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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袁绍在行动

    冀州,渤海

    许攸踌躇满志对着上首的袁绍道:“主公,大地复苏,春暖花开,该是主公入主冀州的时候了”。

    一听冀州二字,上首的袁绍懒洋洋的身体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力气,面上平淡内心激动,坐起身道:“子远意欲何为”

    “主公,现在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可派人联络公孙瓒共同出击韩馥”

    一想到能占据富饶的冀州,袁绍显得迫不及待,思绪一闪而过,环顾下面众人,提高语气道:“何人可为我出使公孙瓒”?

    话音未落,一人闪身而出,高声道:“配愿往,但为主公劝服公孙瓒合攻冀州”

    “好,有正南出马,我心无忧”,袁绍大赞,高声叫好,浑身散发着一代霸主的气息,众人隐隐也感觉到了那股雄浑的气息,愈加拜服。

    有主公拍板,审配立刻辞别袁绍,转身走出大厅,收拾行李,准备出使北平。

    等审配离去,许攸眼珠子一转,忽然心生一计,笑着道:“攸有一计,主公可愿一听”。

    袁绍一直沉静在自己的宏伟大业中,见许攸有话要说,来了兴趣,“子远但说无妨”

    “去岁冬,上党张元力挫张燕,声名远播,董卓更以平难中郎将之职相授,此子甚为嘚瑟,主公何不邀统兵河东的於夫罗出兵劫掠上党,杀一杀他的威风”,许攸轻抚着胡须,阴鸷的目光一闪而逝。

    轻轻敲击着案机,袁绍面露沉思,“邀请於夫罗对付张元”?

    见袁绍犹豫,许攸继续煽风点火说道,“自从张扬去世,其子张元多次违背主公意愿,不服管教,这正是主公大涨威望的时刻”

    许攸不提也罢,一提上党张元,袁绍心中的怒气蹭蹭的往上涨,去岁自己这个盟主都安安稳稳的待在渤海一动不动,张元倒好,不仅顺利的接受上党,更是激战张燕,闹得HB沸沸扬扬,出尽了风头,岂有此理,恨声道,“此子可恶”。

    许攸不失时机,继续说道:“主公为诸侯盟主时,於夫罗就依附于主公,现在派人前往,定可马到成功”。

    袁绍点点头道,“嗯,子远此计甚好”。

    许攸一人在大厅内侃侃而谈,下面几人微微蹙眉,郭图忍不住起身拱手道:“许子远只说保证於夫罗定会出兵,可知去岁张元威震太行,於夫罗难道不忌惮”?

    脸上一丝阴霾闪过,许攸不动声色道:“郭公则此言羞煞我也,於夫罗那是何人?贪婪无谋之辈,并州连年遭太行匈奴劫掠早已贫瘠不堪,去岁唯上党丰收,以於夫罗性格岂能错过”。

    许子远好生无礼,郭图暗道,怒火升起,面露不悦:“去岁主公与於夫罗结盟,上党亦与於夫罗结盟,许子远安知於夫罗会利欲熏心”。

    “哈哈”许攸大笑,“郭公则好见识,张元一毛头小子,敢轻易挑战张燕并且大胜岂会将於夫罗放在眼里,再说在利益面前於夫罗岂不动心”。

    “哼”,郭图一脸寒霜,明白说不过许攸,轻哼一声,拂袖而坐。

    淡淡憋了一眼回到座位上的郭图,许攸转身,满脸笑容对着袁绍继续道:“主公此为连环计尔,董卓将平难中郎将之职授予张元,张燕必定怀恨在心,只要於夫罗有所动静,张燕也定会一洗前耻”

    袁绍听到此处,耐不住激动,拍案而起,脸色坚定道:“子远之策甚合我意,我意已决,何人可为我前往”?

    出使於夫罗这种事情说白了是不能搬在明面上的,有点吃力不讨好,余下几人皆低垂着头,许久才有一人缓缓坐起,拱手道:“主公,纪愿往”。

    袁绍也知道,出使於夫罗,损人不利己,见逢纪愿意前往大喜,遂安慰道,“元图此去,尽力而为即可”。

    “是”,逢纪应道,忽又想起去岁初苦心经营谋取上党被张元破坏,暗想一定要劝说於夫罗出兵,绝不给张元好果子吃!

    张元在上党革新吏治,解决了一批,也大肆砍杀了一批深埋在上党,吸食百姓心血,侵蚀上党根基的蛀虫,然基层官吏多有世家大族把守,一下子牵连出这么多,上党的官场是清净了,可也缺失了治理地方的人才。

    在三国这个波涛汹涌,铁马金戈,英雄辈出,世家门阀充斥的时代,张元起步就得罪了世家门阀,不知能否昂首挺胸笑傲到最后。三国人才为重,可是在一个世家门阀占据主导的时代,人才何来,就算那几个有名的寒门士子,武将,又有几人能投入张元的麾下?这不是玩游戏,这是东汉末年,世家大发展的时期,没有人才的支持,也注定你没有未来。既然士家不为我所用,那就用我手中的刀,杀出一片灿烂的天空吧,想起后世历史上东汉末年,战乱频繁,民不聊生,人口锐减,直至发生五胡乱华这样的惨事,可是士家何在?张元深痛之。对于士家张元有一种莫名的厌恶,现在既然给了张元这样一个机会,那么还容士家发展壮大么?

