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瓮中之鳖

    旌旗滚滚，鼓声震天，刹时间风云突变，直叫苍天黯然泪下......

    望着那残垣断壁的矮山城正在被火焰吞噬，一名身穿黑色板甲的士兵挡住了镜头，来到了跪在地上的俘虏身后。

    ‘行刑开始！’的话声结束，大好的头颅在闪烁着寒光的重剑挥舞下飞上了天空。

    温热的鲜血顿时如喷泉一样激射而出，不但染红了士兵的铠甲，也染红了青色的草地，叫附近观礼的拜占庭新军们嘴唇抽搐不已。

    全身披挂的皇帝科特，骑着战马慢走在雄武的军阵前大声吼道；‘失败即是死亡，正因为他们懦弱，才铸成了今天的大错！你们明白了么？！’

    ‘吼！吼！’响彻天际的怒吼回答了最高统帅的问题，刚才还有些不适应如此血腥场面的新军们，现在也是一身煞气，恨不得立刻冲锋陷阵战个痛快。

    另一批俘虏很快被押了上来，无情的铁剑又一次挥起，同样的镜头重复出现，只不过流出的鲜血变的更多了而已。

    安排好其它事物的侯爵克莱恩翻身下马，单膝跪拜在皇帝的驾前道；‘陛下，城中俘虏接近万人，皆以安顿完毕，请您圣裁。’

    ‘全杀了，命令所有军团都经过行刑场观礼，然后再出征，朕要亲领大军踏血而行，为子孙后代定鼎不世霸业！’豪气万丈的科特-凯恩回道。

    看着面前威武的拜占庭大帝，克莱恩仿佛又见到了以前的岩之族长卡斯迪奥-罗德，又想起了曾几何时的哪段轰轰烈烈的效忠场面。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的明君，怎能就此放弃？！

    于是侯爵克莱恩忽然语气严肃的肝脑涂地道；‘臣愿为陛下效死！’

    ‘荣耀于你我同在！出征！’科特高兴地点了点头，战斧前引大吼道。

    瞬时间，乌云一般的庞大军阵开始扭转，他们踏着地上的鲜血，在如波似浪的旌旗指引下前进了。

    一眼望不到边的队列，激昂的口号声和直冲云霄的肃杀之气，无一不在诉说着拜占庭帝国的决心！

    回头再看看，同样处于驶向智慧城前进路上的瓦兰特斯军团，这时的讨逆元帅巴赫，已经跟有着人类躯体的戒魔吵作一团了。

    其原因不外为是拜占庭帝国，用出乎意料的速度攻陷了矮山城，如果皇帝科特再次先于瓦兰特斯军团攻下智慧城，那他的势力便会南北连成一片。

    而同盟国则只能止步于目前的地盘，在无东进的可能，因为要去天平城就必须得经过智慧城，要是此城被帝国占据，那就独有撕毁合约宣战的一条路可走了。

    本想多立战功的巴赫元帅异常恼怒的指责着旁边的戒魔副将道；‘你这是故意延误战机，断送了同盟的利益！我定要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原来，率援军抵达战场的戒魔，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巴赫的缺陷，那就是他在小型战役很是有些手段，但是遇到大型会战就会频发指挥失误，对于大军团作战经验完全是两眼一抹黑。

    同样缺少指挥大型会战经验的戒魔，当然不会纵使讨逆元帅的冒进，而断送了消灭阿瓦雷特的目地，所以它迟迟拖巴赫的后腿，为的只是给拜占庭争取更多的时间，好让两军可以在智慧城下会师。

    ‘我收到的命令是，只要消灭叛军便是胜利！’双手抱肩的戒魔完全不买账的回复道。

    快被气暴巴赫指着它‘你...你...’了半天，硬是没说出驳斥的话来，最后只得下令加速前进。

    一路是君臣同心，一路主次不和，但出于同样的目地，两路人马还是向着最终的城市进发了。

    反观身在智慧城的主角阿瓦雷特，却没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出于某种缘故，矮山城要地陷落的消息让智将布雷恩给散了出去。

