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英灵召唤（二）
韦伯已经在冬木市居住了几日的时间了。 通过暗示，使得一对年过七旬的英国侨民把自己当成他们在国外上学的孙子。当然，他可没有就这么白吃白住，而是也悄悄地给了他们一笔不菲的财物。 早饭已经吃过了，再一次躺在自己的床上，欣赏着手背上的令咒，韦伯的心里简直就快要笑出花来了。 根据远坂教授的解释，英灵的召唤并不需要大张旗鼓的降灵仪式，像什么大批宝石溶液之类的——她举的例子——根本不需要，因为真正起到降灵作用的只是圣杯罢了。至于Master本人，也只不过是起到一个双向的身份认定工作就可以了。 “即便是这样，自己也需要施展一个最基本的降灵术啊。好在我的魔术刻印当中还是有这种东西的，至于魔法阵……只需要有个外形就可以了。虽然说弄一个真正的降灵魔法阵应该最好，但既然教授说不需要大张旗鼓，那用我刻印当中的基本模型就可以了吧？” 也正是因此，韦伯在想了半天之后，便从附近的养鸡场当中偷去了几只公鸡过来。既没有宝石溶液，也没有水银，至于那协会内部王冠阶都不见得有几盎司的秘银……反正只是一个外形而已，直接拿鸡血也可以吧？ 虽然这好像有点不太尊敬的样子…… …… 间桐邸，数年如一日的阴冷黑暗，即便在白日也依旧严密地将窗帘拉好，始终使用蜡烛作为唯一的光源。 空旷的地下仓库，墙壁与地面均是由坚硬而冰冷的石头构成，面积已经远远地超过了间桐邸在地上的范围，而有着足足五千平方米左右的广大空间。穹顶很高，足以将五到六层楼直接安放在此处。 硕大的石质仓库冰冷阴暗而又潮湿，若不是在那穹顶之上有着一道墨绿色的光束洒下，便是夜猫子也难以在这里看清什么。 一位老者，与一位满头白发的青年正呆在这仓库当中，呆在这名为虫仓的、隐藏了间桐家太多秘密的空间里。墨绿色的光芒从那高高的穹顶上洒下，以二人为中心，方圆十数米内都是一片墨绿色的光彩。 “咕咕咕……好儿子，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啊，” 木乃伊般的头颅流光水滑地反射着那墨绿色的光芒，那在凹陷的眼窝当中显得尤为硕大的两颗眼球好似鱼眼、好似牛目，滴溜溜地转动时颇有种恶心的感觉。佝偻着那瘦小的身躯，公鸡似的伸着自己那鸭脖子，在笑起来的时候，喉结像是一颗核桃般地在那干枯的皮囊内颤动着。 “一年，真的就只是一年而已啊。虽然知识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体内魔元力的积蓄还真就达到了第二石阶的层次了。咕咕咕……虽然比起其他要参战的魔术师而言，应该还是最弱的，但也真难为你了啊，我的乖儿子，咕咕咕……” 与那虽然年老丑陋但却精力旺盛之极的脏砚不同，躺在地上的雁夜却是只能用厌恶的表情斜视着对方。原本满头的黑发已经尽数变成了惨白的颜色，干枯好似稻草。更有甚之的是，那整个左脸也都已经全部干枯坏死，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好似木乃伊一般。左眼变成了一只魔眼，金色的双瞳套着圈被压缩到了雁夜的眼球当中。 拐棍支在地面上，却似乎完全就是一个摆设似的，脏砚以灵活的脚步走到了摊在地上的雁夜面前，笑呵呵地说道：“你现在还有多久的寿命？一个月？还是三个月？咕咕咕……我都还没把那个远坂樱弄到手呢，你就如此舍生取义地替她受着苦……咕咕咕……真是有意思啊……咕咕咕……我的好儿子。” 厌恶的眼神盯着对方，软绵绵地躺在地上，雁夜用沙哑地声音说道：“你以为谁都和你这个老怪物似的？” “咕咕咕……你用这些话刺激我也没用。反正我的真正目标是第五次圣杯战争，如果你失败了的话，我有的是磨人的功夫去找远坂时臣，到时候再开始**也不迟。” 