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的阴影
巫静抱着满满大一束粉红玫瑰，有些怔忡。送她花的人很多，可是，她竟然还是第一次收到玫瑰，还是这么大一束。别人一般都会送些百合、郁金香什么的。巫静将玫瑰抱在怀里，一时竟有些舍不得递给伸出手将要它拿过去同其他花摆在一起的mama。 宁素月打量着女儿。 “你不会和那个男孩有什么吧？” “没有，怎么会呢？” 巫静摇了摇头，将花递给了母亲。宁素月拿起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又抽出几枝，在一个空花瓶里插了起来，嘴里淡淡地道。 “没有就好。你要记住，你是巫家的女儿，是巫氏的继承者，一般的男孩子是配不上你的。” 巫静微微垂下了眼，然后缩进了被窝里。 “我累了。” 楚长生和陆信走出医院大门时，看到了肌rou南。他用一种万无比哀怨，无比凄凉的眼光看着楚长生。楚长生被他看得恶寒不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怎么这样看我？” “你，你，你怎么可以？” 肌rou南用无比颤抖的手指着楚长生，仿佛楚长生是什么抛妻弃子的负心汉，而他，则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妻子。 只是，楚长生很想告诉他。以他这魁梧的大猩猩身量，实在不适合演弃妇的戏码。当然，如果现在上演的不是正剧，而是小丑剧，那就例外了。不过，显然肌rou南现在似乎是正剧的心情，而不是小丑剧的心情。 肌rou南“你”“你”“你”了个半天，终于蹦出了重点。 “你怎么可以送99朵，99朵？那我这个怎么还送得出去？” 赫然，肌rou男怀里也正抱着一束花。 赫然，是11朵。 赫然，是粉红玫瑰。 想他好不容易用卖啤酒瓶的钱咬紧牙关买了这束粉玫瑰，现在，现在……肌rou南无比悲愤地又狠狠地瞪了楚长生一眼，含着泪，像小媳妇一般掩面而去。 他，他好想揍人啊。 可是，不行，奶奶说过的，不能打人。绝对不能打人。肌rou南华丽丽地飙泪退场了，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人。 陆信摸了摸下巴。 “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家伙原来这么有搞笑的天份？” 楚长生颔首。 “元旦晚会的时候别忘了给他安排个节目，肯定很好笑。” 这两个无情的人啊，竟然如此对待一个纯情的少男，实在是太太太——对了。（作者表示：如有此类节目，偶也很想看啊。） 离开医院之后，楚长生去了陆信那里。 陆信玩游戏，楚长生看书，上网，互不干扰。 中午两个人煮了点面条打发了，晚上楚长生才回家。mama告诉他，学校来了通知，暂时停课，什么时候复课静待通知。 吃过饭，七点钟的时候，全家不约而同地一起在客厅里看新闻联播，就连平常对新闻联播最没有兴趣的meimei也聚在了电视机前，小小的脸上有着担忧。楚长生真不愿意在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他答应过，会好好照顾meimei的。 新闻联播开始了，今天，政府总算出面了。 只是，也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大致就是说这个病应该不是传染病，政府正在组织专家专门处理这事，让人们不要惊慌，要相信党、相信政府之类的。然后，让人们尽量呆在家里，不要随意走动，有出现发烧等症状的患者，立即送到医院什么的。 一大堆废话，没什么特别有用的。 “真的不会传染吗？” meimei惴惴不安地问道。 楚长生只能摸着她的头，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自从进入中学后一直很不喜欢楚长生当她小孩似地摸她头的meimei这回却没有反对，而是乖乖的，很乖很乖地没有动。 但这，却让楚长生的心情更为沉重了。他曾有时会觉得生活有些平淡无聊，但是，他绝对不曾期盼过这些刺激。只是，生活总是这样的。不管人们期盼与不期盼，愿意与不愿意，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 这便是人生。 无法预测，不能掌控。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接受而已。 晚上十点半左右，楚长生快要睡觉的时候，陆信打电话过来，抱怨无聊死了。他本来要出去玩的，结果被老姐强按在家里，禁足了，就算他说赵医生说过这种病毒应该不会传染，不过，这番言论显然是得不到陆佳人的承认。 对超级好动的陆信来说，这简直跟坐牢没有两样。现在，陆信就一心望着赶紧开学。楚长生倒好，他性子本来好静，呆在家里看看书、上上网、复习复习功课，听听歌什么的，正适合他。 楚长生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陆信的冲天抱怨，一边分心看着手里的书。 就在这时，陆信那边突然没吱声了。楚长生看了看手机，断了吗？不过，马上陆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赶紧上网看看这个。” 陆信的声音都沉了，楚长生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凝重的声音，于是连忙爬了起来，打开了笔记本，QQ在那里闪烁着，点开来，就是一个网址，楚长生点了进去。 顿时，心也沉了下去。 这，是真的吗？ 这是一条死亡统计贴，统计的是到目前为止全国一些医院出现发烧晕厥现象的人的死亡人数，竟然已经有数十例了。 网友们已经给这种病起了个通俗的名字，称之为“烧死病”。 烧死病，能烧死的病，果然十分贴切。 又有网友将以前的SARS取了个中文名，煞死病，跟烧死病两个一起称为双死病，或者孪生杀手，纵然看到这个消息的心情是如此的沉重，看到“孪生杀手”楚长生仍然忍不住笑了一下，网友这的智慧和创意以及幽默总是让人叫绝。 只是，这个消息是真的呢？ 还是只是有人恶搞呢？ 网上的虚虚实实实在叫人搞不清楚。 不过，这个超级红贴在出现了半个小时之后就神秘失踪了。别的不说，限制言论方面政府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楚长生不由想起了他以前在网上看到的一本小说，当时有两个字被屏蔽了，楚长生那天正好闲得无聊，于是留言问作者，这写的是什么字？犯忌讳的，应该是很严重的字吧。结果看到作者的回复，楚长生无语了，那两个字是“诱惑”，这两个字竟然都能被屏蔽，实在是太强大了。 还在置疑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时，陆信的头像又闪烁起来了。再次点击，上头只有四个字，楚长生的心却好像灌了铅似的。 上头说。 “胖子死了。” 楚长生的胳膊一抖，放在旁边的水杯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弱。他蹲了下来将碎片往垃圾桶里收，手指一痛，鲜血溢了出来。 红的鲜艳。 红的夺目。 红的，似乎充满了诱惑力。 楚长生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他发觉他正吸吮着他的手指。 好甜。 他的心却有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