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好大一口锅
寨子的广场上插满了火把，照亮着整个广场，几乎所有的村民都集合了过来，在人群最前头的木台上，李小花和芋头双双被绑在两根木柱上。前面站着千石，孟婆婆还有古司。 木台下面站着一排精壮的汉子，负手而立。 “今天晚上，护卫队去云雾果园例行巡逻的时候，发现所有的云雾果都被偷了”千石一开口，广场上的嘈杂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当大家听到所有的云雾果都被偷了的时候，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炸开了锅。 “这谁干的？把人找出来！” “是不是隔壁灵猴寨过来搞事情，不能放过他们，cao家伙，去把他们养的灵猴抢回来做成猴脑！” “寨主，云雾果都没了，今年寒冬的物资够不够大家平安熬过去啊！” “不会是小八和小芋头把那些果子都吃了吧？”有些脑袋转的快的村民看着绑在木柱上的两人，很快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安静！”千石用自己的声音盖过了大家的议论声。“没错，下面有人猜对了，就是王八和芋头两人下午去果园偷走了所有的云雾果。” “寨主，是不是搞错了，两个小屁孩偷那么多云雾果干吗，要说他们偷吃一两个还解释的通，园里可是有三十棵果树呢！” “这个就要问他们两个了，”千石看了眼被绑的两人。 面对着这么大的阵势，才五岁的芋头早已忘了吸那条拉的老长的鼻涕了，在台下的芋头爸爸一瞪眼，芋头咬着牙，眼泪却不停，也不敢哭出声来。 旁边柱子上的李小花心里也开始阵阵发慌，小腿肚子都开始打转了，心想：“他们不会把老子杀了祭天吧？老子来了才没一个月丫。那些剩下的云雾果到底他妈是谁偷的丫，老子艹你大爷啊！” “李小花，我问你，那些云雾果去哪了？”千石站在李小花面前，瞪着一双大眼望着他，李小花顿时感觉一股气势压迫着自己，让自己喘不过气，生不出反抗的力气。 “我真不知道，我就吃了一个，芋头也是我逼他带我去的。要罚就罚我吧”李小花老实交代，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有自己的底线，不能让这小屁孩给自己背锅。 “好，既然你说不知道，下午又只有你和芋头进了果园，你说你们就吃了两个云雾果，但是所有的果子却都不见了，你不能证明不是你们干的，那就只能算在你们头上了，你可有异议？” “那个...有异议有用吗？”一个弱弱的声音问道。 “理论上是有的，只要你证明果子不全是你偷的就可以。” “额...那你还是罚我吧！” 千石不再搭理他，望着台下的村民，开口说道 “我们寨子在出云城周边十八寨里面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富裕的。我们的祖先在雷云山脉生活了八百年，开地种粮，拓荒狩猎，我们经历过饥荒、战乱、瘟疫、兽潮，我们黄泉寨一直都是顽强的生存着，我们有先祖立下的规矩，这规矩就是我们行走在这片大地上的尊严，身为男人，做错了事，就要敢认，敢承担！” “今天，因为小八和芋头偷盗寨子云雾果，情况恶劣，特请祖规鞭，刑其身，明其性。” 千石说完转头望向古司 “古先生，请。” 古司向前一步，缓缓开口道：“根据黄泉寨先祖定下的祖规，今有王八、芋头偷盗云雾果总计560枚，一枚一鞭，每人受鞭刑280下。” 说完，古司退到一旁，撇了眼千石，心想这傻大个这股较真的劲，不会真的要把这两个瓜娃子打残吧。 夜风吹动着火把上的火焰，广场上寂静无声，千石寨主的脾气大家是都了解的，虽然云雾果对寨子的村民来说很重要，但是淳朴的村民还是不忍心看到这两个小孩受到这么重的惩罚，于是有人开口求情：“寨主，要不算了吧，肯定不是他们俩个干的，要不到时候找到真正的凶手再说吧。” “是啊，是啊，这两个娃娃怎么受的了祖规鞭打屁股嘛！” “算了吧！寨主。罚他们两个去全寨每家干活一天好了。” “好了！都安静！规矩就是规矩。”此时，已有持鞭一青年走上台来，立于柱前。 李小花撇了一眼青年手中的木鞭，一指粗的木鞭散发着乌黑的光泽，这根百年随风柳的木心，打起人来，那韧性，那手感，啧啧…看的李小花又一阵想昏死过去了，心想等下一定要咬牙忍住，不能认怂。 啪~~~一声脆响压过了人群的糟乱。 “啊~~~~!我艹你大爷啊！啊额...”一鞭下去，李小花感觉整个下身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脑子里除了告诉自己撕喊，其它都成了一片空白，他咬着牙，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了整个额头。 “我招了！我招了，别打了，卧槽！哎哟..卧槽啊！”没三秒钟，李小花心里不能认怂的誓言已经喂了狗，已经去了小半条命的他赶紧跟千石求饶。 “寨主爸爸啊！古司爷爷啊！孟婆奶奶啊！各位台下的长辈啊！那真不是我们偷的，我们也是被逼的啊，中午吃完饭，我和芋头在看书复习上午的功课啊，突然从天上飞下来个牛逼的老头子，绑了我们俩，非让我们带路去找云雾果，说要不听话的就把我们脑袋塞到屁股里面，我们当时就吓的尿裤子了，只能带着他去云雾果园，最后他嗖的一下把果子都收了，走的时候丢给我们一人一个，还说，要是敢把他说出来，就让我们两个以后在一起生娃娃啊！” 芋头停止了哭泣，转过头看着小花一张真诚的脸，连流到嘴角的鼻涕都忘了吸，才6岁的村里小娃哪见识过这种天马行空的谎言，已经被这个在黑夜里散发出光芒的男人完全折服了。 台下一片寂静。 