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太阳又露了一下脸，英子和邹林顿觉暖融融的，他俩关了空调，打开模拟窗户，晒了一会太阳，又接着往下看第二十节：第九天，多里邀请小松逛街，戴明和芳芳来到了西班牙园。

    西班牙园是按照比利牛斯半岛的形状布展的，园中小径两侧栽种了许多奇花异草，他俩依次浏览着蜜月岛花区，如意葡萄区，西班牙斗牛场。当来到毕加索的兰色花期风格的红色玫瑰园时，见最为美妙的是，园艺师用康乃馨摆出了以几何图形组成的五个裸体少女。戴明说：“这是毕加索在1907年创作的标志：《亚威农的少女》。这幅画迈出了向传统挑战的第一步：立体主义诞生了。”

    芳芳兴致盎然的边看边说：“你看，在少女花图后边有一个假山，山上有一个洞。这才是真正的立体主义布局，我们过去看看。”

    他俩绕过花坛来到跟前，只见洞牌上写着：有西班牙现代文学之父的乌那木诺，他的著名小说叫《沉默的窟》。这里的山洞就是书中所说的窟。

    戴明说：“我看过，他说，任何人只要进去就决不会再看见他出来。有人试图找出秘密，用绳索紧紧绑在身上进洞，外面的人则死死抓住绳索的另一端，没想到进去后一拐弯，绳子就自然松开，里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从此再听不到任何消息。人们想尽了一切办法，可就是解不开这个谜。几十年过去了，突然有一天，打洞里竟然出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老人，眼睛瞎了嘴巴哑了，无法与人交流。而另一个是小孩，一切都没问题，可是他说的话没一个人能听懂。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仿佛寓意深刻。”

    芳芳是个挑战新事物的女性，她站在洞口就要往下跳，戴明吓得赶紧把她搂住，脸色煞白的说：“这个故事有可能是真的，你就没法回来了。”芳芳蔑视的一笑说：“我在试试你的真心和你的胆量。”

    戴明放开她，假装生气的哼了一声。不过，好奇心让他无法离开，他趁着芳芳不注意，自己从洞边上溜了进去。

    芳芳斜着眼看到了也不想拽他，可等了好久，也不见戴明出来，芳芳生气的喊了一阵子，以为戴明还在和自己捉迷藏，听不到回声，便真生气的一个人逛园子去了。

    芳芳在园中，闻到气味清香的香石竹，又见其色泽鲜艳，心中暗自欢喜。可却发现几株受到病毒侵染，叶、茎、花表现不同程度的异常。其病株生长衰弱、植株矮化、畸形，株型较披散；叶色偏淡；花朵变小、花苞还开裂并常有杂色斑即碎色等症状。

    芳芳想：“世界各地已报道的侵染香石竹的病毒20余种，其中以香石竹冠名的病毒就有11种。这些植物病毒作为一种分子寄生物，没有细胞结构，不像真菌那样具有复杂的繁殖器官，也不像细菌那样进行裂殖生长，而是分别合成核酸和蛋白组分再组装成子代粒体。”

    芳芳打开掌中电脑查到：“病毒一词来自于拉丁文，原义为毒物，其含义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病毒本质的认识不断深入。在1892年，有人在发现烟草花叶病毒时，称其为过滤性致病因子。1991年，病毒被定义为通过包被于保护性的蛋白衣壳中，只能在适宜的寄主细胞内完成自身复制的一个或一套基因组核酸分子，其被人类归纳为动物病毒、植物病毒、细菌病毒和真菌病毒，植物病毒作为一类病原，能引起许多植物病害。”

    芳芳自言自语的说：“病毒是专性寄生物，在自然界生存发展过程中，必须在寄主间转移，植物病毒从一株转移或扩散到其他植株，从植株的一个局部到另一个局部。昆虫在传播大部分的植物病毒。而系统侵染的病毒在叶片组织中的分布是不均匀的，这是因为病毒的扩展始终受到寄主的抵抗。可植物旺盛生长的分生组织很少含有病毒，如茎尖、根尖，它们通过分生组织培养获得了无毒植株。。”她提取了病毒样本。为了让戴明惊讶，赶紧回去制成疫苗，给灰鸽种上。