    现在整座城市的民众都知道了科特的到来，从而兴起了逃难大潮，任谁都不想被那支残暴的军团当成练手的玩具。

    但这件事，对于处在极其被动的阿瓦雷特叛军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因为他们可以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做到了坚壁清野，也不在为难民过多，粮食和药物的补给而发愁。

    反到是一些既没钱又没职业的流浪汉和想给家里置办下一份产业的单身小伙，成了叛军扩充兵员的最好渠道。

    大量的房屋被拆除，木料被运往城头做成防御利器，数不过来的石头在工人的努力下打磨成形，用来加固城墙，成百上千的布料做成了军旗，树立在了制高点。

    这样来看，现在的智慧城大有草木皆兵的意思，管他有没有真正的实力，能吓敌人一跳才是最主要的。

    目测着工程的进展，双黑少年向智将汇报道；‘刚才我已经把剩余的金币都给发下去了，做到了人手一枚，估计这五千人可以撑个段时间。’

    ‘让卡隆去告送士兵们，援军数月内必到，战役结束每人可以得到翻倍的犒赏，如果谁能斩首十人以上，奖金在翻倍！’站在城头看着作战地图的布雷恩头也不抬的命令道。

    初听这种如同洒金的命令，阿瓦雷特还以为布雷恩疯了，于是便解释道；‘恐怕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来支付您说的军饷了，至于援军......’

    ‘战将伊凡已经保护杰克去天平城求援了，我现在需要的是时间！你懂么！’智将粗暴的打断了阿瓦雷特，并将其拽到面前吼道。

    不一会，弥天大谎就在卡隆的帮助下散布到了最底层军士当中，说是塞尔维亚联邦和精灵王族已经答应出兵，而城内的士兵们只要守住这座城池，便会得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奖赏，这个消息无疑是最振奋人心的。

    （注解；贫民大多都以布币为流通货币，一个月不过几十枚的花销，按阿瓦雷特的奖赏计算，哪怕你不杀人，战后都要获得两千以上的收入。）

    要说这种天大的便宜去哪找啊，所以导致城内的叛军们都跟打了鸡血似得，发誓要等来援军赚到这笔横财。

    不过令人高兴的消息还没持续多长时间，残酷的现实就敲响了城头的预警的大钟。

    光明十七年七月二十日，由四万步兵，五千重骑，五千炮兵和一个千人侯爵军团组成的拜占庭特混部队，在皇帝科特-凯恩的带领下围住了智慧城。

    同时，瓦兰特斯的一万步兵和两千炮兵，也在讨逆元帅巴赫跟戒魔的统帅下快速行进着，离目的地只有不到两天的路程。

    大战一触即发之时，爱才的皇帝却偏偏派出了侯爵克莱恩去城内谈判，让智将布雷恩投降，帝国便会赦免除罪恶之子以外的所有人，而其他将领也会得到应有的封赏。

    （注解；阿瓦雷特已经上了光明之神的黑名单，科特虽然是皇帝，但也不想得罪住在天空之城里面的内位。）

    作为叛军的实际统帅，布雷恩很光棍的拒绝了拜占庭大帝的好意，并当众撕毁了侯爵带来的恩赐文书，以表示他就算死，也不会辜负爱华德一世的托孤。

    那接下来便没什么好谈的了，克莱恩回奏之日，就是双方开战之时，面前的蛋糕到底归谁所有还要看谁的拳头够大。

    几乎是得到侯爵回报的同时，拜占庭那如海似潮的军阵中便响起了大炮的怒吼声。

    两百多门火炮，被科特分成三面放置，每座城墙都能保证有七十尊之多，灵活的利用了火力覆盖的要点，再加上每次炮击结束后，都会有上千人的步兵从三方进攻，更体现了沙场老将的风采。

