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暴雨之前
“你怎么还没出发？”上了早读课，吴道拍着篮球走进教室看见友川仍旧坐在凳子上就问。友川笑着搔搔脑袋说：“评选会是十一点的，我现在去太早了吧。” “可是不提前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呢？”友川手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露出白痴似的傻笑：“就算想准备，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应该带什么东西去也不知道。” “你的小说呢？”吴道提醒他。 “那个在出云书社啊，之前寄过去的。” “……有没有说明之类的，你总得向人家介绍你的作品吧。” “这个还是有的，我打印了几张，你要不要看看？” “不用，我看不懂那些。”吴道摇摇头，这时候林美树又走过来，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吴道的红色球衣说：“不是说了叫你穿校服的吗？” “你今天有说吗？” “可我昨天说了！” “你好烦——” “你说啥——” 吴道捧着篮球往外边走，林美树不依不饶的跟在吴道身后继续对他说教，真是灾难。友川把拿出来一半的说明又塞回书包里，再把书包塞进卓兜里。刚从桌上拿起英语课本准备背单词，前面梁小如忽然转过来，丢给友川一包纸巾。 “干什么？”友川疑惑的问。 “给你擦眼泪用的。”梁小如捂着嘴诡笑。 “用不着！”友川大喊，但还是把纸巾收起来。 “第一节课下了去请假吧，别把时间留的太紧张了。”梁小如说完，转过头继续读她的英语课文。 什么嘛，虽然经常说令人讨厌的话，可关键时刻还是蛮靠谱的啊，这小个子平胸女。 于是，如同梁小如说的那样，第一节课下后友川来到教务室门前，正准备开门木制的教务室门自己就开了，原来是唐小鸟抱着教案出来。看见友川，唐小鸟竖了竖额上又粗又壮的眉毛说：“这节是我的课，你还不快回教室去在这儿做什么？” “……我找团子有事。” “什么事？” “那个……”友川有点为难，如果对唐小鸟说自己要请假的话或许会让她产生自己是为了躲她的课才请假的吧。但是现在又是不说个理由她就不打算走的状况…… “友川吗？进来。”团子的声音从教务室里传出来，友川赶紧借此机会侧身绕过唐小鸟钻进教务室。唐小鸟没办法，只能含着怨气走了。 “好险。”友川吐出口气。 教务室里现在只有团子一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只要团子在，教务室里基本上就没有别的老师。团子手里的笔飞快地动着，看上去在写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抬头瞄了眼友川，团子放下笔问：“找我有事？” “嗯。”友川点点头。 团子看看友川，又看看友川身侧的单肩书包忽然说：“是要请假吧？” “你怎么知道？”友川稍微有点惊奇。 他这幅样子谁看了不知道？ “别废话了。说吧，干什么去？” “这几天身体不太好……我想回家休息一下缓一缓，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啊。”团子爽快地说。 “真的？”友川高兴极了。 “在这儿给你妈打个电话吧。学校有规定，学生请假回家必须通知家长。” 一盆凉水把友川浇醒了。“可是，我没带电话……” “用我的打，我带着呢。”团子拿起桌上的手机说。友川蔫了，半天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僵持了半会儿，团子开口道：“你是准备上街去市里吧？” “你怎么知道？”这回友川是真的惊讶，团子居然连他要去的地方都清清楚楚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因为这个。”团子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信封。信封是拆开的，里面鲜红的邀请函露出半张在外边。看见这个友川在不明白怎么回事那他就太傻了。 “你怎么能随便动我东西！这又不是寄给你的！”友川伸手去抓，团子往后一躲，很轻松就躲开了，说：“可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你什么意思？” “这个评论会——” “是评选会！” 团子扶扶眼镜，“好吧，这个评选会，你不要去。” “为什么？告诉我原因。” “因为就算你去了也什么都办不到的。你不会真以为这是你脱胎换骨的机会吧？友川，梦和现实你要分清楚。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一下怎么知道！也许我成功了呢？” 团子看着低着头的友川，叹了口气：“我是怕你受伤。” “不受伤怎么成长。”