    东汉时期,士人主要通过察举、征辟出仕。被举、被辟的人成为举主、府主的门生、故吏。门生、故吏为了利禄,甚至不惜谄附、贿赂以求固结。大官僚与自己的门生、故吏结成集团,以增加自己的政治力量。东汉后期的士大夫中,形成了一些累世公卿的家族。这些人都是最大的地主,而且世居高位,门生、故吏遍于天下,因而又是士大夫的领袖。所谓门阀大族,就是在经济、政治、文化上具有这些特征的家族。东汉时期选士首先看族姓阀阅,所以门阀大族的子弟在察举、征辟中照例得到优先,门阀大族是大地主中长期发展起来的一个具有特殊地位的阶层,当政的外戚、宦官都要同他们联结、周旋,。门阀大族在本州、本郡的势力更具有垄断性,实际上统治了这些州郡。

    汉末社会中的世家大族,魏晋时称为士族,影响很大,名士多出于这个阶层,或者在政治上与这个阶层结合在一起。曹cao由于其宦官家族的身世,一般说来不为名士所尊重,故而一再发布“唯才是举”令,选用那些不齿于名教但有治国用兵之术的人。但曹cao不但没有笼统地否定世家大族素所强调的德行标准,而且很重视对名士的争取。曹**后,曹丕在尚未代汉称帝之前,采纳了陈群建议的九品官人之法,即九品中正制。实行之初,士人品定之权掌握在政府的中正手里,中正采择舆论,按人才优劣评定品第高低,多少改变了东汉末年名士品评人伦、cao纵选举的局面。

    西晋时虽仍袭用九品中正制,但中正一般只注意被评定者家世的封爵与官位,很少注意真正才能,不能起选择人才的作用,以致于上品无寒族,下品无士族,九品中正制反而成为巩固士族力量的工具。西晋规定高官显爵者各按官品高下占有田地,并在全国范围内以法令形式承认私家依附农民。虽然法令规定免除国家租税、徭役的户数,但在占有大量田地情况下,高官显爵者必然拥有更多超过法令规定的从事劳动的依附人口。在占有大量土地和依附人口的基础上,后汉、曹魏以后世代高官而且世袭封爵的家族,在政治、经济、社会各方面拥有特殊优越地位,形成门阀士族。

    东汉末年,世家门阀的发展才刚刚处于萌芽状态,等张元雄霸汉末的时候,看还有那个不识好歹的世家刚跳将出来。人才的缺乏也只是刚开始发展这段时间,张元手握强大的抽取系统,还怕没人可用?寒门子弟虽然学问不是很足,可也有他的优点,那就是务实,贴地气,贾逵选拔了一些补充到空缺的职位上,轰轰烈烈的上党吏治改革也落下帷幕。

    春风吹过,东汉大地焕发出勃勃生机,河东,匈奴大营,於夫罗大帐

    於夫罗东汉时匈奴单于,单于羌渠子,右贤王,前赵刘渊之祖。于东汉中平年间带兵来到中原协助东汉镇压黄巾起义,赶上本国叛乱,其父单于被杀,于是留在中原时常太原、河东等地。汉末军阀混战之际,于夫罗先后与袁绍、张杨、袁术等人联合。

    帅帐前,於夫罗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享受着和煦的清风拂过身体的感觉,身后立着一年轻人,很是恭敬。

    风吹过,衣袍卷起,於夫罗紧紧握着拳头,微眯着眼睛,缓缓说道:“豹儿,大汉就是好啊,若不是将士们思乡心切,我都不想回去了”。

    身后青年正是於夫罗之子刘豹,汉赵光文帝刘渊之父,东汉、魏晋时期南匈奴首领。

    刘豹微微上前一步,“父亲所言极是,中原气候适宜,水草丰美,当是我们匈奴健儿驰骋的地方,可惜了这些汉人”,久居中原,中原文化也学了个差不多,原本臣服的心也渐渐起了涟漪。

    这徐徐的南风比之大漠的风温柔了许多,就像中原女子那白皙柔嫩的娇躯一般让人着迷,知子莫若父,刘豹心中的小九九,於夫罗猜的一清二楚,大汉虽乱,可还不是能轻易撼动的,叹了口气,站直身体,开口道:“豹儿有何想法何不说来听听”?

    中原的大好河山被一群酒囊饭袋占据,却不知珍惜,诱惑者刘豹,心中渐渐有了一些想法,今日见父亲问起,刘豹略有踟蹰,忽地咬了咬牙,说道,“父亲,眼下中原混战我们何不占下几个郡城,徐徐图之”

    儿子一向胆大,但没想到的是已经远远超出於夫罗的想象,“豹儿可知我大匈奴为何落到如此惨的地步”?

