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血色的誓言（6）
“原来这就是所谓圣光计划的由来……” 尽管对于圣光计划并非第一次听闻，不过在之前的日子里，希洛德对于这个计划的了解尚且还仅限于名字而已。而在看到了这来自于沃斯祭司的记录之后，他才刚刚开始了解到圣光计划的实质。 不过，显然这也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虽然来自于萨兰莉娅的资料的确涉及了很多堪称机密的信息，然而即使如此也改变不了这份资料只是沃斯祭司的日记这个事实。无论是实验的资料，参与实验的重要人员都无从知晓，其中唯一清楚的信息，也只有沃斯祭司在圣光计划进行的过程中所产生的心理上的历程而已，而关于这个已经死了的中年男性的心理路程，希洛德可不会有那个心情去关心。 放下了手头上几乎比得上圣典厚度的日记，希洛德闭上了双眼，开始整理起从中得到的信息。 首先能够得知的是，圣光计划的开始是与二次战争在同一时期，比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成立要早。最初参与这个计划的人，有当时的大主教，沃斯祭司，当时依旧是达拉然法师的克尔苏加德，以及来自于达拉然的某个大人物。而且，最早的圣光计划是得到了官方支持的，包括阿隆索斯·法奥大师在内的联盟高层对此至少都是默许的状态，并且将之视为击败兽人的一个出路。 然而，随着白银之手圣骑士团的成立，联盟在与部落的战争中逐渐占据了优势，而与此同时，圣光计划却进展缓慢，并且由于开始接触了人体试验而被官方所排斥，不得不转入地下。随后克尔苏加德因为研究亡灵魔法而遭到了达拉然的驱逐，更是导致了整个计划遭受了极大的损失。 “等一下……” 希洛德忽然睁开了双眼，而后快速地将日记翻到最开始的一部分，他的手指在一行行文字上划过，最后停在了那个被隐藏的名字上。 “来自于达拉然的【】大人……”看着那段记录，希洛德皱起了眉头，“在沃斯祭司的记录中，这个大人似乎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个实验当中，但是却得到了几乎所有实验参与者尊敬与服从，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大主教本尼迪塔斯，以及肯瑞托七人众之一的克尔苏加德！” 作为圣光教会的大主教，本尼迪塔斯本就是地位超然，与俗世国王几乎同等级别的无冕之王。而七人众之一的克尔苏加德更是位于达拉然的统治阶级，考虑到法师这一群体在联盟当中的独立性，论及政治地位甚至还要高出大主教一级。 而就是这样两个如此级别的人，尚且还要遵从于那个来自于达拉然的大人，那么那个大人的来历，又是什么？ 显然，那个大人不可能是安东尼达斯，同样作为七人众之一，即使安东尼达斯的确地位超燃，但是克尔苏加德在之后的亡灵法术事件中尚且还敢于和安东尼达斯进行争辩，无疑不可能对之有如此等级的服从。至于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则更不可能和一个异教徒的领袖卑躬屈膝，因为这根本就不符合他身为圣光代言人的立场。 难道说是克拉苏斯？听说这位神秘的法师在达拉然当中的地位一直极为超然，如此能够得到克尔苏加德的尊敬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据说这位法师对于扭曲生命的实验一直极为反感，他会有可能参与到圣光计划当中么？ “线索不足啊……”希洛德摇了摇头，“至少单纯在这个方向上找不出答案。” 暂且放下这个疑点之后，希洛德将目光转向了后面的部分。 记得曾经达尔洛说过，圣光计划的唯一成功实验体为艾尔莎。但是达尔洛本人又说过，他自己也是圣光计划的产物…… 无疑，这里出现了矛盾。根据拉文霍德的情报，达尔洛生前的年龄至少已经超过百岁，虽然对于高等精灵来说这个年龄也就是刚刚成年的级别，不过相比于不到二十年的圣光计划来说，无疑太过长久了。 圣光计划的实验证明了至少需要用幼体植入某种东西才能达成最后的成果，那么达尔洛自称为圣光计划的产物，无疑是在证明着，至少有谁在百年之前就已经达成了这样的实验成果。从日记中看，圣光计划最开始的技术也是在达拉然的那位大人的帮助下才得到的，也就是说，那位大人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一名很早就在研究人体改造的高等精灵，这样想来，也只有在绝对的技术与悠长的寿命面前，肯瑞托的大法师和圣光教会的大主教才有可能付出自己的尊重。 然而，这种猜测也并非没有漏洞。 总所周知的，高等精灵信仰日光，尽管教义与圣光教会颇为相近，但是他们依旧并非同门。依照信仰的排外性，即使掌握着关键的技术，也未必就能够得到圣光教会方面的信任。