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摘果子
自那次之后，第二天，周禹又去了小王村，但没能见到王小艺。 但他并不感到沮丧。 王小艺既然答应了他，那么就绝对不会反悔！ 这个女孩子，有着跟大树一样的坚持。他相信，外面的花花世界，绝对不能改变她的心志！ 将小王村扫荡了一遍，就到了八月中下旬。 丰收的时候，就到了。 榕树坡周围的七八个村子，都已经被周禹扫荡干净，收获了约莫五六十斤黄鳝，都投到了水渠中。 接下来的几天中，周禹放松休息了一下。 直到下雨。 雨后，收割完稻谷的田里，就有了积水。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干旱了许久的黄鳝，就会从泥里钻出来，躲进稻草堆下面。 这就是机会了。 周禹当即挎了竹篓，就去扫荡。 直直用了五天，到八月二十六号这天，周禹总计收获了七八十斤黄鳝。而这天，是王小艺去上京人大的报道的日子。 周禹掐准了时间，一大早就到小王村村外的路口等着。 周禹知道，以王小艺的性子，绝对不会要自家父母送她，最多就送到村口。 因此，他并不害怕，会在路口遇到王小艺的父母。 八点左右，周禹望眼欲穿的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拖着一个皮箱，从村口的公路上走了过来。 而村口，正站着一对中年夫妻，分明就是王小艺的父母。 他连忙缩了缩头。 以他现在的情况，他无法面对王小艺的父母。只有等到以后发达了，才会理直气壮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周禹向前走了一段，回头看不到小王村的村口了，这才停下，等着王小艺过来。 王小艺从村口支路出来，上了路口，转身就看到了远处周禹的身影。她脚步一下子就轻快起来，向周禹走了过来。 “王小艺...我还是叫你小艺吧。” 周禹迎上前，接过王小艺的皮箱，与她并肩而行：“反正你以后也要嫁给我。” 王小艺脸一红，啐了周禹一下：“胡说。” “我可没胡说。”周禹笑道：“那天你是答应了的。” 王小艺脸色绯红：“从来没发现，你也是个流氓！” 周禹看着王小艺美丽红晕的脸蛋，不由心动不已，不由自主就去牵王小艺的手，王小艺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就由得他去了。 但脸却更红了。 两人牵着手，默默的走，好像这一刻永远都要停留下来一样。 终于，小巴车到了。 两人上了车，竟然看到好几个同年级的同学。 那些同学也看到了周禹和王小艺，尤其是他们牵着的手。一时间，都十分诧异。 王小艺考上了人大，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学校可没少宣传。但周禹，却成了农民，两人怎么在这时候走到一起呢？ 他们想不通，可又觉得周禹艳福不浅。 王小艺不但人生的漂亮，又有才，对她觊觎的可不在少数。却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周禹这个泥腿子。 真真是不可思议。 但不论周禹还是王小艺，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两人紧握的手，一刻也没分开过。 终于，两人到了火车站。 看着车站，周禹从来没这样恨过！ 分外的不舍。 两人才确定关系，就要分别，这是何等的煎熬和痛苦？ 周禹打起精神，捏着王小艺柔软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一路上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王小艺弯眉一笑：“知道啦！” 这一刻，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周禹，勉强笑道：“你好生读书，过年回来，我请你吃自己养的黄鳝！” “嗯！” ... 送走了王小艺，周禹连续几天精神都不太好。 十分的想念，但却别无办法。只能通过手机，去感受那熟悉的声音。 直到几天后，周禹的麻烦来了。 已是九月，但周禹还没去上学，家里的老爷子，立刻就怀疑了。 这天晚上，饭桌上，周禹正在伺候老爷子吃饭，老爷子说什么都不吃，怒道：“你说，你是不是辍学了！？” 周禹手一颤，心知麻烦来了，但仍然想瞒过去，道：“您说啥呢，谁说我辍学了。过几天就去报道。” “爷爷从小就教你，要诚实。你怎么能在爷爷面前撒谎？我问了张家的媳妇，今天都九月三号了！”老爷子伸出颤颤巍巍的手，狠狠的拍桌子：“小学都开学了，你还没走！” 老爷子气的脸上气血涌动，狠狠的咳嗽起来。 周禹吓得面色发白，连忙搂着爷爷，轻拍背部。 “你给我放开！”老爷子一把掀开周禹：“说！” 周禹眼眶一红，一簸箩跪下：“爷爷，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什么？怕我死了没人看见！？”老爷子咬牙切齿：“你给我滚！我没你这个孙子，滚！” “爷爷！” 