    且说戴明刚进洞里，双眼一片漆黑。他定了定神，发现远处有亮光，便摸着墙壁拐个弯向亮光走去。不一会就出了洞口，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荒郊，戴明远远望见郊野里有三四十架风车。又见一个中世纪打扮的欧洲骑士，骑在马上。他瘦瘦的体貌不扬，手里还有冷兵器。好像是塞万提斯笔下的堂吉柯德。戴明心中大喜，正好我也有骑士情结，何不成就一次江湖名侠。

    戴明从后面窜过去，冷不防揪下骑士，扒下他的盔甲自己穿上，拣起他的长矛和盾牌，飞身上马，然后对发愣的堂吉诃德说：“你这个假的冒牌的堂吉柯德，赶快给我滚，否则我就要到专利局告你侵犯我的商标权。”戴明又回过头来对他的吓得发抖的侍从说：“运道的安排，比咱们要求的还好。你瞧，桑丘朋友，那边出现了三十多个大得出奇的巨人。我打算去跟他们交手，把他们一个个杀死，咱们得了胜利品，可以发财。这是正义的战争，消灭地球上这种坏东西是为上帝立大功。”

    桑丘颤抖着道：“什么巨人呀？”

    他主人戴明说：“那些长胳膊的，你没看见吗？那些巨人的胳膊差不多二哩瓦长呢。”

    桑丘说：“您仔细瞧瞧，那不是巨人，是风车；上面胳膊似的东西是风车的翅膀，给风吹动了就能推转石磨。”

    戴明道：“你真是外行，不懂冒险。他们确是货真价实的巨人。你要是害怕，就走开些，做你的祷告去，等我一人来和他们大伙儿拼命。”

    他一面说，一面踢着坐骑冲出去。他的侍从桑丘大喊说，前去冲杀的明明是风车，不是巨人；他满不理会，横着念头那是巨人，既没听见桑丘叫喊，跑近了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顾往前冲，嘴里嚷道：“你们这伙没胆量的下流东西!不要跑!前来跟你们厮杀的只是个单枪匹马的骑士!”

    这时微微刮起一阵风，转动了那些庞大的翅翼。戴明见了说：“即使你们挥舞的胳膊比巨人布利亚瑞欧的还多，我也要和你们见个高下!”他说罢一片虔诚向他那位芳芳小姐祷告一番，求她在这个紧要关头保佑自己，然后把盾牌遮稳身体，托定长枪飞马向第一架风车冲杀上去。他一枪刺中了风车的翅膀；翅膀在风里转得正猛，把长枪迸作几段，一股劲把戴明连人带马直扫出去；戴明滚翻在地，狼狈不堪。桑丘趱驴来救，跑近一看，他已经不能动弹，驽骍难得把他摔得太厉害了。

    桑丘说：“天啊!我不是跟您说了吗，仔细着点儿，那不过是风车。除非自己的脑袋里有风车打转儿，谁还不知道这是风车呢？”

    戴明答道：“甭说了，桑丘朋友，打仗的胜败最拿不稳。看来把我的书连带书房一起抢走的法师对我冤仇很深，一定是他把巨人变成风车，来剥夺我胜利的光荣。可是到头来，他的邪法毕竟敌不过我这把剑的锋芒。”

    桑丘说：“这就要瞧老天爷怎么安排了。”桑丘赶紧拿出备用枪杆把枪修好。

    正这时候，两人在路上看见插着旗子的大车。车上没几个人，只有几头骡子拉车，赶车的骑着当头一匹，另有个人坐在车头上。戴明跑去拦在车前道：“老哥们哪儿去？这是什么车？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车上插的是什么旗？”

    赶车的答道：“这是我的车，车上拉的是关在笼里的两头凶猛的狮子，是奥兰总督进贡朝廷、奉献皇上的礼物。车上插的是咱们万岁爷的旗子，标明这里是他的东西。”

    戴明问道：“狮子大不大？”