从二次战争中的白银之手在精灵王国遭到的抵制来看，这方面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而且，随着得到的与圣光计划相关的信息，希洛德心中所产生的猜想就越发的多。尽管这些猜想说起来都宛若天方夜谭，乍一看去毫无真实可能，但是一旦联想到这些饱含着疑点的线索，就会赫然发现那些猜想几乎都得到了这些线索的支持。 比如说，高等精灵破法者的存在。这种变异体的出现无论是精灵王国的内部还是达拉然的肯瑞托议会都无法解释，只能当做是一种平衡理论的体现。然而在此刻手握着圣光计划资料，同时还亲眼见识过达尔洛堪比破法者的魔法抗性的希洛德看来，这些在银月城当中担任最为精锐部队的成员们，简直就是最为标准的圣光计划的产物。 而后，便是亡灵天灾。虽然天灾瘟疫的出现来自于北方的诺森德大陆，巫妖王的存在也几乎被所有人所知晓，然而，真正让天灾军团从简简单单以数量取胜的僵尸部队变成了如今纵横瘟疫之地的庞然大物的人，却是克尔苏加德。那些层出不穷的构装怪物与异种缝合怪，可都是出自于克尔苏加德和其麾下的研究队伍的手笔，如果以克尔苏加德在达拉然时期那连复生老鼠都做不到的水平来看，无论如何也说不明白。但是当希洛德将这些堪称神奇的天灾造物与克尔苏加德曾经所参与的圣光计划相联系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切都变得可以说通了。 精灵王国的破法者部队，还有如今为祸天下的天灾军团，两者之间本来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关联，却是由于一个圣光计划而显出了几乎重合的相似身影。还有那来自于安多哈尔的达尔洛的，仿佛是故意泄露的那些话语： 【……好吧，看样子你已经发觉了，那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达尔洛·德拉希尔，同时也是‘圣光’计划的创始人之一，以及这个计划的第一个作品。】 【我真正的名字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目前属于我的精神正在这个达尔洛的身体当中，就如同制造了你这个完美作品的‘圣光’计划一样，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我，其实也是这个计划的一环，同时也是那伟大的构造的小小一角……】 想起那个时候的死亡骑士的模样，希洛德只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揪住了自己的心脏，以至于不知不觉间，他就已经觉得一阵胸闷气短，仿佛一口郁结之气横亘在胸口之处，不得散去。 【……大主教也开始了干涉，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谁所掌握着，但是现在的我，却没有办法看破那个无形的手……】 就在这一瞬间，希洛德理解了当时的沃斯祭司在写下这句话时候的无奈，苦涩，甚至于恐惧，绝望。即使仅仅只将圣光计划揭开了一个角的他都能够感受到那无形之手所带来的巨大压力，而亲身参与到了计划当中，成为其中核心人员的沃斯祭司，恐怕感受到的是那圣光计划都仅仅只能算做其中一环的，那个不知名的“伟大构造”的模糊形象。 那绝对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庞然大物，即使是如今的希洛德也能猜想得到，这个构造的严密与庞大绝对已经远远超乎了凡人的想象，以至于如今表面上的种种，都不过是这个庞大计划无意之间所占露出来的只鳞片爪。 “这就是艾尔莎想要向我透露的讯息……” 希洛德望向手中那个仍然未能解开的密码盒。 “是的，艾尔莎绝对已经了解到了这个计划的一些内容，所以才会提前进行这样的布置。而她的死亡，更有可能是某个存在为了保证这个计划的机密而进行的灭口行动……但是……” 【我爱你……】 艾尔莎临死前的微笑在希洛德的脑海中闪过，那显然是坦然赴死的表情几乎让希洛德的推断产生了动摇。而那份让希洛德不知所措的炽热情感，那毫不作伪的，因为希洛德的生还而展现出喜悦的样子，更是让希洛德无法将这次死亡与阴谋论结合到一起。 【……对不起】 少女的声音忽然在希洛德的耳边响起，就仿佛一个晴空炸响的惊雷一般，将希洛德那陡然而生的动摇摧毁了个干净。就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希洛德在第一时间就明晰了这句之前不明其意的道歉的含义。 “是的，艾尔莎的死亡，是自愿，也是被迫……因为那想要让她死亡的人，制造了一个她无法拒绝的选择……” 希洛德缓缓转过身去，望向忽然出现在门口的那个手持着符文剑的身影。 “你说是不是呢？已经成为天灾一员的……艾尔莎·沃斯。” ========= 求点推收…… 顺便我感觉我已经将所谓的幕后黑手剧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