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江晓娟把合成车间的地面用扫把胡乱拨弄几下后，就靠坐在车间门口的小食堂里，把扫把甩到角落。对小食堂，她倒是蛮熟悉的，以前在这里打菜认识了我，现在这里成了她停职劳动改造的场所。

    今天本该她上大夜班，现在好了，也不用上大夜班了。

    对厂部昨天做出的决定很无所谓：什么啊？停职就停职，大不了不干了！

    她就斜靠在小食堂的菜桌边上胡思乱想，骂我的薄情寡义，骂哥哥江建伟落井下石，骂彭科长的人模狗样……正骂到彭科长，说曹cao曹cao到，彭科长竟然疾步匆匆来到合成车间，在车间门口张望了几眼，拉住一个刚出来的cao作工问，cao作工手指了下小食堂，彭科长便看见江晓娟。

    赶紧几步走进小食堂，对她似笑非笑地说：“江晓娟，你在这里啊？”

    江晓娟抬头望着天花板，说：“休息下不行吗？”

    “行，当然行。”彭科长急于把事情赶快处理完，赔着笑脸说：“被你打伤的受害者家属到厂里来了，他们提出了一些要求，当然，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没提什么过分苛刻的条件，只是——只是要求你过去当面赔礼道歉一下，这件事就不再追究。”

    江晓娟把眼睛从天花板上收回来，看着彭科长，疑惑地问：“要我赔礼道歉？”

    “嗯。”彭科长点头。

    “我为什么要赔礼道歉？我不去！”江晓娟说着，到角落上又捡起扫把。

    “咦？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呢？”彭科长急了，拦到她面前：“你无缘无故跑到别人店里把人打伤了你还有理了不是？现在伤者也不叫你赔偿损失，只要求你当面说声对不起你还觉得委屈了？你换位想想，如果被打伤的是你，你会怎么办？别说是赔礼道歉，就算把人家行政拘留也不能消你的气吧。”

    一番话说得江晓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彭科长见江晓娟不吭声，继续循序诱导：“看这么着行不？你就随我到保卫科向伤者家属说声对不起，过个场，也让我有个交代就算把这件事了了，反正伤者家属也不过是两个小姑娘，你就当过家家一样，说了就过去了，完事后，我叫厂部通知车间取消对你的停职处理，以后你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怎么样？”

    “伤者家属是两个小姑娘？”江晓娟觉得有点奇怪。

    “就是就是，只有两个小姑娘，还有陈小飞也在那。”彭科长补充道。

    一听说我也在，江晓娟立即爽快地答应：“那我去。”

    随着彭科长来到保卫科。

    丁婉萍他们几个正坐在保卫科接待室喝张干事给泡的茶，见到江晓娟，丁美丽“嗖”地一下就站起来，我说：“你干嘛啊？还准备打架是不是？”她这才气鼓鼓重新坐下。

    江晓娟见果然只有这两个小姑娘。嘴角不由轻蔑地笑。

    彭科长笑呵呵道：“几位久等了。”

    丁婉萍轻轻一笑，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