突然一个声音在台下响起。 “我就说他俩是冤枉的吧！都是那个老变态！” 台下一下就炸了锅，人们似乎已经找到了事情的真相。 “寨主放了他们吧，冤有头，债有主啊” “对呀！我们去把老变态找出来！” “咳咳”古司眯着眼睛，给孟婆婆使了个眼色，然后跟千石说道 “寨主，看来事情还有蹊跷，老夫先去写封信连夜寄去出云城给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学生，让他们帮忙查一下这个神秘的强者。”说完转身就往台下溜了，浑然不似平时那颤颤巍巍的步伐。 “老身也回去算一卦”孟婆婆直接不给千石说话的话，卦字还没说完，人已经到了木台之下。 千石追下木台，看着已不见人影的两人，还抬在空中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一回头，广场上的人群已十去七八，发现几个村民正抬着李小花放到担架上。 “寨主，小八昏死过去了，赶紧找孟婆婆救治啊”刚说完，李小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一群人抬着小花就奔向猛婆婆的住处。 “寨主，芋头吓晕过去了，我也先带他去孟婆那看看”芋头爹抱着怀里的芋头，跟在担架众人后面就跑了。 千石看了看四周，除了执鞭行罚的男子，还有满广场的风，哪还有半点鬼影子，千石无奈的走向木台，路过李小花喷血的地方，鼻子动了动，眉头皱了一下。 千石走到台上，突然脱下身上的皮衣，露出一身精壮的肌rou，跪在木台的中央，开口道：“继续！” 执鞭男子愣了一下，刚想开口劝说，千石回头瞪了他一眼，到嘴边的话又被吓了回去。 此时，已经被抬到一个木屋的李小花正爬在床上，光着屁股等着别人涂药。 “也熊叔，你觉得我刚才那口血到位不？” “西番果的味道在空气中能保存半个小时，你以为寨主鼻子里面塞满了鼻屎吗？” “额…那岂不是已经被识破了”李小花觉得自己似乎演过头了 “喷不喷那口血其实都一样，都是自己人，大家都懂。”这个狩猎队的副队长也许是这个寨子里最了解千石的人了，因为他已经给千石当了38年的副手了。 “难道都是套路？” “好了，你在这好好修养，这一鞭子也够你老实几天了。”说完，就转身和另外几个狩猎队的壮汉出了门，离去的方向，正是寨子的广场。 … 已经空空的广场上，回荡着一声声有节奏的鞭声，跪在台上的千石，身体已经出现了幅度不小的颤抖，之前结实的整个后背，如今已经皮开rou绽，鲜血混杂着汗液流淌在浅色的核桃木板上。 执鞭的青年已经握不住手里的木鞭了，看着那块已经无处下手的后背，他完全失去了抬手的勇气。 突然，这个青年，就这么站着哭了出来。 没有声音，却止不住眼泪。 “继续”千石咬着牙，喉咙里低吼着。 这个一直以来最听从千石话的青年小伙子，已经再没有了下手的勇气了，只是站着不动，也不出声。 千石费力地转过肩膀，扭头看了他一眼，风吹动火把的光照在小齐刚褪去稚嫩的脸上，倔强的脸上有些发亮。 “擦了，别他娘的跟个娘们一样！”千石低吼着。 叫小齐的青年用捂住嘴巴的手在脸上用力地抹了几把，依然站着巍然不动。 就在这时，野熊已经带着人来到了广场，狩猎队的人几乎都来了。 千石看了也熊一眼，也熊叹了口气，跳上木台。 “还有280下，寨主肯定受不了的，也熊，你要害死寨主吗？”小齐抓着木鞭就是不松手。 “滚！”小齐被一脚踹到了木台边缘，刚准备爬起来还手，被三个狩猎队的汉子一把摁在台上，动弹不得。嘴里一边骂着也熊祖宗十八代，一边奋力挣扎。 也熊拿着鞭子蹲在千石身边。 “你也知道我虽然打不过你，但还是比你皮实点的，要不？” 千石转过脸，撇了一眼也熊。 “艹嫩娘，我家婆娘还在家里给老子暖着被窝，快点动手！” “噢！”也熊冲台下一个矮瘦的男子使了个眼神，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从哪掏出一个竹编小篓子，从里面拿出一只像蜈蚣一样的虫子，虫子跳到地上，转眼间就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爬到了千石的肩膀上，此时的千石跪在地上，低着头，竟没注意到这虫子已经到了自己的脖子旁边。 “攒劲！”也熊低吼，千石睁大了充满血丝的双眼，内劲布满后背。 “啪！”就在这一鞭子下去的时候，脖子上的那只虫子也顺势咬了下去，此时，千石的注意力都放在火辣辣的后背上，脖子被咬了一口也毫无知觉。 也熊挥舞着木鞭，一口气连抽280鞭，结束后，也熊脸色如常，连呼吸都没有一点急促的样子。而千石，在最后一鞭结束时，卸了内劲，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老虫头，你那些儿子们到底行不行？”也熊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千石，还伸手探了探呼吸。 “当然，我那些虫子可都是宝贝，刚才那麻迷虫已经让队长产生幻觉了，你最后那两百多棍就那么轻飘飘的落在他身上，他都感觉后背跟裂开了一样。”老虫头得意的说道。 “赶紧抬回去上药！都他娘的看着这后背这块烂rou准备当下饭菜啊！” 一堆人一拥而上，七手八脚的就抬着昏迷的千石往孟婆婆家方向去了。 空荡的广场上就剩下几个火把还在照明，时不时的从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几声兽叫，一个白色的毛球就这么显现了出来，它伸出舌头在空气中尝了下，发出了几声“呜呜”的叫声，然后顺着一条路，往寨子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