    （注解；塞尔维亚联邦的城市都有个特色，那就是依山而建，既没有北门也没有护城河这一说。）

    面对敌军攻势如汹涌的波涛般连绵不断，智将布雷恩索性点燃了城墙上作为滚木的材料，又叫士兵分三班，昼夜不停的站在掩体后向墙外抛射长矛。

    这下可苦了拜占庭的攻城步兵了，本来就废了好大的劲才爬到城头，结果还要面临满地的大火和无处不在的飞矛。

    甭管这是谁出的损招吧，反正帝国的步兵们是边心里问候着守城主将的祖宗八代，边越过重重危险，冲到了城内。

    满心的怒火，终于可以得到发xiele，让那些瓦兰特斯的叛军尝尝吾等利刃吧！

    但令这些想要大开杀戒士兵们傻眼的是，城墙后面的城内，居然还有一座简易的城墙。

    而那第二堵城墙上面的叛军仿佛是早有了准备，微笑着投出了手中的杀器，将那些帝国的军士们当成靶子一样放倒。

    黄昏时分，帝国军团派出去的步兵们没进城的退了回来，进城的则被全歼在了城内，无一人生还。

    从一战时期，就有些死脑筋的科特怎么想也不明白，自己的军队训练有素，士气足够高昂，战斗意志也绝对强悍，为什么对面前这座城市毫无用处呢？

    其实这位皇帝哪里知道，就是因为他军队的战斗意志太坚强了，反倒让那些不惧生死的士兵，全都葬身在了那城内的环形工事中，没有一人逃回向科特报告城内的状况。

    皇帝陛下大怒之下，命令侯爵克莱恩率领第二万人军团点灯夜战，不给守军喘息的机会。

    想法固然不错，但打到后半夜，损失激增至五千的时候，侯爵大人也发觉不对劲了，这智慧城在他印象中没这么难攻啊，想当初爱华德一世只率领王师两千人就和同盟军的米兰联手将此地拿下了，他们充其量不过三千人啊。

    怎么现在自己十倍于敌军的兵马，却迟迟拿它不下呢？

    疑惑中，克莱恩叫来了从城上退下来的步兵，得到的答案则是隔着大火什么看不清楚，反倒是攻进去的人都没有回来。

    查清要点，克莱恩觉得灭掉城头的大火才是主要，便命令后续进攻的部队都以灭火为第一目标，但正如古人说的那样，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啊。

    为了保证大火可以持续的烧下去，布雷恩特意给了阿瓦雷特一千人，让他当了纵火大队长，什么地方火小了就立刻添柴火，反正有整座城市的房屋可以拆，咱趁这个啊！

    结果带着水桶兴冲冲爬上城墙的帝国士兵们，悲催的发现，他不但要冒着致命的投矛去灭火，还会遇到纵火大队长的袭击，这活真是没法干了！

    眼瞅着城墙上的火没见小，派出去的士兵倒是损失不少，克莱恩现在的感觉是比烧他本人还难受。

    缘由是天快亮了，皇帝陛下要起床了，自己一晚上什么进展也没有，侯爵大人觉得作为从部落时代就是统兵大将的他很是惭愧，无颜面对陛下。

    但惭愧之余，办法也来了，还是敌人给送的，西城军团来报，炮阵被叛军的夜袭成员给点燃了，70门大炮皆被卷入了毁灭性的大爆炸，无一幸免。

    原来在克莱恩急于灭火的时候，智将布雷恩觉得机会来了，便命令先锋卡隆借助早已挖好的地道潜了出去，借助夜色的掩护一把火烧了整个西城的炮阵。

    对啊！我还可挖地道进城么，这样就不用在越过那堵该死墙了，更不用去灭什么火了。

    想着必成的计策，侯爵克莱恩指挥着三个方面的军团，开始了他的挖坑计划，并迎来了破晓的降临。

    当清晨的太阳高高升起，科特-凯恩也来到了前线，想着一夜的进攻怎么也该有点进展吧，皇帝陛下便向自己的侯爵大将询问起来昨晚的战况。

    得知了外墙内部另存玄机，而损失的是自己整整一个炮阵时，拜占庭大帝直接捏扁了手中喝水用的银杯，砸向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克莱恩。

    好在侯爵大人是带着头盔觐见的，不然受这么一下子，估计拜占庭帝国今天又要阵亡个将领了。

    为了拟补因自己疏忽所犯下的过错，克莱恩急忙将挖坑方案呈了上去。

    打惯了常规战争的科特哪里见过这种攻城手段啊，便如获至宝般的捧在手中，大赞侯爵有才华，岂不知那是昨夜敌人嚼剩下的......

