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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城下影斑驳,南楼画角笛悠悠(七)

    残阳城下影斑驳,南楼画角笛悠悠

    人不是很多,果真如香兰所说都是些达官贵人。只是她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里,当然还有她!

    她不过刚到,本想去亭子中坐一会儿,可就有人围上来了。

    “国尉夫人,稀客啊!”

    “不是听说您身子不大好吗?”

    “女人啊,就得要注意自己的身子”

    “是啊!小产可是大事,而且才修养这么短的时日,会落下病根的”

    赵缃一愣,然后周围都凝固了,原来,早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瞎说什么啊,国尉夫人年轻,一定还会再有的”

    “是是是!都是我,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里”说错话的那人,赶忙解释道。

    “我哪里有这么娇贵,只是府里有些闷,才出来走走”赵缃回答道。

    “既然夫人在府里闷,不如等什么时候夫人有空,我去和夫人一起听戏”

    “哎呦!不就是想让你家夫君回朝后升个官,人家国尉夫人哪里有空。夫人,我知道有家曲坊,曲子奏的极好”

    “还说我,你也不是想跟着国尉大人,捞点好处”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上了,赵缃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了,都是打听好了的,她笑笑,“诸位若是真心想要找我消遣,我自然是奉陪的,至于朝堂里的事,我只是一介妇人,哪里懂得,何况大人又不是所有都听我的”

    “夫人这是哪里话?”

    “是啊!夫人和大人相敬如宾呢!”

    赵缃有些尴尬,是啊!真的是相敬如宾呢!

    “meimei!想不到你竟然在这儿呢!听说meimei不喜出门,如今看是真的了”唐八子笑盈盈的走来。

    “见过唐八子!”众人一起福礼。

    赵缃行过礼,下意识的寻秦王,果然看见了秦王,不过他身边的却是王后,而且和这里隔得不近,怪不得唐八子要和她搭话。

    “最近听说meimei喜欢那些无趣的文章,恰巧我也读了些,说来也惭愧,还是大王提醒,说我不能胸无点墨。想和meimei聊聊,不是meimei意下如何?”唐八子巧言道。

    “自然是愿意的”赵缃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还是答应了。

    “那我们就先告退了”她们虽然搞不太清现在的局势,但也知道,唐八子虽然现在没在秦王身边,但之前的恩宠还是在的,都不能得罪,只好退下。

    “不知八子读了什么?”赵缃问道。

    “我哪里读了什么,不过是幌子罢了”她苦涩一笑,“想跟你说会话,你不会怪我吧”

    “八子哪里话,我欢喜还来不及”赵缃回答道。

    “那边好”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宫里的人是越发的势力了,眼见大王多去了往后那,都巴巴的赶去示好”

    “八子也不必烦恼,他们也都是为了自谋生路,毕竟”赵缃看了她一眼,没有接着说下去。

    “是啊!身不由己,当初王后那般对我,他们更是冷言冷语,雪上加霜。如今日子才好过了,王后看来又要死灰复燃了”

    “不知八子为何?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赵缃知道她现在是夹在两边,都不好说话,当个和事老是最好的。

    “哪里这么容易,她在后宫里怎样对我都没关系,可是她却不能对我父亲下手,每个人都有底线,她越过了,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她幽怨的嗓音,竟比这寒冬里的大雪还要冷上几分。

    “谁说不是呢?”赵缃迎合道。

    “meimei,你以为大王这是真心的吗?”她挑眉一笑,“好戏总在后面,且让我们一同来看看,到底是谁笑到最后”

    “八子说笑了,我最不喜看戏,倒是听听曲儿不错”赵缃不愿搅入这后宫争端里,索性装糊涂。

    唐八子也不戳破她,只是笑笑,“你看太子那小脸,冻得通红呢!”

    “太子身子本就弱得很,哪里经得住这般的严寒”赵缃皱眉。

    “是啊!”她轻声笑着。

    ......

    “夫人!”

    赵缃惊奇,却看到张瑾一席墨蓝,倒和这天与山与水,上下一白,相得益彰,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只是身边没有那个小小的人儿,倒有些不适应。

    “王夫人来了,今个大家到是都有闲情雅致呢!”赵缃对她道。

    “谁说不是,听了大王要来,都出来了,平日里谁有这个情趣。”张瑾回答她,“本想一个人落个清净,到时适得其反,图热闹了”

    “是啊!”赵缃知道了,如今王后再次得宠的势力渐渐增大,也就有些人蠢蠢欲动了。无论秦王是怎样想的,他如今突然对王后这么好,一定是为了稳定朝中的局势,王后是太子的生母,如果王后的地位动摇,那么,太子也就岌岌可危。

    所以,秦王这么这么做不仅仅是是为了是太后放心,也是稳定了朝堂上的局势,也趁早打消了其他人的非分之想。所以他下一步是,赵国!

