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东域来妖
日子继续一点点地如书页一页页翻过。 甘一柳进步却和常理越往后越难不同，似乎变得快了丝丝。他总喜欢抚摸最平凡的植物，即使依然他现在只能和无雅居数量也不少但也有限的草沟通或者说修行。 但他现在对玄力，对神玄大陆遍布空气的玄力，感悟变快了很多。 可以说，他的修行，本就是相反。 很多人大多是越往后越难，可是他却是最开始困难得不行。包括现在，但现在他修行的速度，已经不算慢了，不说是天才，但绝对与全部神玄大陆的修行者比较而言，绝对已经是中等稍稍往上了。 他的地境初乘玄力，也彻底稳固。甘一柳也想修行更快。可他知道，自己从草木中取的力量越多，草木便会恢复得更慢甚至就此枯萎。 他不想这样。他心中早有想法。 我不会取五成以上。 现在他依然只取了不到三成，对草木而言，几乎都不会伤到。 这一天，他像往常一样，继续着修行。尤其是傍晚，在清音最喜欢的时候，她会选择修行，如果她愿意，甘一柳也会陪伴。但这样的时间似乎变少了很多，甘一柳却已经很满足了。 至少她愿意让我在她身边。甘一柳这样觉得。 他现在又开始沉下心来，继续修行，感受着草木一般都充满了生机的心绪，他的身周，像是有一层层看不见的绿意在环绕，然后穿梭而入，又穿出带着甘一柳自己感悟的东西回到草木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也在对草木产生帮助。 还有很多小妖怪在茫茫奔跑着回到温暖的家，看起来是那样自由。 甘一柳终于睁开眼。 虽然感觉不到有什么巨大的进展，可每天都这样一点点地，总归还是感觉自己没有浪费和虚度时光。 虚岁十九啦。甘一柳也睁开眼。他在无雅居，虽然不过年余时间，却是感觉自己好像在这里已经十年一样，是那样清新，心情也是那样安定。痕筑上，还有我的名字呢。 “我可是第一个无雅居在痕筑上留下名字的人类，犀兽爷爷说的。”甘一柳心道。心里也充满自豪。 那天犀兽这样告诉了甘一柳之后。 “那我是不是第一个来到无雅居的人类呢？”，甘一柳忍不住道。 “不是。”，青鹏大人（她总是不许他们叫她奶奶般的称呼觉得老，虽然她也是数百岁了）开口。 甘一柳有些小失望点了点头。本以为他们会接着说下去比如聊聊他之前的人类，但没有，甘一柳也没有再问。 犀兽、青鹏都忍不住想了想从前。只有他们，尤其是犀兽算是经历过那一场，明明应该安定却更加混乱的神玄大陆人族与妖族之争。 还是妖族输了，只能是妖族唯一的天境者在东域，孤独地撑着整个妖族。 谁会一直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啊。它们会随着我们这一代人，埋入尘埃，再难出现。或许某一天有人会掸开厚厚的灰尘，然后惊讶地问一句无人能回答的问题。 “这是谁啊？他们又是在为什么而战？”。 …… 不过很快，东域，有海相邻的东域，清音在书上在梦里都已经去到过的那海。那边，妖族天境者所守护的地方，和平常一样，派出了妖使团。联络妖族的各大地境上乘强者以及分居于各大玄力并不浓郁的甚至有些很荒凛的地方的妖族们。 最偏远的西域，中间还隔了一个中域。 七只妖怪，其中两个，赫然是地境中乘顶峰的实力。剩下的五个里面，四个都是地境中乘稳固的实力，只有一只雪白的兔子妖怪，是刚刚踏入地境中乘。 虽不能化形，但已经是非常漂亮了，白色的毛发，就像是铺满了白雪在发亮。 “终于到了。”他心里道，眼里有些平淡的意味，这也是雪兔族大都的性子。其实心里也是对沿途充满好奇才最终勇敢地求伟大的雨大人来到了这边。 “不过沿途的风景，也真是美丽，当然要除去那些哀鸿遍野的人类。”他想着，他对人类，基本就真的只有冷漠。 事实上，在妖族天境者所处的东域，也是人族与妖族相对而言争夺更厉害的地方。因为那里玄力更加浓郁，可其中的风险和宝地更多，冲突的可能性就会更高。 他们到了这里，所代表那妖族的天境者是谁呢？他们在东域过得又怎样？ 东域，有几大妖族的聚集地，其中最出名甚至是整个妖族的领袖之地的，就是妖族天境者所在的地方。 妖族天境者，她也已经过了壮年，虽然化作人形，容貌依然可以化作是那样年轻美丽。可她背负的东西，太重太重。犀兽很老，也只比她长百余岁。 她只是一个妖族唯一来到了天境的妖，有些孤独。 她的本体，真的，就只是那么一条鱼，要说有多特别，她也只是很大，很大，鳞片或许会更多，眼睛或许会更亮。不过依然只有一条尾巴，一张嘴。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误吃了人类所谓的仙人留下的丹药，还是遇到了某个传说中的大神通者，还是上天只是无意留下了一滴眼泪在她的心里。 她只知道，她醒来之后，最后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神玄大陆。而且， 她的的确确是踏入了天境。 她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人类。那个人类是那样耀眼，她似乎一眼就只能看到他。 他好像对她笑过好多次呢。 只是那时，她没有踏入天境，更是不可能同她尊敬的长者抢，去大胆地向他靠拢。 