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何为痛苦
刚一推开医务室的门就看见桃子慌慌忙忙的关了电脑。等发现进来的人是友川后,桃子不免有点生气了。她先呼口气,然后正了正脸色,拿眼睛瞪着友川,说:“进来之前能不能先敲一下门。” 友川没和她说话,直直的走向病床,砰地一声躺下。 “喂,我和你说话呢。”桃子冲着友川说:“而且这里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的地方。如果是因为想逃课才来这儿的话是不行的。” “我有跟老师说的。”友川淡淡回答道。慢慢把手举到眼前,静静的端详。和昨天和前天以及一个月之前都没有变化的手为什么现在写不出东西了呢?好奇怪,想不通,搞不明白,无法理解,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评选会的打击? 应该不是吧,虽然的确很沮丧,但不至于连普通的作文都受影响写不出来。 那除此之外还有可能是什么原因? 无力的把手放下,友川侧头看从桌子抽屉里取出香蕉悠闲地剥皮的桃子,问她:“如果放弃奔跑,是不是会连一般的漫步也跟着忘记?” 桃子呸了一声,对着手里的香蕉说:“一股子药水味儿……啊?你刚刚说什么?” 叹口气,友川转过头。 “你刚刚说什么啊?”桃子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 甄名趴在友川教室后门那里张望着,看到友川的位子是空着的,原本一脸希望的表情很明显变的失望了。摇摇头,甄名准备离开的时候,梁小如从后边叫住她,把她叫到教室里边去,站到友川桌前。 “你有什么事情吗?”甄名稍带戒备的看着梁小如。 对于甄名的反应梁小如颇为无奈,“不用这样子吧,好歹以前在一个班的。” 甄名没有接话。 没办法,梁小如只好开门见山的说了,“你是不是在和友川交往?” 不远处正在喝水的于蓝噗——的一声把水喷到她前面的宝满身上。于蓝心急了,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伸手去擦宝满身上的水,但却忘记水杯还握在手中,于是直接把杯子里还剩下的半杯水全部倒在宝满身上了。 吴道没在,不然也许会让这里更加热闹。 甄名眨了几下眼睛想了想,慢慢的说:“没。” 梁小如盯着甄名,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点破绽,但努力半天却徒劳无功,“但是最近你和友川很亲密的样子,经常来这边找他。你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这下把甄名难倒了,沉默半天才终于说:“趣味相投的……同伴?” ”啊?“梁小如一脸懵逼。 “给你解释你也不懂,别问了。”说完,甄名就准备走。梁兄如也不再留她,只是说:“不过这几天友川变得很奇怪了,假如你能办到的话请照顾下他。” 甄名脚步停了一下,之后继续朝门外走去。“不用你说我也会的。”然后出了教室门拐到左手边往楼梯口那边走了。甄名所在的教室并不在这一楼层。 于蓝乳摇着过来,看着梁小如说:“为什么要拜托她?有这个必要吗?” “对友川来说女友的话会更加管用吧。” “女友!”于蓝脸一红,不过没有退缩,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友川也没说过和那个女生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嘛,再说了友川现在只是——” 梁小如不耐烦了,挥挥手道,“但是整天装成三好学生的样子,那家伙比以前更叫人讨厌了,我才懒地理他。正好有这么一个能甩包袱给她的女人,不是很好吗?” “友川才不是包袱咧。” “那就别老是麻烦别人啊。搞得自己像忧郁青年一样算怎么回事儿。” 吴道进来了,手里还拿着篮球,看样子是去cao场上爽了短短的十来分钟。“忧郁青年?嘛,友川还真有这么点感觉。” 于蓝生气的看着二人,最后跺跺脚走了。 吴道转头看梁小如,敛去笑容说:“但是梁小如,没有人强迫你为友川负责啊。不想管的话不管就行了,干什么推给其他班的人?” 梁小如哼了一声,“你什么时候也喜欢上偷听了?” “不敢回答我吗?”吴道紧追不放。 “只是没兴趣回答。”说完,梁小如回过头继续预习她的功课,不再和吴道说话了。 时间像流水,匆匆逝去。 一转眼便是礼拜五了。友川躺坐在床上,看了眼外边逐渐降临的夜色,叹了口气。 没想到居然发烧了。话说从初中之后再没有生过病的,有时候甚至还羡慕可以拿生病当做理由请假休息的同学,但是直到真正生病了之后才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幼稚。头晕脑胀的感觉快是人崩溃了,胸口蔓延不散的恶心感使他一整天连一碗饭也没有吃进肚里。 好难受。 难受的书也看不进去。 友川晃了几下脑袋把书拿到面前,想要仔细地俺看却感觉上面的字全都蹦着跳着跑出来,落到被子上床单上四处扭动着。一会儿组成奇怪的符号,一会儿变为莫名的图案。 这还怎么看!