用自己拐杖的末端在雁夜的脸上拍了拍，脏砚在愉悦地挑起了他的怒火之后，才又继续说道：“不过，毕竟你作为Master的实力还是太弱了，第二石阶……算得了什么？所以，我要在召唤的咒文当中加入狂化的词条，用以使Servant的实力得到极大程度的增幅。” 躺在冰凉而阴冷的地面上，雁夜冷笑了一声。 Berserker在狂化之后，作为代价会失去理智。而同样的，“占了便宜”的Master也会为之付出代价，那就是每当Berserker以狂化的形式暴走时，他自己也会承受巨大的负担。 显然，脏砚是不想让他活长。 “……随你的便，吸血鬼！” …… 爱因兹贝伦圣城，切嗣和爱丽斯菲尔所居住的城堡，卧室。 并不是床，而是在旁边那宽大的沙发上，爱丽斯菲尔正舒适地将脑袋枕在那柔软的扶手上，身着一袭白色长裙的她平静地将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虽然人在躺着，但爱丽斯菲尔却并没有就此睡着，而是凝视着天花板上那修饰华丽的纹路。 再过几个小时，老阿哈德就会用四小节咏唱的魔术催动阵法，将爱因兹贝伦的其中中一座城堡传送到冬木市西部的森林当中。在市郊建立一个坚固的阵地，这是在本届战争之前由阿哈德想出的主意。在爱因兹比伦自身并不格外擅长战斗的前提下，他可以说是为了这第四届费劲了心思。又是招募著名的——臭名昭彰——的魔术师杀手入赘，又是取得了最强大Saber职阶当中最强大人选的圣遗物，现如今又要将一整座城堡挪移过去。一切一切，都是为了第三法的完成。 早已忘记了初衷的爱因兹比伦，是将手段和目的完全颠倒了的，在求得真实的路途中走向了迷失的朝圣者。千年的夙愿，百年的执着，一切一切都被压在了一对夫妇的身上。 “Sa……ber？” 丈夫正在书房当中忙碌着调查Master的讯息，暂且闲暇的爱丽斯菲尔在凝望了那吊灯许久后，轻轻地从口中吐出那带着迷茫语气的词语。 白皙的手臂轻轻抬起，连衣裙的衣袖随着这一动作而滑落到手肘部位。爱丽斯菲尔将自己的指尖对准棚顶吊灯的中央，纤细的画眉向着眉心凝聚了过去。 “阿尔托利亚……” 一道道影像不断地从她的面前闪过，一道道残影不断组合成一个个故事。当爱丽斯菲尔尽全力地把手指指向她视线中的一幕场景时，整幅画面以那玉葱般的指肚为中心，发生了眼中的扭曲。 “这是…………” 就当爱丽斯菲尔想要用力地皱起眉目，仔细地看清那一副被扭曲的画面时，一阵令自己头上青筋一鼓的疼痛感忽然涌入了她的脑海当中。 “啊……啊啊……” 面前的视线发生了剧烈的扭曲，当爱丽斯菲尔想要尝试关闭自己的五感时，一股股神秘的画面碎片，不断地那从灵魂深处如潮水般地涌上来。 阵阵疼痛加上扭曲模糊的视线，爱丽斯菲尔只能勉强注意着里面的讯息。 那是……城市当中的一片空地，到处是一阵阵人群的喊叫声。在那由方形石块铺成的广场周围围满了一群群义愤填膺的平民，无论是成人亦或孩童，均是一副无比愤怒的表情。 “烧！” “烧！” “烧！” 当一道火红色的光芒从她的面前乍然腾起时，一道新的景象紧接着浮现在爱丽斯菲尔的面前。 那是……一座城堡，一座无比巍峨的城堡。夜色之下，明月当头，青色的石块堆积出的中世纪堡垒，占据了一整座山头的不破雄城。不知为什么，当爱丽斯菲尔看到那飘荡的旗帜上红色的雄狮时，一种难言的情绪涌上了她的心头。 “那是……” 就当自己想要仔细看清那一座露台上的人影时，忽然响起的开门声瞬间将她从自己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mama，干什么呢？” 八岁的少女，身材极度的娇小，全身被紫色的棉大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爱丽斯菲尔的女儿，伊利亚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八岁的女儿百分之百地遗传了自己母亲的形象，无论是那白如雪花的柔顺发丝，还是那红宝石一般璀璨的双目，两人完全就似克隆人一般的相像。 “伊利亚？哦，mama刚刚在想事情。” 爱丽斯菲尔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女儿，便暂且地抛下了那刚刚再次出现在脑海内的幻觉。即便是参战的事也只是说成出差而已，孩子太小，不要让她知道的太多了：“来来，宝贝，让mama抱抱。” 以人造人的身份，迅速地将那刚从幻觉中脱出的不适感祛除。爱丽斯菲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快步地走向自己心爱的女儿，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哇，mama，怎么突然这么亲热？这是要干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吗？是不是想要让伊利亚亲你一口？” 被母亲少有地举了高高，伊利亚顿时惊讶地长大了自己粉嘟嘟的小嘴儿，那一双红宝石般的大眼满闪耀着莹润的光泽。 “唔？好主意呢，那让mama亲一下如何？还是你自己来？” 笑眯眯的爱丽斯菲尔这就把自己的脑袋凑了过去。 两只短小纤细的胳膊不断在母亲的双臂上敲打着，伊利亚就仿若世界即将毁灭般地样子大喊了起来：“不要亲亲！不要亲亲！好rou麻呀！不要亲亲！” 看到伊利亚一脸别扭地把自己的小脑袋一个劲地远离自己，爱丽斯菲尔顿时被自己女儿的举动给逗得笑了起来，看着那白嫩水滑的小脸，啪的就是一口亲了上去。 “哇哇！恶心死了呀！太rou麻啦！切嗣快来！切嗣快来！mama要吃了我啦！受不了啦！口水啊！口水啊！救命！救命！” 这啪的一声亲吻下去就好像是点燃了火药桶一般，只见伊利亚一副地球已经毁灭了的表情似的，扯着那稚嫩的嗓音便向着走廊地方向喊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伊利亚动用了全身的魔元力积蓄所施展出的“切嗣大召唤术”立刻起到了效果，没等她喊上第三遍，在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中，少女眼中的救星便隆重登场了。 忽然听到自己女儿的喊叫声的切嗣下意识地忘记了这是在圣城内，当那堪称“凄惨”的大召唤术咒语响起时，浑身下意识紧绷的他下意识地在书房内留下了一片残影。从始发地到终点站，一共三十米的距离只用了两秒钟不到。 由此，在爱丽斯菲尔的眼中，只见自己卧室的房门忽然随着一声响亮的冲撞声而变成了碎片。自己的丈夫，卫宫切嗣双目炯炯地冲了进来，然后双目炯炯地望向了音源。 “……啊。” 然后，在看到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切嗣的炯炯有神便迅速地转型成了囧囧有神。 不过伊利亚可不管这一套，在看到救星到了以后，立刻双臂向上高举，开心地大喊了起来：“切嗣大召唤术再一次成功！伊利亚是大魔术师！” 伴随着女儿欢呼的，便是切嗣那无奈的声音：“伊利亚，爸爸差点再一次被你吓出心脏病来。” 脸上几乎都笑出了花来，爱丽斯菲尔轻轻地把伊利亚放在了地上，对自己的丈夫调侃地说道：“切嗣，你刚才该不会再一次地使用了固有时制御－两倍速了吧？” 切嗣：“……” 看着自己妻子那调侃的笑容，他只得再一次无奈地点点头。 …… 禅城家，一座在现代社会古风依存的和式建筑。在那高高的围墙外部，一排宽敞林荫道旁种满了高大而挺拔的树木。即便是在冬天，即便种植的并非针叶林树种，但绿色依然。