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回 乌孙雪峰上的尸体
马程峰问他们,刚才在雪窟中那老太太都跟你们说了什么? “那老太太可稀罕小曼了,唉呀妈呀,你是没看见呀,第一眼见了常小曼感动的都哭出来了,就差认小曼当孙女了。”云强大嘴叉子巴巴地说。 小曼说我也纳闷呢,一开始我以为是那个白毛怪……但现在想起来,应该是那白毛怪把我当成了婆婆的亲人,所以带了回去。 “应该是这么回事,你看刚才咱们临走前她说的话,是不是山中的那女学生是她的亲人啊?就是来找她的?”那咻分析说。 “那戴眼镜的女孩是搬山道人后裔,那这个老太太岂不也是……?” 云强心大,说甭管咋地,这都跟咱没关系,咱就是为了找凌绝顶的,爱谁谁吧。 “程峰,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老太太手里那把镰刀可不一般啊,我觉得应该是钨钢所铸,而且那东西特别的锋利,你想象一下,那个什么古丽阿訇的死相……”那咻提醒他。 “对呀,阿訇的头颅是被利器多斩断,她的嫌疑很大。” “可是,这问题就来了,夏依古丽阿訇也是搬山道人,那老太太也是,那么为何她会亲手斩了自己的亲人?还有,她既然是搬山道人后裔,那她俨然已经至少九十多岁高领了吧?为什么没死?”那咻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众人回到栖身的岩洞坐了下来,一边喝酒烤火,一边聊了起来。 马程峰说:“有时候我觉得云大哥挺幸福的,做人还是简单一点好,搬山道人的秘密跟咱们无关,咱们此行天山时间有限,可不要卷入江湖纷争。” “那必须的呀,要不然我们察哈尔人咋都长寿呢?吃饱了喝足了就睡觉,看谁不顺眼就干,哪来那么多讲究,你们汉人活得太累。”越夸他,他越来劲。 众人昨儿晚上就折腾了大半宿,今天前半夜这就又过去了,一个个顶着黑眼圈,眼皮子用火柴棍都支不住,钻进毯子里一觉到天亮。 外边雪还在零零散散地飘洒着,不过已经小多了。走在山谷中,这一脚踩下去都恨不得齐腰深。本来就有点高原反应,所以行动更加缓慢了不少。留给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大伙急的中午也没顾得上吃饭,一直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缓慢向上攀爬。到了下午三点多时候,总算是到达了海拔三千五百米的一处山坡上。 “小新疆,那是什么东西?好漂亮啊!”常小曼抬头在雪峰上发现了一株奇怪的植被。 晶莹的积雪覆盖下,露出了一窝绿油油的光彩。 “雪莲!那个就是雪莲啦。”众人攀上雪峰,小心翼翼地清理出表面附着的积雪,立刻就露出了一朵白里透粉的雪莲花,众人无不惊叹,这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天山雪莲之绝色。 “小新疆,这朵雪莲算是大的还是小的呀?”马程峰问他。 小新疆说,这朵算是极品中的极品了,在市场上肯定值大价钱,你们可以带回去孝敬董爷。 马程峰小心翼翼地把这朵雪莲花采了下来包裹起来,倒是没指望卖钱,听说天山雪莲有清热解毒通经活络的奇效,他和那咻常在江湖上走动,若是以后再受伤了也好用。 大家坐在雪峰上休息了十多分钟,随便啃了口干饽饽,继续往上爬。大雪山中日落早,下午4点天就黑了,可他们不能停脚,必须赶在日落前攀到海拔4000米以上的那座乌孙雪峰。 那个年头还没有攀山运动员或者极限运动的说法,至少我国基本没有。乌孙雪峰基本上就是人类所能及的最高区域了,再往上去那就真是玩命了。 乌孙雪峰在十九世纪初期的时候,有法国探险队在雪峰上用带来的木板盖了两座小屋,如果不出意外,那两座小木屋应该还在,今晚他们终于可以有地方暂避风雪了。 “小新疆,多少年没人爬上乌孙雪峰了?”马程峰问他。 小新疆说许多年来除了夏依古丽阿訇来过外,从没人进入这神秘的山巅雪域中,那伙法国探险队员的事也是山下牧民说起的。不过那些法国人最后一次来应该是七十年前了,山下的老牧民们说,这群法国人进了山后就再没有出来过。大伙都说可能是被雪山里的长毛怪吃了。
众人顺着这道山梁翻过去后,再往上顺着雪谷走了两个多钟头,前边的地势终于开始放缓,出现了一片被大雪覆盖的山坡。数十年来无人至此,所以山坡上的积雪很深,已经完全吞没了几十年前法国人留下的屋子。 大伙冲上去赶紧清理积雪,待积雪变浅,终于露出了小木屋的轮廓。人家那些法国人就算是半个多世纪前,也比他们现在的装备强,人家是专业的探险队,门口还有个柴油桶,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里边的柴油几乎已经挥发干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油底儿。 “云大哥,你把门口的雪清理一下。那兄,咱俩去那间瞅瞅吧。”马程峰带着那咻去了右手旁的小木屋。 他一脚踹开木门,屋里边也是厚厚的一层积雪。这雪山之中夏天几乎也是保持在零度左右,所以雪是一年四季都不化的,这两间木屋密封又不好,刮起了风,雪花立刻就顺着木头缝子钻进去了。 这间木屋里装着许多陈旧的设备。攀山的工具,电报机,扳手,板锹,甚至还有几把手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上边是锈迹斑斑,早就不能用了。 “程峰?那咻,你俩过来瞅瞅?这么多死人呢?”云强大喊。 二人跑过去一瞅,第一间小木屋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七具尸体,因为天山气温低,所以他们的尸体并没有完全腐烂,都变成了干尸。这七具尸体脑袋上全都是黄毛子,一个个那鼻梁高的都能跑火车,一看就知道是欧洲人了。 他们面目狰狞,死相可怖,圆瞪着双眼,半张着嘴,靠在屋子的角落中,每一个姿势都不同。但几乎都是同时朝门口方向绝望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