剩下的只有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的五万多部曲，兵力上的优势并不大，且极为分散，被马超三万jīng兵杀的节节败退。

    李儒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等人中了马超的借刀杀人之计，只是想不明白虎牢关怎会这么快就被攻破？莫非牛辅投敌？但眼前形势不容他多想，马超大军已杀至皇宫，李傕、郭汜正组织人马据皇宫而守，两方人马一攻一守，僵持不下。

    黎明时分，高顺、文聘和曹xìng的三万步军也赶至洛阳城，如此一来便占据了压倒xìng的优势。指挥防守的郭汜等人见势不妙，忙找李儒商议对策。

    李儒眉头紧皱，沉声道：“我等皆成了马超手里的杀人之刀，想不到马超如此深谋远虑，老早就要洛阳城安排了一支兵马，直到今rì才派上用场！”

    郭汜道：“如今虎牢关失守，你我二人的家眷皆落入马超之手，皇宫亦守不了多久，军师可有良计？”

    李儒略一沉思道：“马超所重者不过是天子，我等的前程也全在天子身上！”

    李傕心里一动，皱眉道：“莫非军师想投降马超？”

    “非也！”李儒摇了摇头道：“我等失去了根本之地就如无根之萍，眼下投靠马超只是下策，利益最大化才是上策！”

    樊稠道：“还请军师明言！”

    李儒道：“洛阳城既守不住索xìng就彻底放弃，我等应保存有生力量挟天子和众位大臣退往荣阳死守，如此关东各路诸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天子落入马超手里。届时，谁开出的条件好，我们便把天子献给谁！此举可保前程无忧！”

    李傕和郭汜纷纷表示同意，樊稠因家小都在函谷关，心里难免迟疑。李儒见状出言劝道：“樊将军不必担心家小，如我所料不差，马超是绝对不会让天子落入其他诸侯之手的，这天下还有谁能比马超开出更高的条件？我等此举不过是想变被动为主动而已！”

    樊稠遂放心，皱眉道：“马超与我等同出西凉，想来也不会赶尽杀绝，既如此就依军师所言！”

    李儒道：“事不宜迟，万一被马超攻破皇宫就晚了，我与李将军挟天子与众臣先走一步，郭将军和樊将军断后，只要过了洛水就不怕马超来追！”

    商量完毕，四人立刻分头行动，李儒和郭汜派人将刘协和一众大臣统统赶上了马车，引兵万人从东门直向百里外的荣阳赶去。李傕和郭汜带兵且战且退，四万人马出了东门后也直向荣阳退去。

    马超攻下了皇宫却只有一些宫女和阉官，满地狼藉，哪有刘协的影子？有心派人追击又怕中埋伏，沉思了一阵，还是决定稳抓稳打，他也不想与李儒等人火拼到底，那只会是两败俱伤之局。

    事后轻点人马足足伤亡了八千余人，轻伤则无法统计，杀敌亦无法统计，因为洛阳城里到处是尸体，有西凉军的，也有自己人的，还有不少老百姓的以及吕布等人折损的部曲，足有数万之多。

    再清点府库，马超不禁笑了，董卓派兵到处抢掠，如今数百车金银珠宝等贵重之物尽数在此，吕布也好，李儒也好，谁都来不及带走。城内的粮草也是装满了好几个粮仓，足有二三百万斛，可谓盆满钵满。

    皇宫虽然破败不堪，但主要建筑基本上完好无损，辟雍、东观、兰台、石室、宣明、鸿都几处藏书之地也都损失有限。天子和众位大臣被李儒匆忙劫走，他们的家眷却几乎都在洛阳城，大多平安无事。唯有王允、皇甫嵩、黄琓和盖勋四人被灭门，只有一些女眷和下人们得以幸免。

    马超命人将其好生安葬，毕竟这四人都是当代名士，汉室的忠臣。而王允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家ji则被马超直接霸占，还美其名曰收为官ji。接下来安抚百姓、打扫战场、焚烧尸体不提。

    经此一战，马超将河内郡和洛阳城以及虎牢关，孟津渡，平津渡几处关隘收入囊中，随后派陈到、高顺、文聘领军两万将洛阳西面的营池、曹阳、弘农占领，大军直逼洛阳西面门户函谷关。驻守在潼关下风陵渡的徐晃得令后也起兵一万向函谷关逼近。

    函谷关只有一万多人把守，如何挡住两面夹击，两军刚到，樊稠的副将李蒙就献关投降了。自此司隶地区除了河南伊之外尽数落入马超之手。

    却说吕布逃到永宁城后也是人困马乏，但他不敢在此地久留，稍作休整便把部下召集起来商议出路问题。随后在张扬的建议下决定前往豫州投靠袁绍，这也是无奈之举，吕布匆忙出逃，半点粮食都没带出来，能接上家眷就已经是万幸了。

    有兵没粮怎么办？除了抢掠就只是投奔他人一途。投奔马超是不可能的，刘表那边有张绣盘踞，且刘表与李儒、李傕等人素有来往，唯有袁绍可以投奔。袁绍的叔叔袁隗、弟弟袁术皆因董卓而死，吕布杀了董卓也算卖给袁绍一个大人情。

    在汝阳的袁绍听说吕布来投却丝毫没有喜sè，他深知吕布为人，而且吕布一路抢掠而来，根本没把他袁绍放在眼里。但吕布是除掉董卓的大功臣，他不得不接受。沉思良久便把麾下逢纪、郭图、辛评召来商议。

    逢纪言道：“吕布乃有勇无谋，见利忘义之辈，主公万万不可委以重用！”

    袁绍道：“吾又何尝不知，然吕布毕竟是除董大功臣，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逢纪略一沉思道：“此事易尔，吕布仓皇出逃，手上无粮，军心不稳，主公可将其安置在颍川郡，供其粮草让其攻打董贼余部，无论胜败，皆对主公有利！”

    袁绍深觉有理，依计行事。可刚刚打发走吕布，另外一个重大的消息就传到了汝阳，马超攻占洛阳，李儒、李傕等董贼余孽挟持天子逃到了荣阳。

    袁绍顿时坐不住了，经与麾下谋士商议后，亲领大将颜良、文丑、麴义引军五万向汜水关进发。他虽然不愿意承认董卓所立的天子，但刘辩已死，天下只有一个刘协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如能将其掌控在手，好处不言而喻。

    不仅袁绍，兖州境内的曹cāo、刘岱、张邈人大小诸侯也都起兵向汜水关而去。

    如今汉室已经没落到极点，谁不想从中分一本羹？但挟天子以令诸侯是需要实力的，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做的。历史上曹cāo之所以能成功，那是因为袁绍不跟他争，而曹cāo为稳住袁绍，还许了很多好处给他，如大将军之位。

    马超却不急于向荣阳进兵，因为李儒、郭汜、樊稠三人的家眷都在他手里，李傕的侄子也关押在邺城，根本不担心李儒会把天子献给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