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安南事情完结
二月二十五日,允熥将朱贤彩的纳吉等事cao办完毕,让罗艺与她交换了婚书后,当日下午就出发返回京城。此时离着会试只有十三日,而他坐船返回京城即使最快也得二十余日,他再不出发等到考试完毕试卷也批阅完毕的时候都未必能赶到京城,必须得快点儿了。 临走前,允熥对李坚吩咐道:“让8上船,将他送到京城。朕已经决定让其自尽,但绝不能让他安葬在安南,也不能火化,所以朕要将他带至京城再将他赐死,安葬于城外。” “胡氏一族所有人,除未曾生育过的妾室,也一律装船迁至京城。朕不会将他们全部赐死,但也不能让他们留在安南。” 又吩咐胡俨:“你拟旨,大意是8欺君罔上、谋朝篡逆,本该诛灭九族,但朕法外施恩,赦免胡氏一族除8、胡汉苍父子外所有人之罪过,迁居大明京城左近为农户;若是愿为大明效力者,也可定为军户。” “凡胡氏一族之人,均与大明百姓类同,可考大明之科考,得举荐可为国子监、讲武堂学生,朕绝无歧视。” 他还前往张温的府邸最后看望了一次张温,嘱咐道:“张先生就好好在这里养病,凡事有赞仪、李坚等人处置不需挂怀,待回了京城,朕还要好好对先生立下的功劳赏赐一番。” “陛下,陛下已经对臣的功劳有所赏赐,不必再行封赏;并且此战臣也未立下多大功劳,当不得陛下一再赐予。至于军中之事,有交王殿下在,臣确实可以轻省些。”张温道。 “能统领五十万大军平安行进岂是一般将领所能做的?先生此举已是大功,无需推脱。”允熥又道。 张温刚要再说什么,忽然咳嗽起来,一直侍立一旁的军医赶忙上来。允熥站起来最后说道:“张先生保重身子,朕这就告退了。” 将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后,下午申时初允熥在9、朱楩等人的送别下登上船只,离开了安南。一同随行的还有第一批从安南撤退的卫所五万余人,在水师的护卫下一行数百艘足以遮天蔽日的船队从港口起航,向东面航行过去。 看着远去的船队,9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听朱楩说道:“赞仪,既然陛下走了,我也要回自己的藩国了。虽然藩内有卓敬和何福管着不必担心什么,但我这个一藩之主一直不在也不好。”大多数藩王都坐上船一起北返,但朱楩的封地在安南的西北面,所以和9一起送别允熥。 “十八叔爷若是想回去,侄儿也不多挽留了。”9说道。 “那我这几日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去了。”朱楩脸上跳动着雀跃之意说道。他已经离开自己的封地半年多了,早就想回去了。 但随即他的脸上又露出不高兴的神采:“我手下的第一懂火器的将领竟然被官家挖走了,真是,哎。” “十八叔爷,看看暹罗这些国家的兵备,哪里用得到火器?况且这二年就要和帖木儿见仗,精通火器的大将被叔父带到朝廷上也是好事。”9劝道。 “也只能这么想了。”朱楩说道。 他们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带着其余送行之人返回城里。 9回到自己的王府,却从书房的罗汉床底下的一个暗格取出一个箱子,打开来拿出其中一份发黄的丝绢,展开来看了看,又放回箱子重新藏到暗格里,喃喃自语道:“这个东西应该是用不到了,但还是暂且留着吧,等我过世之前毁掉。” …… …… 船队从南定港出发后,于三月初二中午赶到珠江口,停泊在香港岛上的良港里。 驻扎在香港岛的水师千户所马上给船队提供了两千只鸡,五百头猪和大量的蔬菜,以供大军食用。广东都司早已知道带着皇上的船队何时会经过珠江口,允熥又去信不会再去广州城,所以紧急在广州附近采买了这些鸡、猪送到香港岛。 火头军杀了四百多头猪炖起了红烧rou,一时间香味四处飘散,引得将士们食指大动,恨不得马上端着饭碗去盛rou。 允熥站在甲板上,一面看着正排队等着盛rou的将士们,一面听广东按察使李得成说道:“陛下,广州府内已经有二十余家士绅被处置了,其中十几家将被流放到安南。” “各地的客家人户数也已经计量出来,待将当地的士绅牵扯进此案后就可迁徙他们。” “广州城内有一士绅白氏,其中数分支竟然请求去安南。杨任极为诧异,探查得知这原是其家主白文宇所为。杨任已经准许他们迁往安南的请求。” “还算这人识相。”允熥冷笑一声。 “陛下,还有一事。之前陛下命我按察使司审问为安南做内jian的韩宜可,审问得知原来他因洪武三十一年被陛下贬到海南,所以怀恨在心,投了安南。”李得成又道。 “他当年是朕贬镝到海南的?怪不得。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轻纵了他。传令下去,以十恶不赦之罪绑缚京城,处以凌迟之刑。”允熥道。 说过这两件事,李得成没什么奏报得了,躬身退下。随即宝安市舶司提举张彦方走上前来奏报到:“启禀陛下,去岁宝安市舶司的关税已逾三百万贯,比前年又加了二成。” “好。张爱卿果然是适合主掌市舶司的官员,这几年爱卿不论在上沪还是宝安均做的十分不错。”允熥夸赞道。 “陛下谬赞了,此乃陛下的政令得当,并非臣的功劳,臣不敢居功。”张彦方说道。 “不必这般说。”允熥说:“政令是政令,爱卿的功劳也不小。不必推辞了。”允熥说道。 张彦方没有对此再说什么,而是说道:“陛下,只是后两个月因为撒马尔罕jian细案市舶司人心略有不稳,所以这两个月税收略有下降。”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若是明年的税收减少,朕一定不会怪罪你。”