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诅咒之眼2（修订）
沿着办公楼一直向前走去，穿过学院路便是三号教学楼，罗羽所在的高三年级二班就位于这栋教学楼的三楼上。 顺着石阶走进教学楼里，就是正厅，正厅的中央摆放着的一尊体型伟岸的钟表。 据说，那是校长为了督促学生们“珍惜时间”而让人刻意安放在那里的。 细数惠明高中，也算是历史悠久的名校了，优秀的师资力量也算可圈可点。这样的学校要说哪里有些古怪，应该也只有学校统一构造的回形廊道吧。 办公楼也罢，教学楼也罢，那构造太过一致的“回”形让本就狭长的走廊更是平添一份诡谲的色彩。 可不舒服归不舒服，这通常也都是由人的视线错觉产生的，最讨厌的，不，或许是最恐惧的还是位于三层的直通自己教室的那条阴仄的走廊。 那条走廊上，他时常都会透过自己的右眼看见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景象，那是一个只属于死人的“世界”。 ——“新鲜血液的味道……真令人亢奋啊……” ——“好久都没有死过人了，还真是寂寞呢。” 是了，这样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了，约隐约现的。 虽然对于右眼看见亡灵的事情他已经稀松平常，可聚集在学校的亡灵数量实在太多了，这多少让人有些手足无措。 罗羽在教室门口停顿了一下，那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景象和声音同时消失了。 教室里传来教授历史的孙老师的声音，“李世民开创的贞观之治，从政治、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带给历史以新的血液，它顺应了当时的历史潮流……”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罗羽选择悄悄推开教室的后门进去。可即便是小心翼翼的潜入教室，还是有注意力不集中的同学扭过头来看向他。 “罗羽，你上课迟到了。”孙文知带着一副金丝框架眼镜，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是个治学严谨的中年男人，不过他那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也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罗羽点头示意了下，不慌不忙的说道：“真不好意思，孙老师。我早上有点不舒服，去医务室了。” 看着罗羽有些惨白的脸和那人畜无害的笑容，孙文知也没有在追究什么，挥了挥手，让他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了，我们接着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来，大家开始阅读课本58页到59页，试着回答几个问题，第一……推动李世民决心改革的因素有哪些……第二……” 罗羽坐回到自己靠窗的座位上，心不在焉的翻开课本，却把头偏向了窗外，他根本就没有在意孙文知所讲的唐朝历史，而是出神的看着早发新芽的白桦树的枝桠发呆。 今天还是旁晚时分过去吗？ 他心里盘算着，抽出了在桌子书架上摆着的《欧洲中世纪史》，准备开始阅读，可翻开书页，他的思绪却回到那人的警告中…… “你告诉她那些，是想改变什么吗？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随时去死的准备？” 即使罗羽不回头查看，单听那声音都知道对方是谁了。 这个人给了自己奇怪的力量，让他可以活下来，可也是这个人，把自己变成了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 “啊，是太久了。死亡对现在的我而言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他回答对方道。 “哼哼，有意思，这也算新的生活体验吧？可没到约定的日子，你就已经后悔了吗？虽然我很同情你，但从你跟我达成契约的那刻，就已经迟了。罗羽……我劝你还是认真活下去吧，不要在妄图耍花招，至少在你体内的妖物彻底吞噬掉你的身体之前不要耍花招，不然……我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阴狠的声音在走廊上回荡着，转眼就销声匿迹了。 罗羽抚上自己的右眼，虽然始终在微笑着，可表情凄凉。 改变……命运吗？ 那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可即使如此，自己还是在做着这样的选择。 “那么……今天的课就到此结束了。”孙文知的声音伴随着下课铃声一起响了起来，也打破了罗羽一直神游的状态。 只见孙文知快速收拾起课本，如释重负的推开了教室门，疾步离开了教室，而罗羽也借着下课的空档伸一下懒腰，舒展一下修长的四肢。 可此刻，却有两个阴冷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 一个女人用悠闲的声音说道：“哦，那人就要往一号教学楼那边走着呢。” 另一个男人饶有兴趣的接话，道：“是了，可六楼上的那个不锈钢窗框已经松动了。” “会死人吧？” “当然会死人了。” “嗯，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呢，好久没有新人加入了，真是期待呢。”女人难掩言语中的兴奋之情。 说话间，两人的身影还故意在罗羽的面前晃了一晃。这明显也是做给罗羽看的，因为其他人是看不见鬼存在的实体。 “你们两个够了……总是喜欢挑别人休息的时间出现，是吗？”罗羽认真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正前方认真的说道。 “哎呀哎呀，忘记你还在这里了，可你是知道的，我们就死在这个教室里啊，被束缚住了，根本走不掉的。”女人委屈的说道。 “对啊，对啊，走不掉的。”男人附和着。 “拜托你们两个可以专业一点吗？如果总是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帮助那些快死的人，那你们也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罗羽用眼睛瞄了刚穿过花坛的孙文知一眼，对那两个灰黑色的影子说道。 “罗羽……”女人的声音低沉了起来，可依旧阴冷。 “只要这个学校连续死两个人你们就可以摆脱束缚投胎的吧？”罗羽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们。 “话是这样没错……”男人不好意思的单手抚乱了自己的碎发。 “那还让我阻止……” “罗羽，罗羽，快点啊，那窗框就要掉下来了。”女人的声音急促起来，催促道。 罗羽随即将头伸出了窗外，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串钥匙，装模作样的大声喊道：“孙老师……您的钥匙……” 正在向一号楼方向走的孙文知听到了高喊声停住了脚步，四下张望着，与此同时，窗框也从三号楼的六层位置应声落下，直直地摔在了距离孙文知脚边不远的位置。 很快，校园中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罗羽则已经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哎呀，还好赶上了……”女人半透明的灰色身体随着从窗口吹进教室的风而摇摆不定，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轻松。 罗羽见那亡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自己也附和着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是只有他知道，命运不会轻易就会被改变的。 “你们两个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罗羽喃喃着，不知道是安慰着魂灵还是安慰着自己。 两亡魂对视一笑，点了点头。 略显紧张的气氛稍微缓和，罗羽的眼睛却在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 火辣辣的刺痛感以右眼为中心向身体的四面八方辐射开来，身体竟莫名的产生了愤怒之感。 罗羽只得抚着眼睛，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歪歪扭扭的就向校医务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