    刘豹脸色一暗很不情愿,“不就是几百年前的那一战么”?

    看看现在匈奴的样子,好怀念冒顿单于的那段岁月。长生天保佑,匈奴几百年出了一个雄才大略的单于,那就是伟大的冒顿单于,他带领匈奴骑兵横扫漠北,西域,甚至大汉的开国皇帝刘邦也败在其手中,逼得偌大的汉朝又是纳贡,又是和亲,自此匈奴威震大漠无人敢敌视。

    匈奴几百年出了一个伟大的冒顿单于,几百年后汉朝同样出现一个伟大的帝皇,同样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加上帝国双臂大将军卫青、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几次深入大漠,一举捣毁了漠北王庭,左贤王投降汉朝,富饶的河西走廊丢失,匈奴人被迫流浪亚西亚,自此匈奴一蹶不振,经过几百年的休养生息,仍然分成两股势力不能一统。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大汉群雄四起,也不是他於夫罗能撼动的。

    望着眼前满腹韬略,胸怀大志,跃跃欲试的儿子,於夫罗刚肃的面上,难得挤出些笑容,双目中有一丝柔情闪过。老虎再凶猛,也处处看觑自己的幼崽;豺狼再无情,也不忘捕来猎物哺育后代。除了极少数真正冷血之物,这血脉亲情,乃是世间万物中的真理,颠扑不破的。

    “极北苦寒,我匈奴部落一直无法恢复到冒顿大单于时的盛世,而今更是分崩离析,北匈奴远遁大漠,南匈奴现在又内乱不止,你我父子客居异乡,仰人鼻息,如丧家之犬,遑论胸中抱负”。

    父应大汉之邀,南下平叛,恰逢洛阳大乱,王庭内乱,大单于没落,父滞留中原而不得单于之位,心中惶恐,此乃人之常情,然眼前父亲空有大志,而无其心,刘豹心中焦急,急忙劝说,

    “父亲此等大乱正是我等大展宏图的的绝好时机,合该汉人暴殄天物不加珍惜,中原大乱群雄四起,朝廷掌握在董卓的手中,人心不服,父亲何苦哀怨,今并州空虚,何不占之”。

    “说得很好。”於夫罗很是高兴,仿佛又回到高座王庭,睥睨塞北时的豪迈,

    豹儿才略非凡,超出自己许多,做父亲的岂能不高兴,可想想以往的悲惨经历,既不想儿子步入自己的后尘,又不想扑灭了儿子的志向,一时踟蹰,久久不语。

    刘豹见於夫罗无动于衷,还以为自己的言语没有打动父亲枯萎的心,继续道:“父亲自幼不是极为崇拜大草原的狼吗,为何今日如此消沉,放着肥美的羊rou却哪里望梅止渴”?

    於夫罗何等人也,焉能不知儿子的激将之法,微微一笑,“大汉幅员辽阔,地富民丰,动辄百万雄兵,反观我等,虽人人可战,却是举全部族之人,亡一人亡一代人也”。

    刘豹早已深思熟虑,闻言反而微笑着沉稳道,“父亲这正是我等要占据并州之要事,只要拥有并州,我们拥有富足的马匹,何愁无人可战”。

    不怕你有想法,怕的是你没想法,任尔百般想法,皆抵不过我的一张利口。

    於夫罗略一思索,问道,“我等名不正言不顺,恐遭人诟病”。

    “哈哈哈!“,刘豹大笑,“父亲此言真是荒谬,我等劫掠太原,河东,有何人说过我等不是,董卓还是袁绍乎”?

    於夫罗也感觉自己问的有点语无伦次,话不着调,朝廷式微,掌于暴徒之手,天下大乱,众诸侯忙着扩大领地,有谁还顾得上我於夫罗。

    於夫罗望着儿子闪亮的眼睛,似有所悟,但仍逼问道,“听闻上党张元威震晋地,打的褚飞燕狼狈鼠闯,且与我等结盟,到时该如何自处”?

    不料儿子神采奕奕,自信非常,说道道:“张元能临危崛起,劲敌也,然上党南有董卓,北有太原阻挡,四面环敌,自保尚且困难,何况主动与我等为敌”!

    看着儿子侃侃而谈,於夫罗心中大慰,故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而今听儿子一番言论,胜过百万雄兵,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未来也该是儿子的天下啦,望着远方瓦蓝瓦蓝的天空,於夫罗舒然长叹。

    於夫罗眼中隐有泪光,此事极重,许久方微微颌,道:“有儿分忧,吾心欣慰,我等重返大漠,一展辉煌的时刻就交给你了,一应事务皆由你自决。”

    刘豹心潮激荡,强抑心神稳声道:“谢父亲信任,孩儿定然父亲再次以更高的姿态坐到我匈奴大单于的宝座上,带领族人显耀中原,”。

    於夫罗泪眼婆娑,拍着刘豹的肩膀,“真是我的好孩儿”。

    刘豹忍耐不住,腾腾退后两步,暮地倒地拜伏,以头顿地,咚然有声,颤声道:“孩儿不敢惜身,为部落计,愿献此躯,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