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血流成河
西境山峰层层耸立,隔断了西北来的凶险,也将所有的消息锁在了大山里。 自豲族士卒进入了谷地之后,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来越浓,让人直欲作呕。 从东向西的入口处,嬴赐看着慢慢被血雾染红的天空,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和厌恶起来。 这就是战争,但这也是生命。 不珍爱生命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的。 “进军。” 嬴赐一马当先,向着谷里冲去,这是一个真正受将士拥戴的将领;而秦国的将领向来如此。 长长的山谷里,刀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断臂残脚随处可见。 “大帅,后方出现秦军将士围攻。” 豲军临时简易帅营内,士兵传来一个又一个让豲军士卒接近死亡的消息。 “大帅,现在我们怎么办。” 帅营内,豲军士卒的声音里已经有一丝哭泣的声音。 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 “难道这就是我豲族败亡的开端吗。” 豲军统帅看着行军图,眼下豲军的位置已经没有突围的可能,或战死,或投降。 他低头,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长刀;哪有投降的主帅,他若是降了,那么日后就真的没有豲族了。 “你帅五千士卒抵挡后方秦军追杀,能办到吗?” “定不负大帅所望。” 一将领,一统帅,眼里已经是泪水和希望,还有鼓励。 这一去,生死难料,也许就再无相见之日。 “其他士卒,随我向前突围,区区绵诸,何足道哉!” 豲军统帅提刀向前,大刀所向,应是血流成河。 统帅一马当先,士气一下便提了起来,喊杀声再次响彻山河。 “杀……” 豲军大统帅很强,六境之下没有一合之敌,一路率军杀出山谷,绵诸无人敢当。 “绵诸老匹夫,可感与我一战。” 豲军大统帅站在尸山血海之间,他杀的人已经很多了,脚下全是一堆四境五境高手的尸体。 一路带着属下从谷内杀出谷外,他也杀得累了,六境高手也有三个死在他的手中。 在诸多高手的围攻之下,还要照顾自己的手下和士卒,能有如此战绩已是斐然。 绵诸的高手都往后退去了,谁也不想和手持神兵的无敌高手碰上;而上了死了的都是傻子。 山谷之间,已经死了很多的人。 豲戎军队一开始便遭到绵诸的突袭,死伤惨重,后又遭到绵诸大军以逸待劳,更是惨不忍睹,后方还有秦军追杀,豲军现在没有一个还完整无损的站着的。 “降者不杀。” 这场厮杀已经从早晨打到了中午,被围在山谷里的豲戎终于没了斗志。 有的士卒已经从山岩山岭的各个角落逃跑了,有的还在负偶顽抗,而有的已经举起了双手。 嬴赐从战马上下来,看着山谷里倒下的一片片尸体,他有些不忍心;但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鲜血已经将大地染红,低凹处积起一滩滩如水的黑血。 尸体之间一道道血流顺着低渠,形成一道鲜血长河向着更远处流去。 “降者不杀。” 嬴赐大喊,对着还在顽强抵抗的豲军,也对着自己的部下。 他是一个军人,如果战争他会感觉很无聊,然而对于生命,他是热爱的,每一个生命的离去,都代表着有一个家庭会因此变得破碎不堪。 他的家庭是破碎的,他知道那种痛苦,所以他不希望别人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 作为军人,他的最大职责就是保护这些家庭的完美。 然而,战争总会不期而至,让更多的家庭变得不幸。 嬴开大吼着,向着这场战争的中心跑去,那儿的战斗还未结束。 嬴赐的大军很容易便突破的豲军的阻击,向着大战的激烈处赶去。 “绵诸老匹夫,可敢与我一战。” 豲戎的大统帅拄刀向着绵诸大军方向喊着,他知道,绵诸的老东西一定在这。 