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话 生还者的阴谋（上）
卷二《魅行长安》之《枯骨成花》 第二十九话，生还者的阴谋（上） “前几次你家中出现的阴兵索命，怕就是这符咒的主人捣的鬼。不知将军大人可与谁结过仇怨，对方才想出如此歹毒的手段加害于您呢。” 千映川说着，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符咒的主人……”霍六斤喃喃着，有些不解。 “是啊，怕是道士或者术士之类，不知将军可曾与这样的人结过仇怨呢？” 霍六斤听得千映川如此一提，方觉心中一沉，因为他想到了这样的可能性，但他们明明都死了呀，怎么又会…… 半月前，霍六斤接到皇命，说是一六品昭武校尉率手下士兵并联合几名未曾得势的副尉共计两千余人叛逃，特命霍将军前去平叛。 临行前，霍府附近总是有可疑人员出没，之后又有三三两两士兵模样的人在他院落的周围伺机而动，那些人都不像是活人，霍六斤担心‘枯骨成花’再现，便找了些略同法术之人前来查看。 不出霍六斤所料，术士们断定那些人确是不是活人，又听得对方说，那些都是早年死在战场上未能返乡的士兵，如今不知是何原因前来霍将军府索命了。 霍六斤听了此言，便料定了此事与十年前结束的“枯骨成花”有关，便询问如何退治阴兵，对方说要与霍将军随行一段时间，看看那些阴兵到底有何目的。霍六斤见别无他法，便答应了。 平乱当天，探子来报，说叛军正在长安城外西山山坳里做休整。 于是，霍六斤派先锋部队先行摸进西山山坳探个虚实，结果，令众人吃惊的是，当先锋部队赶到时，那两千叛军却齐刷刷被斩断了头颅，离奇死在了山坳之中。 “于是霍将军便提着头颅回到了长安城？”说着这里，罗夜木用征询的眼神问道。 霍六斤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我令士兵将头颅捡拾回来，敲锣打鼓的回到长安，来昭示我朝天威浩荡。” 罗夜木眼神敏锐的闪烁，道：“我也曾听到坊间谣传，说当时似乎有些术士是随军出发的，或许……那些术士就是前来将军府降妖除魔的那一拨人吧？” 霍六斤有些吃惊，但还是再次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正是他们。随军出行也是他们主动要求的，说是遇到了有趣的事情要跟着一并去看看，我再问他们，他们便一言不发了。” 罗夜木用力回想之前那出现在“染尘”的两妇人说过的话。 ——据说与霍将军一起随军的除了士兵还有些云游的术士。 ——是啊，那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却被霍将军招募去了。不过……这都是听常来我家酒肆喝酒的李全说的，他不是一直为霍将军府送菜嘛。” ——嗯，就是此事颇为古怪啊，听说平乱之后，他们统统失踪了。 “那些人……最后都失踪了么？”罗夜木不动神色的问道。 “唔，这种事情……” 霍六斤叹了口气，似有难言之隐，但看罗夜木一脸坚持的表情，便还是开了口。 “说到底，这也是怪事一桩。” 说着，霍六斤又徐徐讲述起来。 两千叛军离奇死了，众人都难以置信。原本那些说霍涣涂成了鬼将的人，更是笃信这一事实了。 也就在那个时候，那十几名术士便古怪起来，总是盯着霍六斤和他的女儿来回端详，又嘀咕些莫名其妙的话，但霍六斤也听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就在回城的当天前，霍六斤下令将现成的头颅都捡拾回长安，让那些想要动摇朝纲的人留神自己成为他的刀下鬼，可与此同时，那些术士却在陈尸地大作道法，却也不明白对方欲意何为。可没等霍六斤深究对方的行为时，那十几名术士已经倒地身亡了。 “身亡了，怎么死的？”千映川饶有兴趣的说道。 “也没有特别之处，就是七窍流血，全身青筋暴起，那么直挺挺的死去了。”霍六斤早就看惯了死亡，对于这样的虽然诡异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死法倒也不以为然。 “竟然全死了，他、娘的，真够邪门的，但小生欢喜的很啊。”千映川嗤嗤笑了几声，无比愉快的说道。 霍六斤显然并没有那么轻松，低吟道：“思来想去，能与我霍府牵扯上关系的道士或者术士也只有那十几个道士了，可没可能啊，他们明明都已经死了，尸首还是我让手下人入殓的呢。” “哼哼，只怕是那道士的师兄弟们见他们有去无回，打听着人是在你们府上没了的，又偏巧听说了关于霍将军的各种传说后就……”千映川冷哼了两声，说了半截话。 “就怎样？”霍六斤连忙追问道。 “就轻信了谣言，误认为他们可能是识破了霍将军的真身后，才遭霍将军灭口的。”罗夜木接过话头继续推测道。 千映川附和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罗夜木的观点。 “竟然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们……”霍六斤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说道。 “当然，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千映川说道。 这样的推论让众人都陷入了凝重的氛围中，再看那霍缘祈更是憔悴的厉害了。 毕竟是个女孩子，果然还是不经事啊。 罗夜木感慨着，一时竟有了怜香惜玉的想法。 “那这符咒要怎么办呢？” 一贯又悄然凑到了符咒跟前，好奇的指着地上那已经变得漆黑一团的东西问道。 “这东西的法力还在，为了防止这符咒再作恶，还是待我烧了他吧。” 千映川提剑就要往那符咒上戳，可在半空中又停住了，让人熟悉的动作再次出现，他再次伸出了一个巴掌，用征询的眼神看着霍六斤。 霍六斤被迫发出无奈的笑声，遂点了点头。 “嗯，霍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 千映川说罢，提剑在空中比划起来，随后口中喃喃自语着，只听他又高喊一声“神魂俱灭”，剑锋直指地上的符咒。 随后，便听得“噗嗤”一声，那符咒自己燃烧起来，发出了蓝绿色的光，那形成的火球晃晃悠悠漂浮到了半空中，之后又是一阵巨大声响，那火球便爆裂开来，众人连忙闪身躲避，随着爆裂声四散的是大量的火光，火光过后，便再也看不到符咒的影踪了。 霍六斤见符咒彻底消失，便长舒了一口气，连连称赞千映川道法高深。 “哪里哪里，你给钱，我消灾，天经地义。” 罗夜木腹诽道：那千映川只顾着挠头皮，心中怕是早已被纹银填的满满当当的了。 “哼，钱串子。” 小狐狸一向看不惯千映川的做法，嘀咕了一句，罗夜木忙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抚。 “对了，今儿的事情还没全了呢，人骨妇的皮囊还没有下文呢。”千映川突然一拍脑门，煞有其事的说道。 众人皆都点了点头，除却霍六斤戴着那玄铁面具外，其余人都摆出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忽而，只听到通往“豁达园”的门口中传来异动。 对，是脚步声！ 罗夜木抢先一步大喊道：“谁人在此？” 千映川倒是没有啰嗦，一个飞身越过了园门，一把就将对方摁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