友川把手伸到团子面前展开，“把邀请函给我。” 团子没有把邀请函还给友川“说起来总是很轻松，可到时候结果和你想的不一样的话，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不想让你去了。” “那就让我明白一会吧。”友川伸到团子面前的手动了一下，说：“把它给我。” 团子没动。 “你以为我忙忙碌碌两个多月是为了什么？现在马上就要知道结果了，如果因为害怕受伤就不敢去，将来我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但是——” “给我！” 友川大喊，桌上杯子里的水都被震的动弹起来。团子看着友川，终于把装着邀请函的信封放到友川手上。把信封塞进兜里，友川又把手伸到团子面前：“还有假条。” 团子拿起笔几下就写好了一张假条，然后在上边盖了个章子递向友川，“早点回来。” “我尽量吧。” 第二节课下后是大课间，有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也是除午休外最能令人放松的一段时间。平时吴道会和友川一起去厕所，去完厕所后再去小卖部买些零食拿回教室吃，可是此刻友川不在。 吴道趴在桌上，看上去非常无聊的样子。 “友川走了？”于蓝颠着胸部过来。 “走了。” “现在应该到会场了吧？” “我怎么知道。” 门口，梁小如朝于蓝招手：“商店去不去？” “等等我——”于蓝赶紧往门口跑去，胸前两团rou咕咚咕咚上下晃动着，实在太惹眼了。 友川摸着胸口长舒几口气，慢慢的调整心态。公共汽车嗤——的一声后缓缓停下来。友川下车，看着面前足足有四十多层的灰色大楼，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态立马又紧张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呢。 虽然拿到了邀请函，可友川思量许久还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教务室里对团子说没带电话只不过是骗她而已。 “您好，是周雨雪小姐吗？我是友川……” 电梯里，短发西装套裙黑丝高跟鞋打扮的周雨雪看着友川，冷冰冰的说：“你都拿到邀请函了还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呀——那个，感觉有许多想请教您的地方。”友川赔笑道。 “请教我我也不会说的。我又不负责接待。” “那您是？” “我是秘书。”周雨雪仰起头说。友川不岔，但还没有傻到当面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于是选择沉默。周雨雪可能以为友川被自己震慑到了，于是很满足非常满足，看友川的眼神也温和一些了。“还有，别您啊您啊的叫我，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你多大？”友川顺口就问。 “二十六——”说完周雨雪才发觉不对，可话已出口没法再收回来了，于是回头怒视友川。这时候电梯门适时打开，也算是暂时化解了友川的危机。 这里是十七层。现在是十点半，距离评选会开始还有三十分钟。但是现在宽敞的走廊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那些人和你一样是来参加评选会的。”周雨雪说着，指着前边给友川看，“那个房间就会场。你们是按次序编了号的，等下评选会开始了就按次序一个一个进去向评委说明自己的作品。” “我是几号？” “看你的邀请函，上面有你的编号。”周雨雪越来越不耐烦了。“……我忘了你没收到邀请函——你是五号。还有事吗？没有就算了有的话去问蓝衣服女人她们是接待员。我走了。”没等友川说话，周雨雪就往电梯走去。 “再见。”友川对着周雨雪的后背说，然而周雨雪别说答话了，头都没回。 会场已经布置好了，只是评委们都还没有来。听身边其他前来参加的人议论，评委似乎都是出云书社的编辑，当然了，都是在公司里地位不算低的那种编辑。出云书社是国内一线公司，风见市这儿的只是出云书社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分社而已，总部在经济繁荣的春花原。 友川坐在走廊两边的座椅上一边等一边编织语言，准备等下轮到自己的时候说。期间接待员小姐还给友川送来茶水，这令友川激动了半分钟。 “怎么还不开始呐？”友川自言自语。 “快了。”旁边站着的人说。那人看了友川几眼，问：“你是高中生？” “唔。”友川回答道。 然后再没下文了。友川心想，这人真奇怪。思虑正飘飞着，走廊里不知谁轻喊了声评审来了，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友川双手紧抓着书包，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