    滔滔不绝的夸赞中，君臣二人来到了前线，这时后半夜开挖的地道早已准备万全，只待皇帝一声令下，众军士便会从东西南三方面齐头并进，视城墙于无物，直达城内！

    估摸着卡隆得逞，帝国方面一定会有报复性的进攻，智将布雷恩此时早已在第二道城墙面前布下了天罗地网，独等大鱼上钩。

    事情果不出他所料，内城四周士兵带来的消息是，听见地下有不绝于耳的挖土声，既然自己用这条妙计端了人家的一个炮阵，当然也得防着什么时候这计策用到本部的身上。

    所以，布雷恩给出的对策是，继续在第二堵城墙下面放火，争取和外墙连成一片，除非拜占庭的军队长了翅膀，否则休想和守军短兵相接。

    此记一出，可苦坏了城外的帝国皇帝和侯爵大人了，这俩从早上士兵进坑，一直等到了中午，都没等到城内发出的总攻信号。

    情急之下的克莱恩还以为是突击部队和城内的守军打了起来，没时间发信号，便忙请示科特陛下，是否要出兵佯攻一番，也好帮助地道兵吸引下火力。

    大帝就是大帝，出手就不同凡响，随口一应就是三千步兵出动，结果这次的攻城部队却回来的很快，而且还没啥损伤。

    因为他们给予皇帝的汇报是，过了火墙，对面还是火，估计那几千挖坑部队是回不来，肯定是被浓烟给呛死在坑道中了。

    但有失必有得么，坏消息是打了一天一夜，损失七千士兵还搭进去了个炮阵，好消息是最后的这次进攻，让帝国得知了城内的构造，那就是墙内有墙，墙墙不断，连绵不绝，延伸至心。

    即使攻破了外面的那两堵，里面还有的夹心墙依然很多，多的回来的士兵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注解；最外围的城墙较高，在没有投矛的攻击下，站在火小的地方可以看到后面的众多简易城墙。）

    明白自己可能是遇上继米兰之后的另一位军神了，科特果断下令停止了炮击，因为在打下去也不过是空听个响而已，那正面的城墙上根本就没有人。

    一计不成，侯爵转念思索，又生一记，于是献策道；‘我们不如用火咬将那些城墙全部炸毁，不但可以放宽视野，还能让敌军想借助众多城墙消耗我军的计划落空。’

    正待皇帝陛下考虑是否要实施之时，军士来报，瓦兰特斯大军已抵达，讨逆元帅巴赫亲率部下前来拜见。

    本想着独吞智慧城的拜占庭大帝很是不大高兴，可毕竟是友军，更何况人家瓦兰特斯还是自己的债主，要是不见，弄得那个爱德华二世翻脸要账可就不好玩了。

    于是意气风发的大元帅巴赫便站在了科特的面前，还夸下海口道；‘敌军已然是瓮中之鳖，只待我等一齐攻之，便可顷刻破城！’

    ‘好一个瓮中之鳖！好一个顷刻破之！朕现在就为你等腾出西面阵地，并令两万大军齐攻东南！如若城破，两国平分智慧城于此！’拜占庭大帝索性拍手称赞，玩了个推泼助澜。

    你不是要当炮灰么？行！本皇帝现在缺的就是炮灰，既然有免费的送上门，干吗不用？！

    各怀鬼胎的两个阵营纷纷准备起了攻城事物，但巴赫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人家拜占庭，打一开始就没想和他分享面前的这块大蛋糕。

    要的只是让瓦兰特斯用他们的兵力去吸引城内的守军注意力，从而叫侯爵克莱恩可以轻松达成炸毁外部城墙的目地。

    （光明十七年七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