在那浓密的绿叶当中，不是可以听到各种鸟类欢快的鸣叫声。 缓缓地，从那笔直道路的远方，一辆黑色外表的劳斯莱斯幻影由快至慢地向着正门驶来。那完美的减速再加上高档的车体配置，使得里面的乘客几乎无法感觉到车体的运行情况。 司机位置的门被轻轻地打开了，CC从座位上走下了车来。 浅褐色的网格帆布鞋之上，那原本便修长挺拔的身躯，在穿上了一件浅蓝色的瘦身牛仔和棕色夹克之后更是显得高挑。浅绿色的长发笔直如毡布，顺滑似绸缎，在那倒心形的刘海上方，一个浅灰色的贝雷帽戴在头上，帽檐向着正前方。 透过玻璃窗，看到对方走到后车厢前打开了门，葵温柔地笑着走下车来，并礼貌之极地对CC表示感谢。不过紧接着，就在凛酱也从里面窜了出来，而第三个人就要顺着小女孩的身子走出车子时，CC却嘭的一声把车门又关上了。 “喂，想出去自己开门。” 傲然地抬着脑袋，对着玻璃窗内的某人一点下巴，CC哼地笑道。 看到CC的行为，刚刚站稳的凛酱顿时不乐意了，撅着嘴巴叉着腰，阴阳顿挫地说道：“哟！CC阿姨，这样可不好哟，mama会生气的～！” “啊……” 看到面前三人耍的活宝，在凛轻轻打开车门走出来的同时，葵轻轻地叹了口气。 而CC，则是猫下了要腰来来在凛酱的脑袋上用手指一弹，挑衅地说道：“还有……丫头，说过多少次不许叫阿姨了？再说了，你拖长音了对吧？你一定拖长音了对吧？” 短音，就是阿姨，长音，就是奶奶。 “嘿嘿～” 凛酱在第一时间便躲在了凛的身后，而后者则是微笑着一声不吭，典型地在看热闹。 “说，你刚才是不是拖长音了？” 弯着腰的CC灵敏地挪动膝盖，由此而绕到了凛的身后，再次与凛酱彼此平视。 “呵呵～” 凛酱，则是在凛肩膀一抽一抽地忍笑，与葵在一旁轻捂嘴唇的轻笑下，咧着嘴吧再一次地绕了一百八十度。 “说……拖长音了没？” CC一点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再一次一挪双膝，弯着腰的她迅速地来到了凛的身前，凛酱的面前。 “呼呼～” 凛酱则是发出了傻乎乎的尴尬笑声，再一次地绕到了虽然忍笑，但却已经忍不住抖动肩膀的凛的身后——再一次。 CC，同样再一次地，又绕到了凛的身后，凛酱的面前。危险地眯着眼睛，用威胁的语气拖着长音说道：“有……没……有……？” “哈哈～” 以凛的大腿为轴心，凛酱又～一次地绕了一圈。 “……咳咳，凛，你倒是说、说说你女儿啊～” 葵一边捂着嘴巴偷笑，一边温柔地劝解着。不过……谁知道她是不是也在看热闹？ “咳咳，凛～？” 凛一把按住了凛酱的脑袋，把这打算再一次绕圈子的女孩给牢牢地定在了原地：“只要你说实话，mama有办法让CC……CCjiejie给你做晚饭哦～” 嘿嘿地笑着，虽然基本上没有出声，但从那八颗牙齿全露的样子来看，一旦要是出声，基本上就是一连串的嘿嘿嘿…… “哼～！” 鼻子一哼，CC直起了身子，一挽自己的长发，说道：“懒得理你们这对活宝！” “呐！” 而这时，握住了凛右手的凛酱则是向着CC伸出了她的右手。 “呐！” “干嘛？” CC没给她好脸色。 “秋千！” “叫我什么？” “秋千！” “叫我什么？” “秋千！！” “……我着急吗？” “…………jiejie……” “再说一遍？” “………………jiejie…………” “再～说一遍？” “……姐！姐！” “哼，这还差不多。” 用左手挽起了凛酱的右手，朝着凛冷哼一声。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又向着一旁的葵朝着房子大门点头示意，CC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 而凛酱，则是嘻嘻笑着抓着两人的手荡起了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