    赵缃想起那日与秦王的谈话,他真正的目的早就显而易见了,或许是从她嫁到秦国就开始了,一步步,环环相扣,机关算尽,几国中难得有与秦国抗衡的赵国,同在北方,又都是雄心勃勃。

    趁现在赵国还没解决边境的事,要不等赵国腾出手来,胜负倒真的不一定。

    呵!原来秦王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到真真是,思路周全啊!

    赵缃无力地抚了抚额头。

    “夫人这是怎么了?”张瑾见她脸色煞白,惊道。

    “没事,许是有些冻着了”赵缃勉强冲她一笑,叫她放宽心。

    “去那边坐一会儿,喝些热茶”她提议道。

    “好”

    不过是临时搭建的一个草棚子,烧着热水,比外头还暖和些。

    茶碗捧在手心里才觉得暖和了许多,一杯饮下,身子都暖回来了。

    “夫人,身子还是没有好转吗?”张瑾看着她,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关切,又好像是定望着,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恐怕,是好不了了”赵缃轻叹一口气。

    “夫人,可是不能这么说的。”她惊道,“这话可不许再说了,若是大人听说了定是要伤心的。如今大人身在前线,夫人千万珍重!”

    “自然,我不拿你当外人,才问了这句话,若是不称你心意,也不要往心里去”赵缃思量了片刻,道。

    “夫人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了,我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瑾道。

    “你看看这个”赵缃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帕子包住的东西,一层层的掀开,张瑾的心似乎也是被一层层剥开。

    “这个么”张瑾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你认得?”赵缃知道那些年的事情一定还有更多,她想知道,只为了,更加了解,那个人。

    “认得”张瑾接过那把梳子,还是当年的样子,似乎除了那几道细细的裂纹,没有别的痕迹了,“夫人,你早就知道是吗?”

    “是!”赵缃也不藏着掖着,“从第一天见过你,就已经知道了,是瑛公主跟我说的”

    “原来,那么早就知道了”张瑾低头,摸着那只木梳,“我以为那么多年的事,他不提,也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了”

    “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既然是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赵缃的目光越过张瑾,看着依旧飘雪的天空。

    “那,夫人为何还要拿着这个东西来找我?”张瑾呓语一般的问她。

    “我们不想问的,可是却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事,而且,此此戳心”赵缃咬重了后几个字。

    “我不知道,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的事,为什么还有人要提起”张瑾有些情绪失控,嗓音里带了点哭腔。

    “是啊!过去的事,过去的人只会成为被利用的工具,成为一把利剑”赵缃深吸一口气,“可是,我不想被伤害,所以我想知道事实,告诉我,好吗?”

    “对不起,那些事,就像是噩梦,我不想再想起了”张瑾浑身颤抖,几滴液体滴落在木梳上。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梳子的由来”赵缃知道她此时的心情确实是难以接受的。

    “夫人,你当真不介怀,当年的事?”

    “我何须介怀呢?”她一笑带过。

    “那梳子本是他当年送给我的定情物件儿,后来他一气之下摔了这东西,留下了破损,我跑遍全城,寻到了做好的木匠,在裂痕处刻了一个‘琪’字”

    “那便是你小妹的名字?”赵缃不解,即是刻了名字,哪有为何刻了这么一个字,刻成其他的岂不是更好?

    “小妹?”她自嘲一般的笑道,“是啊!我的小妹”

    她走出草棚,背影有些许凄凉。她没有带走那只木梳,许是伤透了心,再也不愿想起那段伤心的过往。

    赵缃缓缓吐出一口气,她不该问的,也许是她真的心存芥蒂了,因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其实她才是那个最害怕的那个,越来越紧张的局势,她怕那一天,她又做了不得已的事情,然后无路可逃。

    她拿起了那把梳子,想起了自己重重摔碎的哪一个,心里好像豁然开朗了,难怪那时候她问他要这东西的时候,他那副样子,然后看破了她的意图。

    最大的一点就是那深深地裂痕,虽说是玉制品,但如果没有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哪里能摔成那个样子。他就看出来了,是她故意所为,只为了能够出府,只是一个借口,然后利用他对张瑾的情感,让人送出情报。

    很简单,但是是最不容易察觉的法子。

    赵缃看着木梳上面的字,有些心惊,手指越发的冰凉,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