最终，他和她尊重的长者携手，只是，他们还是没能跨过某道坎。 也是在知道他们的携手之后，她发奋地修行者，没日没夜，沉入海底。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气来自何处。该如何发泄，越是她就是那样修行着。从来不顾是不是有人也为了她愿意放弃一切，甚至生命。 蓦然回莱（莱，地名，神玄大陆的一个传说。说的是唯一一段广为流传的人与妖之间刻骨爱恋），故人安在？ 妖族都称她为伟大的雨大人。 可她只喜欢她并不特别的名字，“雨飞颜”。 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伟大的雨大人这样的称呼。 “雨大人。”，本来面前的一直是自己的朋友，可现在也对她敬畏多了很多。 “怎么了？”，她的眉脚一丝疲惫很快被她掩盖。 “西域的无雅居，也已经平安到了。”他擅长的就是超远距离的阵法的信息传播，这样的人物在阵法一途，人族已经无人比肩。 “嗯。知道了。” …… 可以想象，他们，这妖使团是经历了多少遥远路程。还要绕开那些普通的，害怕妖怪的人类。 即使他们速度够快，带上了不会被人类攻击阻挠的令牌（这也是人族因为没有办法拿下妖族同妖族天境者定下了约定，只要不是大规模集结，妖族行动的保障），也是赶路大半年，还是他们速度都不慢，有一只黑鹰妖（可以理解为信鹰同族或修炼有成的信鹰，速度快，虽不能与青鹏相较，但大多对青鹏一族充满敬仰，只是青鹏一族也已不再庞大，甚至可以说他过来就是因为青鹏落天舞。 “指呼宁相，你为什么还是面无表情啊，怎么着也得来个笑脸啊。”指呼是雪兔族比较常见的姓。说话的这妖怪，脸上似乎都有鳞甲，全身都有丝丝裂缝或者平整，虽然毫无规律，看起来却又不那么突兀，反而有种难以摧毁的感觉。这是铁甲妖“金川已”。传说随着他们实力的强大，还会有金甲出现，只是他们族中现在却是没有。 一行七位，三位年长的妖怪，四位在妖族绝对算是青年的妖怪。金川已对指呼宁相道。 “对啊对啊，我们刚传信进去，别因为你这表情，我们背打出去就惨啦。”同行的另外两个妖怪却是开着玩笑。他们却都是片头妖，头扁扁的很窄，看起来很有喜感。 一个名为“片威”，一个名为“片围”，片围却是女的，只是若用人类语言理解，着实有些奇怪。 “你们两个，真是。”指呼宁相苦笑着就要敲一敲他们的脑袋，虽然打不过，气势也不能弱了不是？ “好了好了，我们得等待无雅居的同族们了。”，须发黑白相间的樟妖“则滚”道。对人类而言，普通的樟让他们很头疼，毕竟可以散发毒素，速度也是不慢而且体积不大，极难发现。已经过百岁的樟妖则滚更是将这些特点发挥的更好，所以此行他便是主要领头者之一。 “不要太失礼。”一旁看起来笑呵呵，体积有些大，周身都是毛发，却看起来很胖的猴子般的妖怪，被人称作宽猴妖，是猴妖里面非常奇特的，乘风而行比较厉害，力量也不低。名为“哇哩哇”。 片围则是吐了吐舌头，知道哇哩哇大妖是非常可亲的，不会像则滚大妖一样很严厉。 这还有一个领头的，便妖“却黑”了，也就是黑鹰妖，让他们在很多很难直接通过的地方乘风而行，也是凭借他的速度，他们才能赶路如此之快。 “好像有人来了。”一个有些成熟的声音响起。却黑的确对风声更加敏感。 雪白色的兔子妖雪兔妖凝神，蹲下身子细细听着，将耳朵放低了下去。 “是啊。”狂躁沼泽的内围，他们静静等着无雅居来人。 “犀兽大人”，穿山甲哈鲁嘴巴嚼着不知道哪里要来的植物根茎大大开心，嘴边还有颜色，看来是跑过来的时候是不是又去偷吃哪家的吃的了。不过身上挂着的丝应该是证明他狂奔的时候，穿过了很多地方，也没来得及整理。 很快，几个呼唤之后。犀兽睡眼朦胧地飞奔过来，过程中还吧嗒着嘴。 “哈鲁，怎么了？”。 “伟……伟大的雨大妖那边，妖使团来了。” “妖使团来了？”，时间真是快啊。犀兽想到。 妖使团一般最多每隔二十年便会过来。因为现在妖族与人族勉强算是维持着平衡，所以一般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事，主要便是雨飞颜要确认主要领地是否受到侵犯，以及对所有妖怪们的问候。 “走，我们出去迎接。” 为了以示尊重，尤其是如此远的路途，犀兽从来都是亲自出迎，没有所谓的架子。 …… 一堆妖怪们，尤其是很容易被打乱修行的妖怪，毕竟这是主要的妖怪们的个性。 “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哪里呀，说是哈鲁偷吃了东西又被围追堵截呢。” “这小子怎么还是没长大啊，都成了守卫者了。” “不是不是，好像又是甘一柳……” “甘一柳怎么了？”， “甘一柳修行太刻苦成石头啦。”却是甘一柳的朋友打趣到。 “真的？真的？”，小螳螂妖叫道。 “别听他胡说。” “怎么了怎么了？”清音感觉到似乎很多妖怪们都在汇聚。 她也过来问着。 “好像是，东域来了几个妖怪，母亲说是妖使团。” …… 热闹的气氛因为东域这两个字而出现。 甘一柳不能完全听明白妖族语言，只能明白个大概，只隐隐理解应该是外来了什么妖怪。 “是客人吗？”甘一柳这样问清音。 “应该是妖使团，他们，来自，东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