他现在很开心,因为他总算让自己的部下逃了一些出去,绵诸的封锁让他们冲出了一条突破口。 他自己不敢走,如果他一走,那么他手下的士卒便会一直遭受绵诸的追杀,直至完全死亡。 所以他留了下来,在这儿阻挡着绵诸的军队,为逃出去的千多名士卒留下了一线生机。 绵诸终究是不善战事,若说豲军是狼,那么绵诸便是羊了,不然哪有豲军逃脱的机会。 山谷的出口,原本是绵诸占领的地方,然而现在却反了过来。 豲军大统帅现在谷口,堵住了绵诸想要出去追杀豲军的残兵败将。 他身后还有几十名士卒,都是重伤垂死,身上挂着几道甚至几十道伤痕,却都一直称着一口气。 是不愿就这么死去,还是怀念人生的美好时光。 “降者不杀。” 就在这时,从遥远的谷内传来一声大喊,喊声层次递进,向着谷口奔来。 嬴赐很疑惑,越靠近谷口,活着的人就越少,而且死亡的还是绵诸的居多,如今到达谷口却发现绵诸的士卒都聚在了谷口,不再出去。 嬴赐排开绵诸的士卒,走向出口,却发现出口处有一人挡着。 “老家伙,你还没死啊!” 嬴赐看着眼前之人,他很佩服。 还能在重军包围之下率军成功突围,这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即便是绵诸的军队很水。 “应该快死了,只可惜了这一把‘战钺’了。” 豲军大统帅看着来到谷口的嬴赐道。他们打过很多交道,彼此都了解认识。 “要不可以送给我,我保下你的老命。” 豲军大统帅看上去真的有点老了,这场战争至少让他老了十年。
“你想和我战,我便成全你。” 在嬴赐刚说完话,绵诸大军之中突然闪出一道身影,向着豲军大统帅奔去。 “等的就是你。” 豲军大统帅举起手中长刀,递向闪来的影子。 他实在是太累了,此刻觉得手中长刀分外沉重,他不知晓自己到底有没有举起刀来。 “我死后,你们便降了吧!嬴赐,这把刀送与你了。” 交锋之中,豲戎大统帅的声音飘渺传来。 冲向前的影子被撞击得飞退开来,直到大军阵前才停下来。 “果然不愧是豲军大统帅啊,强弩之末都能发挥出如此强的实力。” 说话之人是一个半百男子,年约五十,若没差池,他就应该是绵诸尨川的父亲,绵诸的大酋长了。 “大帅。” 豲军残将带着哭泣的呼喊声将嬴赐的目光拉倒了对面豲戎大统帅的身上。 只见大统帅缓缓倒下,手中长刀滑落,‘砰’ 一声响,似是一阵哀鸣。 “死了?” 绵诸士卒面面相噓,没想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豲军大统帅就这么死了。 嬴赐有点难受,又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死去了,西境之地还有谁能做对手呢?绵诸的大酋长算不上,豲族之主也算不上,那还有谁呢? 绵诸大酋长上前,他捡起了大统帅的长刀,仔细端详。 这是一把神兵,足以抵住前几天被盗的鱼肠了;大酋长心里道。 “既然你们的统帅已死,那么你们还有何颜面存活,送你们去见你们的统帅。” “等一下。” 嬴赐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绵诸的大酋长长刀空中一画,一道刀气荡出,大统帅后方毫无抵抗力的几十人头颅哗哗的滚落下来,响声一阵。 鲜血喷涌,如同一道道水柱,却是鲜红而又残忍。 “难道大酋长没听见我刚才所喊的话语吗:降者不杀。” “我只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难道嬴大将军不知道这个道理。” 大酋长对于嬴赐的话语很是不屑,西戎是弱rou强食之地。 嬴赐不知如何反驳,他也不想反驳,理念不同,这便是大周与西戎最大的区别。 “拿来。” “什么。” “统帅送与我的长刀。” “大将军已经有一把长刀,又何必与我绵诸抢夺战利品呢?” 嬴赐深深地看了一眼大酋长,还是那一句话,西境是弱rou强食之地。 现在嬴赐只有六千大军,还不想和军队不知数目的绵诸有何冲突。 “既然如此,希望大酋长能保管好这把‘战钺’长刀。” 嬴赐话完,径直回到大军之中,处理投降的俘虏和战后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