允熥道。 “多谢陛下体恤。”张彦方马上说道。 允熥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朕记得当初与撒马尔罕国jian细苏冬里一起入籍大明外番商人还有一个,此人经查证并非是jian细,也与此案无关,所以后来被放了。他现在可还在市舶司做买卖?” “陛下,此人被放出来后将店铺卖了,已经离开了宝安市舶司。”张彦方道。 “可惜了。”允熥嘀咕一句。大明虽然不缺钱,但钱这种东西谁也不会嫌多,他若能带着钱在大明安家当然好。可惜不成了。 说过此事,天已经黑了下来,允熥又与张彦方说了几句话,让他退下。 允熥则回身返回船舱。他走到与两个妃子住着的船舱处,正好看见薛熙冉和李继迁一前一后从不同的舱室走出来,见到允熥赶忙行礼道:“臣薛熙冉见过陛下。” 允熥摆摆手让他们平身,笑道:“来看自家meimei?” “是,陛下。”他们二人异口同声的答应,随即下意识的看了一看对方,又赶忙低下头去。 允熥瞧着这情形十分可乐。自己两个妃嫔的、都在水师为将的兄长恰好赶在同一时候看望自己的meimei,想想都觉得尴尬。他笑了笑,让他们两个退下了。他们二人如蒙大赦一般,从允熥身侧走过,在岔路口一左一右走向不同的方向。 允熥笑过后,想了想,先去了李莎儿的船舱和她说了会儿话,来到熙怡的船舱。 熙怡此时正发呆呢,见允熥走进来,忙站起来行礼道:“夫君。” “坐下坐下,现在又没有外人,何必这样多礼。”允熥走过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吩咐下人都退出去,自己坐在她身旁。 “见到煕冉了?都说了什么?”允熥随意的问道。 “总不过是家长里短的事情,还有这次他在海上打仗之事;妾和兄长说了在两广安南的见闻,让兄长好生羡慕呢,说当初还不如选在陆师,打仗之余能瞧见的风景也多些。”熙怡笑道。
“还有就是……,”最后这句话她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口不说了。 “还有什么?”允熥一边问着,一边侧过头来看向熙怡,见到她脸红了,顿时想到,笑道:“大约是煕冉怀疑你失宠了吧?要不然为何陪着夫君半年多还未怀上?” “夫君你坏!”被说破的熙怡脸红着捶打允熥的肩膀。 允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笑道:“不过这也怪不得你。之前巫蛊案夫君和你都中了巫术,后来才解开,你的身子虚弱又将养了两个月,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那么多。” “不过现在夫君和你的身子都大好了,朕努力让你在回到京城之前就怀上。” 允熥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将熙怡抱起来走向睡床;熙怡红着脸挣扎了几下,说道:“还没用膳呢。” “朕先将你吃下去,咱们再去吃饭。”允熥调笑一句,将她放到床上。不一会儿,从船舱内传来睡床晃动的声音,守在外面的小宫女脸色通红。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允熥醒来,感受着身旁传来的温暖的触感,侧过头来在熙怡的脸上吻了一下,轻轻推开她站起来,让小宫女走进来服侍他穿好衣服,走出船舱。 他来到甲板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侧头向北看去,就见到有几十艘船正从码头向外开去。 允熥正要问,听到身侧传来声音:“官家。”他侧头看去,就见到朱橞、朱棣、朱模他们三人站在一旁。 “三位叔叔这么早就要走了?”允熥问道。 “官家,我们也离开封地半年多了,指不定封地内积攒了多少事情,得赶快回去才行。”朱橞笑道:“若不是等着来广州带走今年朝廷给我们的粮饷,我们早就和贤烶一样,回去了。” “罢了,侄儿自己都着急赶回京城,你们着急赶回封地也正常。”允熥说道:“那今天的早膳侄儿就当做送你们的宴席了。” “哪有宴席这么寒酸的?”朱模笑道。 “在侄儿这里宴席就这么寒酸。” 他们开了几句玩笑,一起吃过早膳,三人就要拜别他。 允熥刚要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四叔留下,十九叔和二十一叔先走吧。侄儿有几句话和四叔说。” 他们二人目光复杂的对视一眼,行礼退下。 允熥马上问道:“四叔,这次前来大明,侄儿还未问过苏藩现在的情形如何呢?四叔给侄儿说一说。” “建业二年我和高煦先后来到苏藩,平抑物价,对付当地的豪强,整顿军备,……” “当时陈祖义就在苏藩的边上,桀骜不驯。高煦本想出兵灭了他,但因为他手里的船只众多,并无必胜的把握,所以我劝说高煦罢手,并亲自去劝降了他。” “随后高煦出兵攻打西面的哑鲁国,已经夺取了哑鲁国六七成的地方,俘虏士卒百姓数万。今年应当可以攻下这一国都,将其覆灭。” “只是覆灭了哑鲁国后就与须文达那和苏门答腊两国接壤。这两国实力不弱,若何对待破要用心思量。”朱棣简单介绍了一下苏藩的情形。 “四叔能劝降陈祖义,果然很有本事。”允熥赞到。 “不过是侥幸。”朱棣谦虚的说道。 他们二人又闲聊几句,允熥说道:“四叔,你回去以后和高煦说,不必害怕西面的那两个番国,一定要尽快将他们覆灭。” “可是……”朱棣话未说完,就被允熥抢道:“听朕的话,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