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他原来叫石灰
曲靖郡位于滇南中部,风景迷人,山水独秀,是旅游观光的好去处;因此,这里常年旅客来往频繁,是个商业繁荣的地方。 那天旁晚,残阳如血,染红了青山绿水,也把旅人疲倦的神情渲染得一览无遗;这时,有俩个旅客,一男一女,有说有笑,顺着下山的大路,走进了曲靖郡的西城门。 男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汉子,他精神抖擞,青春勃发,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只是,他的面颊残留着一些拉拉杂杂的胡渣子,让人看了颇有一些沧桑孤独的味道。他的衣着倒很普通,但是身高挺拔,雄壮有力;他肩头打着俩个包袱,一个碎花布包袱和一个黑布包袱,手中提着一柄普普通通的松纹古剑,神情冷峻,沉着威严。 而那个女旅客,身穿一件碎花布上衣,着一条黑色裙子,随随便便地攀着一头秀发,两边各别着一只玳瑁蝴蝶发夹;尽管普普通通的打扮,却掩饰不住她超凡脱俗的一段风流体态。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值青春妙龄,但是从她那对水灵灵的大眼睛中,流出出来的不仅是无邪的清纯,更有一股耐人寻味的忧伤。 这俩个人,也正是南剑和杨紫嫣,他们当然不是来滇南曲靖旅游观光的,他们是来报仇雪恨的——找滇南总兵延奎报仇雪恨。因为,滇南一带大军的总部就设在曲靖城;而总兵府也就坐落在曲靖城最繁华的三安街中部位置。 这条街上,光是客栈旅店就有十几家,而南剑和杨紫嫣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偏偏选择在三安街上最不起眼的一家客栈落宿;这家客栈就叫——好运来客栈。 往往运气一向不太好的人,他就会比一般人更加强烈地盼望好运气到来;就像好运来客栈的老板石焱,他现在年过花甲,却仍鳏居一人,那是他的长相太对不起观众吗?不是的,恰恰相反,从他温文尔雅的神情中,人们还可以预见他年轻时的帅气。 那他是懒惰吗?回答也是肯定的,绝对不懒!不但不懒,他比很多人都要勤奋,仅从他每日坚持天亮起床的这一习惯,人们就可以相见一个勤劳积极的人的模样了;那是他入错行了吗?至于这一点,只有老天爷和阎王爷俩个知道!因为,平常市面上的七十二行他基本都干过。 小时候,还在土豪家放牛那会儿,他就已经开始跟着隔壁的篾匠学编筐编篓的营生手段了;等到土豪变成了乞丐,再也雇不起放牛娃的时候,他也成了一个可以单放的篾匠。可是,那年头,满村的阿公阿婆都会这不起眼的活计。因此,他学到的那一点编织技能,也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手艺! 这样一来,他只好投身到木匠的行业中来;但是,当他在木匠师傅的教导下兢兢业业学了三年的时候,正准备学满归来,大展宏图之际。可偏偏命运不济,赶上了鲁班名噪天下。因此,当时所有的东家,所有的木工活计,都被鲁班的三千弟子包揽了。 这样一来,为了生存,他不能坐等天上掉馅饼啊!他必须主动出击,去茫茫人海中继续寻找安身立命的营生之术;就这样,他又投身到了铁匠师傅的门下,后来还兼修石匠课程,真是夜以继日,勤奋学习,刻苦钻研……时至今日,市面上的七十二行他都会,但是他都没有像别人的运气那么好,凭借一技之长,就可以安身立命! 而刚开始,他并不叫石焱,他叫石灰;是他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父亲起的名字,因为他降生的那天,他的老父亲刚好烧了一窑好石灰;为庆祝这个双喜临门的大喜事,她父亲毫不犹豫,为新生的他启了这个纯朴无华的好名字。 可是,后来他一直发展不顺利,运气不佳,因此,他就去街头刘半仙那里算了一卦;刘半仙一挂道破天机,他说: “你运命之中火气大,所有财运均被烧化,最终成灰!” “唉!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里有个灰字?”石灰激动地说。但是,他却忽略了一点,一来到刘半仙的铺子时,人家首先就问过他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了;并且,他自己也对答如流。 “开玩笑,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刘半仙半闭不睁地撇他一眼说,“我不但知道你命运之中有个灰字,还知道你的八字属于金火交冲之时!” “耶!耶、耶、耶,你真是神了!”石灰大叫着就像看见了自己的灵魂一样惊讶,他说,“那你赶快支支招,我该如何才能发迹!”
刘半仙手指一捻,并不说话,但是石灰是个拥有七十二行学术的人,机警过人;立即,将一个十两重的银锞子,咯当一下,撂在他的桌面上。 因此,刘半仙精神抖擞,立起身来,大臂一挥在白纸上面写下了这样三句谶语:大火焚兮皆成灰,金火恒久方成器,就叫足下火、火、火! 于是,自那以后他便更名——石焱。 而眼下他经营的这家好运来客栈,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顺如人意。但从客栈的命名,是人都知道,他是希望好运来,发大财的意思了;如今,也有十年了,但是每年都是持平,有时候还要亏欠点人工费,但是他也看开了、默认了!毕竟,人过花甲,万事洞然。 而他的客栈里,从来不用男伙计,请的都是女伙计;这也是他一直鳏寡的原因产生的做法,他想,如今刘半仙早已羽化登仙不在人间了,对于他总是找不到妻室这件事,他已经是求告无门了。所以,他凭借自己的想当然,多召集一些女人围随在自己左右,或许就能使他更懂得如何接近女人,并且,最终能够赢得女人的青睐了。 这天傍晚,残阳如血,也把它的客栈渲染得血一样鲜红,就在这时正有一男一女两个旅客,神情疲倦地走进了他的客栈大门;而当时,他正在客栈门外的廊檐下,躺在摇椅上,摇着蒲扇,悠然自得地假寐。 听得脚步声踏级而上,他并不惊喜望外,却依然躺着未动。只是,睁开了一只眼睛的一半,瞄了一眼来人,因此他就cao着软弱无力的嗓子,叫了一声: “荷花招待客人!” 南剑一听吃了一惊,再次抬头一看上面的招牌,确实写着“好运来客栈”而并不是“好运来妓院”;因此,他便将信将疑率先跨进了客栈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