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相亲还是卖身

    崔二愣召集娘们开会，说：“这几天把大伙给耽搁了，好在文化站已经把经费拨下来，喏。”崔二愣举起手中的钱亮了亮，娘们一阵欢呼，但崔二愣并没像娘们一样高兴，很平淡地说：“等下大伙到吴团长那把钱领了，回家歇两天假，等大伙归队再转场。”

    娘们欢天喜地领了钱走了，只留下吴红、巧月和美凤几个。

    崔二愣知道巧月不愿回家是因为她那个做屠户的后爹，问美凤：“你咋不回？”美凤是崔二愣从下水村选秀招来的，听槐花说，美凤是村里何会计的三女儿。

    美凤好看的脸一下便霜打一样，说：“我不能回家，回去爹一定又把我带到矿场，我害怕那个矿长，长得像癞蛤蟆，恶心死了。”美凤说着，肩膀还发起抖来。

    崔二愣示意巧月出来走走，让吴红单独问下美凤咋回事？

    吴红挺会做思想工作，轻声细语安慰了美凤一会，美凤便说出心事：

    美凤去年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县城一家餐馆当服务员，两个月前一天，何会计特地找到餐馆，阴郁着脸半天不开腔，美凤急问了好久，何会计才长长“唉”了声，说：爹遇到难事了……

    何会计没具体说遇到啥难事，但说只有美凤能解，美凤看爹愁眉苦脸，心一软，说那爹我就跟你回去吧。

    何会计并没有带美凤回下水村，而是领着美凤到了离村几十里外的矿场。

    美凤很疑惑，问何会计：“爹，你带我到矿场做啥？”何会计说：“我给你相了一门亲，是矿场吃公家饭的矿长，专门管几十号矿工的。”

    相亲就相亲，也用不着说是遇到难事啊？美凤很不解，但人都到了矿场，只好先跟过去看看。

    何会计把美凤引到一排平房中的一间，平房里有桌子凳子和铺盖，像一个简易的招待所房间，爹让她先坐下等等，便出去了，隔一会，带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约莫三十几岁的矮胖子，人长得很丑却很敦实，皮肤黝黑，脸颊还有道刀疤。

    矮胖子看看美凤，咧嘴一笑，露出很黄带着烟渍的牙齿，问何会计：“这就是你家的三闺女？”何会计唯唯诺诺说是，一同进来的几个矿工贼眉鼠眼地打量美凤，上瞅瞅下瞅瞅，看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涎着脸对矮胖子讨好地说：“牛哥，这妞正点！”

    被唤牛哥的人哈哈大笑，挽着何会计的肩膀一起到外面去了。

    美凤惶惶不安又坐了会，门被推开，这回进来只有牛哥一个人，牛哥嘿嘿笑着走到美凤旁边，伸出手在她脸蛋摸了一把，说：“小娘们，坐着等哥一会，今儿个一定让你好好尝尝牛哥的家伙……”

    美凤被牛哥一摸，整个人都起鸡皮疙瘩，立马站起来想走，牛哥拦住她。

    “放我出去！”美凤大声喊。

    “放你出去？”牛哥愣了愣，忽然放声大笑，说：“放了你，何会计咋办？”

    “关我爹啥事？”美凤怒喝。

    牛哥也不回答美凤的话，扯起嗓子喊：“何会计。”

    在门外等着的何会计应声进来，牛哥站起来，唬着脸对何会计说：“咋回事？你没和你家三闺女说好吗？好好说说。老子夜里可不想败了兴致！”

    癞蛤蟆一样的牛哥怒冲冲走了。

    美凤急得要哭，问爹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何会计不敢看女儿的脸，吞吞吐吐说：“美凤，都怪爹浑，爹真该死，爹不该一时起了贪心……”

    絮絮道出原委。

    原来，何会计经常帮村里到各处结账，不知不觉沾染上赌博的恶习，那次到矿场收一笔村里卖竹箩筐的钱，被牛哥他们一伙邀约打牌，也不知着了咋样的道？几个时辰赌下来，不仅把收来的账款输光，还欠了牛哥整整五千元……

    何会计输得晕乎乎的，实在不知道该咋样还钱？一个同村的痞子也在矿场做工，讨好地对牛哥说：何会计有三个女儿，尤其是三闺女刚高中毕业，长得水灵俊俏，不如……

    牛哥一个人在矿场，三十几岁，老婆不在身边，听那痞子这么说，心里便起了邪念，只是有点心疼钱：五千元搞一个闺女也忒贵了！

    痞子说：何会计三女儿可是个黄花闺女，听人说破了处运势会非常好，打牌手顺得很，五千元几场牌不就赢回来了吗？

    牛哥哈哈大笑，指着痞子：你这小子……哈哈，好，就这么办！等老子搞顺了，以后有你好处……

    架不住凶神恶煞的牛哥和一帮人的威逼，何会计怀着万分愧疚按下了手印。

    纸条写：只要送来的闺女落了红，欠下的五千元赌债一笔勾销，另额外把三百四十八元竹箩筐的货款奉还！

    何会计流着泪说完，“啪啪”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哭着乞求美凤：“都怪爹，爹保证以后不打牌了，再摸牌就剁了手，求美凤今晚就陪牛矿长一宿……爹在矿场等着你。”

    何会计只差跪在女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