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密谈
二黑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叔,分地的账本和记着村里的开销的账本都不见了!您拿了没?如果拿了也告诉我一声,别让我担惊受怕吗?我这个会计也不容易啊!” 二牛摆摆手,说:“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不懂!再说我拿了能不告诉你吗?” 二黑听二牛说没拿,吓得脸色变黄双腿一软瘫坐在门角。 “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叔,这可怎么办啊?” 二牛连气带急,立刻感觉胸口有些阵痛。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指着二黑,嚷道:“怎么办?还不回去找!” “老头子!看你,怎么对孩子发这么大脾气?显你年岁大呀!”春妮把药递给二牛说。 春妮走到二黑跟前从地上扶起二黑,说:”黑子,别急!你叔就是这样儿,别怪他!” 二黑从地上起来,看二牛那痛苦的样儿,心里甭提多难受。刚要对二牛说几句知心话,春妮向他眨眨眼,说:”黑子,快回去吧!” 二黑心领神会,朝二牛点点头,说:“叔,你快歇着吧!我先去了。” 说完二黑出了的屋子。到了院里,黑子撒腿就跑,像被狼撵似的朝大队奔去。 谈起农村当个村官还至于这么短兵相接?你可别瞧不起这芝麻大的官,对于农民来说,谁当了对官就等于掌握了全村。 村里老老少少见了他都要上前主动答话,走在村里即神气又有派头,简直到了自认为光宗耀祖的地步。 只想做个好好先生的人是当不了村官的,在老辈人的眼里也是无能之辈。 老一辈那种革命传统也逐渐在人们的心里暗淡失色。 看着黑子连滚带爬地离开自己的家,二牛仰天长叹:“老天啊!我二牛一心为民,不敢说廉洁奉公,也没做过损公肥私的事儿。就因为选书记的事儿,黑子把账本给弄丢了,我二牛真是白活几十年!“ 春妮回手递给二牛一杯温水,看着他那憔悴的面容有些心痛,轻轻捶打着二牛的后背地说:“他爹,看你急成这样儿,都多大年岁了?这又犯病了,何苦来呢?” “他娘,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坚持。你也休息会儿,不用给我按摩了,靠一会儿就好。”二牛半闭着眼,坐在椅子上朝春妮说。 二牛心想:“这选举在即,可账本又丢了。强子家的火刚扑灭,这屁股还没坐稳就出了这档子事儿,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事儿究竟是谁干的呢?这没有了账本可怎么向下届村书记交账啊?” 二牛越想越头昏脑涨,不知不觉中打起了呼噜。 坐在炕上做针线活的春妮看丈夫累得在椅子上睡熟了,停下手中的活悄悄地从炕上拿条薄被盖在二牛的身上。 傍晚,山炮拎着瓶酒来到二黑家进门就喊:“姐!在家吗?” 三丫正坐在炕上看电视,听外面有人喊,好像是弟弟来了。还没等三丫穿鞋,山炮撩门帘进了屋,三丫看着山炮说:“小弟,来就来呗!还拎着酒干什么?你姐夫管不起酒啊,真是的!你来姐就高兴,没有下回了!” 山炮笑笑,说:“姐,我可没那个意思。今儿我高兴,找姐夫喝两盅儿,谈谈家常说说知心话。” “行,就冲你这句话,姐就没白疼你!不过,你姐夫刚出去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你先坐在椅子上看会儿电视,我炒几个菜去!”三丫穿上鞋笑着转身进了厨房。 都吸完第二只烟了,山炮看看表快过了半个小时了,可二黑还没回来。 山炮按捺不住,有些等不急了,从椅子上坐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时二黑挑开门帘第一就眼看见是山炮来了,高兴地说:“他舅,你什么时侯来的?今晚就在我这儿吃,咱哥俩儿喝两盅?” “姐夫,你回来了!今儿你让我走我也不走,我就是找你来喝酒的。你看!”山炮拿起放在身边的酒对二黑说。 “他舅,你说你来就来呗,还拿着酒是干啥?你姐夫我就穷到连酒都管不起了?”“ “姐夫,看你说的,我没那意思!我这不是心里烦吗,就过来找你唠唠嗑。” 两人正有说有笑的谈着,三丫在屋外喊:“黑子,快撩起门帘,菜来了!“ 没等二黑过去,山炮转身就撩起门帘,香味迎面扑来。 闻着香味山炮哈喇子差点儿流出来,看着三丫端进的菜馋得直咽吐沫,说:“姐,你做的菜真香,这味道跟咱娘做没有区别!” “去!那还用说,我是她老人家唯一的女儿,做菜不像才怪呢?”
山炮边往炕上坐边说:“哼!娘,就是偏心眼,把这些绝活都教给你。” “得了吧!你比我小三岁可你学过吗?我整天跟傻子似的帮娘干活。你可到好,吃完饭立刻就跑,有活想要你帮忙都不见你的踪影。不过,吃饭的时侯你却总也没等着找过。每当我们要端起饭碗时,你是那个准,我们筷子刚拿起还没等夹菜你就回来了。” “孩子他娘,行了!别提那陈年往事了。他舅,喝酒!”说着二黑举起杯。 三丫转身又端菜去了,山炮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说:“姐夫,你说你这么想当书记,能有什么好处?恕小弟愚钝,不明白。” 二黑喝了一口酒放下筷子,盯着山炮说:“看你书没念几年,可说起话来却是咬文嚼字的,还装得像有学问似的!” “姐夫,你可真是门缝里看人啊!快说说正题,我可都急死了。”山炮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酒,用手抹抹在嘴角的菜叶对二黑说。 二黑微微一笑,吃了几粒花生米,说:“梁子!你姐夫,当了好几年的会计,和我一样大岁数的我敢说我文化最高。你说这书记的位子要是落到别人手,我还有脸在这儿村住吗?” “姐夫,你外面有人了?想逃啊?” “瞧你,不会想点别的,净瞎扯!你姐夫我是那样的人吗?” 山炮听二黑讲完激动得眼圈都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 “姐夫,从咱爹娘先后去世以后,没有人叫过我的小名。今儿你叫我小名,让我都想咱爹娘了!” 二黑伸手拍拍山炮的肩,说:“得了!都当爹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你说我当了这个书记能亏待得了你吗?” 二黑朝山炮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小声对山炮说:“据小道消息,如今国家政策下来了,说今后谁当村干部国家给工资。你说这村里能有什么事儿,有几个像二牛似的,这钱不就是白拿吗?” 山炮听二黑说完笑着频频点头。 听见三丫的脚步声,二黑在山炮耳边小声,说:“只有这么……办,这书记的位子才能跑不了!” “娃儿他爹,撩门帘!主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