周禹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我要是上大学去了，一年半载都不在家，您怎么办？！我放不下呀！” “你！” 老爷子眼眶也晶莹起来，忽然就哭了：“怪我呀，怪我这老不死的！”他狠狠的捶胸：“我怎么就不早死了呢！” 他又拿头去撞桌子，吓得周禹连忙站起来，把老爷子抱住。 爷孙俩抱头就哭了起来。 “我孙可怜呐！”老爷子伤心道：“小时候就没了爹妈，我这老不死的又拖累，我对不起你呀！” “不，不是的。”周禹哭道：“没有您，就没有我。是您把我拉扯长大，是您教我做人的道理，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您！” 老爷子抱着周禹的头，呜呜的哭。 良久，爷孙俩才冷静下来。 老爷子抹了把泪，叹息道：“我早该知道了...你这孩子...但我就是想你去上大学呀，上大学才有出息呀。” 周禹摇了摇头，道：“爷爷，不上大学我一样有出息。您看着，不出两三年，我一定会成功的！” 老爷子欣慰又伤心：“我孙儿从小就懂事，又聪明。爷爷相信你，一定会有出息。”叹了口气，又道：“既然现在已经是这样了，爷爷也不多说了，你做什么，爷爷都支持你。” “谢谢爷爷！”周禹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会儿，爷孙俩的心结都解开了，但桌上的饭菜，都冷了。周禹连忙拿到厨房热了，又端出来，服侍爷爷吃完饭，又服侍他躺下，这才作罢。 这一晚上，周禹睡得很香。 梦里，梦到自己娶了王小艺，生了一儿一女，爷爷的病也好了，一家在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 次日起来，服侍爷爷吃了早饭，周禹拿了筐子，就准备摘李子和梨。 周禹家房前屋后种的李子，除了少数一两棵是很早以前种下的普通李子树，其他的都是晚熟的种。 还是当初周禹到同学家里专门挖的树苗。 这种李子个头大，成熟之后，跟四五岁小孩的拳头差不多。而且是透明晶莹的，不显其他杂色。 但味道非常好，市面上价钱也比普通李子贵的多。 原本这种水晶李的成熟季节应该在九月底十月初，但没想到，周禹家房前屋后的这些，竟然在九月初就成熟了。 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 周禹知道，一定是跟玉印有关！ 他也不纠结于此，既然李子已经成熟了，那么就摘下来。 这些李子树，种下不过两年，去年没结果，今年是第一季。植株也不大，站在地上，掰起枝条就能都采摘下来，完全不需要搭梯子爬树。 周禹拿了筐子，在筐子里面铺了一层碎布，这才从前院开始，采摘李子。 到了树下，伸手采摘一个，比四五岁小孩拳头还大一圈的李子，表面蒙着一层白霜，轻轻擦掉白霜，就露出了晶莹剔透的面容。 “这李子看模样比同学家的那棵老树结的果子都大一圈，品相更好了许多，价钱应该更高才对！” 拿起咬了一口，充足的汁液流出来，一些甚至绽出嘴唇。清冽甘甜的味道迅速充斥唇舌之间，化作一道清流冲进胃里，简直是回味无穷！ “好！” 周禹不由叫道。没想到，这李子的味道，也比原本要好出了许多！ 他笑意盎然的看着这些李子，仿似看到了一张张钞票！ 当下不再犹豫，迅速采摘起来。 不过采摘的过程中，也有让周禹皱眉的事。果子长得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不少的果子，都被鸟儿啄过，实在是让人心疼！ 周禹又发现了自己一个疏忽的地方。 早前竟然没有注意到鸟儿，实在是不应该呀！ 但即便被鸟儿祸害了不少，十几棵树采摘下来，竟然也采摘了四百多斤果子，整整装满了八个竹筐！ 要知道，这些树，还没完全长大呢！ 不过平均算下来，一颗四十来斤，其实也不算太多。 摘了李子，一筐筐搬进屋里，洗了七八个，给爷爷开胃，又出来采摘梨。这些梨树，就不是特别品种了，而是普普通通的品种。 周禹种的这种梨，表皮是棕褐色的，并非青皮梨。 但味道很好，以前周禹吃的，都是这种梨。 只八棵梨树，却也是采收了近两百斤果子。 这些梨也跟之前的李子一样，不但个头大了一圈，品相好了一个层次，味道也一样甜美了许多。 周禹高兴，爷爷也跟高兴。 “明天一早就拿到镇上去卖，”晚饭的时候，周禹跟老爷子说：“我们家的果子又好吃又好看，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老爷子也点头，笑眯眯的：“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果子呢。” “只是可惜了没有门路，要不然这价格还得再提一提。”周禹面露可惜之色。 他虽然只才十八岁高中毕业，但在网上，却也知道不少的行情。上了档次的农产品，其价格，比之普通的农产品，要高了数个档次都不止。 一些所谓的绿色蔬菜水果，明明跟普通的差别不大，但打着这个招牌，竟然能卖几十块一斤，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自家的这些水果，怎么着也能够得上绿色招牌了吧？ 但没有门路，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