    坐在车门前的那人答道：“大得很；非洲运来的许多狮子里，最大的都比不上这两头。我是管狮子的，运送过别的狮子，像这样的我还没见过。这是一公一母，前头笼里是公的，后面笼里是母的；两头狮子今天还没喂过，都饿着肚子呢。所以请您让开一步，我们得赶到前头站上去喂它们。”

    戴明听了冷笑道：“拿狮崽子来对付我吗？挑这个时候，拿狮崽子来对付我!好吧，我凭上帝发誓，我要叫运送它们的两位先生瞧瞧，我是不是害怕狮子的人!老哥，你请下车；你既是管狮子的，请打开笼子，放那两头畜生出来!魔术家尽管把狮子送来，也吓不倒我!你们两位可以在这片野地里瞧瞧我堂吉诃德·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位绅士暗想：“罢了!罢了!我们这位好骑士露了馅了!准是给乳酪泡软了脑袋，脑子发酵了。”

    这时桑丘赶来对绅士说：

    “先生，请您看上帝份上，想个办法叫我主人堂吉诃德别和狮子别打架；不然的话，咱们大家都要给狮子撕成一块块了。”

    绅士说：“你怕你主人和那么凶猛的野兽打架呀？你以为他会干这种事吗？他竟疯到这个地步吗？”

    桑丘说：“他不是疯，是勇敢。”

    绅士说：“我去劝他。”

    戴明正在催促管狮子的打开笼子；绅士赶到他面前，对他说：“骑士先生，游侠骑士应该瞧事情干得成功才去冒险；决计办不到的事，就不去冒险。勇敢过了头是鲁莽，那样的人就算不得勇士，只是疯子。况且这两头狮子又没来干犯您；它们一点没这个意思啊。那是献给皇上的礼物，拦着不让走是不行的。”

    戴明答道：“绅士先生，您照管您那些驯良的竹鸡和凶猛的白鼠狼去；各人有各人的事，您甭插手。我是干自己份里的事；狮子先生和狮子夫人是不是来找我的，我心里明白。”

    他转身向管狮子的人说：

    “先生，我对天发誓，要是你这混蛋不马上打开这两个笼子，我就用这支长枪把你钉在车上!”

    赶车的瞧这个浑身披挂的怪人固执得很，就说：

    “我的先生，请您行个方便，让我先卸下这几头骡，安顿了它们，再打开笼子。我没别的产业，只有这辆车和这几头骡，要是牲口给狮子咬死，我这一辈子就完了。”

    戴明答道：“你真是个没有信心的!下车把骡儿卸下吧；你要干什么，干吧。你回头就知道这都是白费手脚。”

    赶车的跳下车，急忙卸下那几匹骡子。管狮子的人就高声叫道：

    “在场的各位先生们请做个见证：我开笼放出这两头狮子是迫不得已。我还要警告这位先生：两头畜生闯下的祸、外加我的工资和全部损失，都得归在他帐上。各位快躲开吧，我就要开笼了。我是不怕的，狮子不会伤我。”

    绅士又叫戴明别干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去讨上帝的罚。戴明说，他干什么事自己有数。绅士说他准有误会，劝他仔细考虑。

    戴明说：“好吧，先生，您如果以为我这件事准没好下场，不愿意亲眼看我遭难，您不妨踢动您的灰马，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桑丘听了这话，含泪求戴明别干这种事。他主人从前碰到风车呀，碰到吓坏人的砑布机呀，反正他主人一辈子遭逢的桩桩件件，比了这件事都微不足道了。

    桑丘说：“您想吧，先生，这里没有魔术的障眼法。我从笼子门缝里看见一只真狮子的脚爪；一只爪子就有那么大，可见那狮子准比一座山还大呢。”

    戴明说：“你心上害怕，就觉得狮子比半个世界还大。桑丘，你躲开去，甭管我。我如果死在这里，你记得咱们从前约定的话，你就去见芳芳，我不用再吩咐你。”