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友川妈端着一杯水和退烧药走进来,看见整烫坐在床上看书的友川,皱起眉道,“不是让你好好休息的吗?” “睡不着。”友川苦笑。 “那也别这么勉强自己呀。” 友川妈夺过书,远远地扔到书桌另一边,然后对着友川说:“张嘴。” 友川因为发烧本来就有点红的脸现在越发红了。“我自己来。” 友川妈继续道,“张嘴——” 不得已,友川啊——的张开嘴,友川妈把手里的药片放到友川舌头上,又把水杯凑到友川嘴前。就这温度刚好的水吞下退烧药后终于才能自由地说话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别这样了行不行?” 友川妈笑着说:“连自己身体都照顾不好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小孩子?” 无话可说。 看着友川妈离开房间,友川才起身到书桌上抓过刚刚被友川妈扔到那里的课本,拿到眼前看起来。但是电话却又响起来。无奈的取过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电话是甄名打来的。 “喂?”友川稍显疲惫的说。 过了约有一秒,电话那边才传来甄名的声音,“明天记得来过来啊。” “知道了,不用这么多遍的说,我又不会忘。” “地点变了。” “啊?”友川意外极了。 “直接在公园那里碰面吧。” “为什么?” “到了我再跟你说。” “……好吧。” 挂掉电话,看着手机友川出神良久。甄名和自己现在是什么关系呢?这一点从一开始就不明确,不过她并没有提到过这方面的话题,友川也就不好意思说。果然还是希望能把关系确立下来吗?至少这样会安心一点。
那明天跟她说说吧。 为此要早点休息才行,愿今晚烧能退掉。 友川妈下了楼,对着坐在沙发上看包子的张友山摇摇头。 “吃过药了?”张友山轻声问。 友川妈点了点头,慢慢走过来,放下水杯后坐到张友山边上。不知则么的,叹了口气。又沉默了许久,突然说:“这样子不行!” 张友山扭头看着友川妈,“什么不行?” “虽然希望友川能在学习上多用点心,但是现在这种状态实在是太令人担心了。感觉他好像在折磨自己一样。”友川妈拿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看上去相当烦躁。 张友山把报纸叠好。“这样不好吗?” “你觉得好吗?” “友川能刻苦起来很不容易的。” “可是,那也不能……” 友川妈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眼睛红红的,看着张友山。叹口气,张友山说道,“确实,有必要转变一下态度。友川现在这个样子着实令人不大放心……这样吧,改天我和团子说说,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嗯。”友川妈点点头。 张友山看着友川妈笑了,伸手在她头发上摸着,“别担心,不会有事情的,友川没你想得那么脆弱。” 梁小如小心翼翼的捏着线头,把一颗颗细小的透明玻璃珠串起来,这样一根晶莹剔透的项链就做成了。然后再把一枚金色的戒指穿在项链上面。屋子灯光照耀下来,在玻璃珠和戒指上反射出不同颜色的璀璨的光,非常漂亮。 “娭——不赖啊!”梁小意凑过来说。 梁小如一转身,手拿着做好的胸坠背对梁小意,不让他看。梁小意顿时失望的大喊,“别这么小气嘛,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你别抢啊!”没办法,梁小如把胸坠小心地放到梁小意手里,“敢弄坏它我就弄死你!” “知道了啦。” 细细打量着,梁小意一边用白皙的手指抚摸它一边问:“为什么不直接把戒指戴上?做成胸坠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吗?” 梁小如白了他一眼说:“那是爸爸的遗物,我怎么可以随便戴……而且对我来说戒指有点大,戴着太松了。” “你果然试过。”梁小意笑嘻嘻的看着梁小如。“不过做的还真是精致。” “废话,也不看看是谁的手笔。” “让我戴戴行不行?” 梁小如一把抓过胸坠,“开什么玩笑!” “给我戴戴嘛——” “不行——” “就一个月……一礼拜怎么样?” “一微秒都不行!”把梁小意推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梁小如把胸坠举到面前看着,情不自禁的笑起来。这戒指是梁小如父母的结婚戒指。只不过另外一枚找不见了,只剩下这一枚,因为戒指上凝聚的是满满的思念,所以对她来说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慢慢的,凝望着戒指梁小如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黯淡了。身体朝后靠在门上,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说别人还是在说自己,自言自语道。 “真是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