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章 菩萨心肠
老旧的木质茶几上，一把深褐色的紫砂壶，四只冒着袅袅水汽的茶杯，小小的斗室内，茶香四溢。 茶是茉莉花茶，水是鳌山山泉水，虽不是多么名贵的茶叶，但也令人齿颊生香。 一双白嫩的玉手，灵巧地动作着，不时地添水倒茶，熟练优雅。 霍无恙和戴氏爷孙一边喝着茶，一边其乐融融的闲聊着。 戴老爷子名叫戴丰，上世纪60年代从辽东省搬到了海山市，在此安家落户，娶妻生子。 儿子长大了，娶了媳妇，生了孙女，一家人过得安宁幸福。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短短几年，老妻独子相继病故，儿媳改嫁他乡，不知去向。 和谐美满的六口之家，不几年就剩下了老翁幼女，相依为命。 好在老爷子戴丰有一手祖传的打铁手艺，勉强以此维持生计。 而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戴小芹从小就懂事乖巧，倒也给破败残缺的戴家添了不少笑声。 “唉，要不是我没本事赚钱，小芹应该和你一样在读高中啊，将来也可以上大学呐！” 老爷子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说道。 “爷爷，瞧你说的，不是你我能长这么大吗？再说我这样毕业的早，可以早点赚钱孝敬您老人家啊，呵呵。” 戴小芹麻利的给爷爷添上茶水，微微笑道。 原来为了早点毕业赚钱，学习成绩拔尖的戴小芹初中毕业直接读了中专，没有选择读高中考大学这条常规路子。 老爷子又叹了口气，没有搭话。 戴小芹莞尔一笑道：“嘻嘻，我在我们班里可吃香了，因为我读的机械加工专业，就我一个女生。” 霍无恙看着眼前秀气乖巧的戴小芹，心里微微一叹，这个女孩果然懂事，于是很是配合的接上了话茬。 “原来厢房里那些机器都是你捣鼓的啊，厉害厉害！” 看着喜笑颜开的戴小芹，还有微微含笑的戴老爷子，霍无恙心里一动，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尽其所能的帮助眼前这对爷孙，只为了他们能常常这样微笑。 “小芹，你在超市里干得还顺心吗？” “还行啊，霍大哥，就是以我的专业来说，很难转正，先凑合着干吧，嘻嘻。” “我们马场缺一个总经理助理，你有兴趣不？”霍无恙喝了一口茶，微微笑道。 “啊？当然好啊！”戴小芹开心地差点蹦起来，转眼又蹙着细细的眉毛道：“可我不知道总经理助理是干啥的啊，我只会捣鼓铁家伙。” “简单的很，不会的可以慢慢学嘛，你这么聪明伶俐，一定很快就上手了。”霍无恙笑眯眯的道。 戴小芹高兴极了，满面喜色，没想到困扰自己这么久的就业难题，被眼前这个和自己同龄的男生一句话就给解决了。 但她家教极严，并没有擅自开口应承下来，而是用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爷爷。 戴丰沉思半晌，突然开口道：“霍总，大恩不言谢，你对戴家的恩情我们记下了。既然是你的单位要用地，这房子我们愿意拆！” 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老房子就代表着家，这栋老屋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满满地承载着他的回忆和感情。 老伴和儿媳曾经身为新娘子走进这个门槛，儿子和孙女都在这里呱呱坠地。 对于这个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屋，戴丰觉得它就像是有了灵性，是自己的家人似的。 当他对霍无恙开口说，自己愿意拆掉老屋的时候，可以想象他的内心是多么的不舍和痛苦。 霍无恙两世为人，岂能不知道老人家的这点心思！ “老爷子您言重了！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拆掉这里的。”顿了顿，接着道：“我也很喜欢这栋老屋，还有院子里的那棵金桂！” 戴丰想不到霍无恙会这么说，一时激动地语无伦次：“真的？不拆了？这可要我们爷俩怎么感谢你呐！” 霍无恙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老爷子，喝茶喝得我肚子好饿，您老就请我吃顿饭吧，哈哈。” 三个人聊得开心，茶都换了两次，茉莉花茶向来消食，霍无恙的确是饿了。 当然，霍无恙更想以此满足一下老人的感恩之心。 此时，昼短夜长，暮色西垂，也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 戴丰激动地站了起来，颤巍巍地道：“应该的，应该的，只是水电天然气都断了，家里做不得饭，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霍无恙将戴丰让到座位上，“有我和小芹呢，您老等着吃就行了。走吧，小芹，兵发菜市场去也。” *** 小小的房间内，点着几根红烛，烛光摇动之下，将三个人影投射在了四壁。 茶几上，居中摆着一个黄铜火锅，锅胆内，炭火烧得正旺，将三个人的脸孔映得红红的。 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水泡，不时将各种食材翻滚起来，令人垂涎欲滴。 “还是霍哥有办法，竟然想到了吃火锅。”戴小芹不时地往火锅里夹rou夹菜，然后再把熟的夹到爷爷和霍无恙碗里，忙得不亦乐乎。 断水断电断气，吃炭烧火锅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平房住家，向来习惯在厨房里放置一个大水缸，储满了水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正好用上。 霍无恙吃得满头冒汗，举起酒盅乐呵呵地道：“这得多亏了老爷子有这老式火锅啊，来，我敬老爷子一个！” 两个人一碰杯，仰脖干了。 这种小酒盅倒满了约为半两，喝白酒最合适不过，一口一个。 “哈哈，这可是我当年亲手打的呢！”戴丰喝得高兴，满面红光，“小霍，我看你身手不错，学过武功吧。” “呵呵，小时候跟舅舅学过几年，凑合吧。” “可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吗？” “是以前长弓大刀那一套，现在早过时了，呵呵。” “这是古代冲锋陷阵的本事啊，你们祖上是军户吧。” “算是吧，好像出过将军。” “那就是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杯我一盅，聊得投机，喝得开心。 “我们祖上曾经专门给皇上制作兵器，后来遭人诬陷被流放到了辽东。”戴丰一口闷了一盅，叹了口气，“你为我们得罪了那些人，手头没有趁手的家伙怎么行？” 霍无恙哈哈一笑：“老爷子，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我刚才和小芹商量了，你的关节炎很严重了，要马上去住院。” 既然要管，就不能只做表面功夫，而是要管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