    戴明还讲了许多话，显然要他回心转意是办不到的了。赶车人还想拦阻他，可是赤手空拳，敌不过他的武器，而且戴明明明是个十足的疯子，自己犯不着和疯子打架。戴明又催促管狮子的人，连声恫吓。当时那位绅士、桑丘和赶车的只好趁狮子还没放出来，各各催动自己的牲口，赶紧逃得越远越好。桑丘深信主人这番要在狮子爪下丧命了，只顾哭，又咒诅自己的命运，怪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再出门当侍从。他一面自嗟自怨，一面不停手的打着他的灰驴往远处跑。管狮子的瞧那一群人都已经跑得老远，就对戴明再次来一番警告。戴明说，这些话他听过了，不用再提，枉费唇舌；他只催促快把笼门打开。

    戴明趁管狮子的还没开笼，盘算一下，和狮子步战还是马战。他防驽骍难得见了狮子害怕，决计步战。他就跳下马，抛开长枪，拔剑挎着盾牌，仗着泼天大胆，一步一步向大车走去，一面虔诚祈祷上帝保佑，然后又求告芳芳保佑。

    邹林和英子不禁连声赞叹说：“戴明啊!你的胆气真是非言语可以形容的!你是全世界勇士的模范!你可以和关公相比美!我哪有文才来记述你这番惊心动魄的事迹呢？叫我怎样写来才能叫后世相信呢？我竭力尽致的赞扬，也不会过分呀。你是徒步，你是单身；你心雄胆壮，手里只一把剑，还不是镌着小狗的利剑；你的盾牌也不是百炼精钢打成的；你却在等候非洲丛林里生长的两头最凶猛的狮子!勇敢的人啊，让你的行动来显耀你吧!我只好哑口无言，因为找不出话来夸赞了。”赞叹到此为止，言归正传。

    管狮子的瞧戴明已经摆好阵势，他如果不打开狮笼，这位威气凛凛的骑士就要不客气了。他就把前面笼子的门完全打开；里面是一头公狮子。那狮子大得吓人，形状狰狞可怕。它原是躺在笼里，这时转过身，撑出一只爪子，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就张开嘴巴，从容打了一个大呵欠，吐出长有两手掌左右的舌头来舔眼圈上的尘土，洗了个脸；然后把脑袋伸出笼外，睁着一对火炭也似的眼睛四面观看，那副神气，可以使大勇士也吓得筋酥骨软。戴明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专等它跳下车来相搏，就把它斫成rou丁。

    他的疯劲儿真是破天荒的。可是那只气象雄伟的狮子并不摆架子，却彬彬斯文，对胡闹无理的冒犯满不在乎。它四面看了一下，掉转身子把屁股朝着戴明，懒洋洋、慢吞吞地又在笼里躺下了。戴明瞧它这样，就吩咐管狮子的打它几棍，叫它发了火跑出来。

    管狮子的人说：“这个我可不干，我要惹火了它，我自己先就给它撕成一片片了。骑士先生，您刚才的行为真是勇敢得没法儿说；您这就够了，别把坏运气招上身来。笼门敞着呢，狮子出来不出来都由得它；不过它这会儿还不出来，那就一天也不会出来了。您的盖世神威已经有目共睹，依我说，决斗的人有勇气挑战，有勇气出场等待交手，就是勇敢透顶；对方不出场，那是对方出丑，胜利的桂冠就让那个等待交手的人赢得了。”

    戴明说：“这话不错。朋友，我还请你做个见证，把你这会儿亲眼看见我干的事，尽力向大家证实一番：就是说，你放开了狮子，我等着它出来；它不出来，我还等着；它还是不出来，又躺下了。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到；魔术家啊，滚开吧!上帝庇佑正道和真理!庇佑真正的骑士道!现在你照我的话打狮子出来，正说着，狮子慢吞吞的出来了，还没等戴明出招狮子呼的撞飞了戴明的长枪和盾牌。戴明爬起来向桑丘方向拼命奔逃。很快的赶上商丘，俩人荒不择路的跑到一个洞口，连滚带爬的进去。他俩顺着亮就往上攀，可算出了天洞，俩人喘着粗气，定了定神，却看不见芳芳坐在洞口等他。结果俩人慢慢的走回到实验室，见到了芳芳。戴明比比划划的哑巴了，商丘说古西班牙语芳芳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