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寂寞烟云弥漫舞(3)
宁立本一手发力,长剑悬于空中,竟缓缓被推回vOdtm他不慌不忙,将另一只手加入其中,顿时挽回颓势,长剑一下子前进了一尺左右的距离 此时徐、文二人已是骑虎难下,咬牙坚持徐晟心中更是暗暗叫苦:“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撑不住,菁儿会首当其冲,先收到伤害;而此时若是放手的话,恐怕更加糟糕!”心里想着怎样才能绕道文菁前面去 眼见剑尖朝着文菁又近了些,宁立本心下一怔:“师兄恐怕不是她所杀,就这样伤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未免可惜了,更何况她在不归林中曾经还帮过我”不禁稍稍分神 徐晟心中想着“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一个强行欺身,从一侧来到文菁前面未料宁立本分神的同时,掌上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那长剑一下子往前了许多,尽管徐晟的力道重新加上,可这向前的趋势并没有变慢 剑尖朝着徐晟的胸口刺来,只剩几寸的距离徐晟心中暗叫:“今番死也!”文菁更是吓得花容失色,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忽然之间,一只拂尘慢悠悠地飘了过来拂尘上的麈尾轻飘飘地一卷,竟将空中的长剑重重地甩在地上徐晟再看时,一人已悄然而至地来到跟前,他左手挥掌,抵住自己手上的力道,将其慢慢化于无形 徐晟看清了来人,正是云霄派掌门白行之,感激道:“白掌门……”文菁也循声睁眼白行之朝二人微微点头的同时,右手反手一掌,同样在一招内就化解掉宁立本的力道 宁立本不解道:“师父,你——”白行之右手一扬,示意他不要再说接着走到裴邵逸的尸首旁,俯身下去,伸出食指探了探鼻息,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又朝旁边的坑里望了一眼,叹声道:“孽缘!孽缘啊!” 宁立本刚要问他时,又听得几个女子“娘娘”、“娘娘”的喊声由远而近转头一看,是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少女,看样子只不过和文菁一般年纪,数了数数量,有五个人 那几个女子叽叽喳喳问道:“你们见过娘娘么?”文菁想起第一次遇到水茫茫时的情景,心想这几个女子应当是她的属下 几个知情人就这样干站着,谁也不愿意挑明“水茫茫已死”的事实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子忽然看到躺在坑中的水茫茫,惊叫道:“娘娘,你怎么了?”其余女子循声赶来,见到眼前的一幕,都是慌了神,哭喊道:“娘娘,娘娘……” 其中一女子转过身来,带着哭腔道:“你们谁杀了娘娘?”“就是!”另一女子附和道,“谁杀了娘娘——我们几个姐妹和你拼了!” “孽缘!”白行之又重复了一遍,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除了徐、文二人稍微知晓一、二外,其余自然是摸不着头道白行之又道:“道立,且把你师兄与水茫茫安葬在一起!” 宁立本虽然十分不解,但也准备照着师父的话做了一个女子立时拦住他,道:“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你杀了娘娘?” 白行之走上前去,将拂尘往肩上一甩,道:“几位施主,贫道这样做想必也是水施主生前的愿望!”那几个已经急红了眼的女子似乎对白行之还算比较尊重,不再纠缠,一个个却是哽咽了起来 宁立本默默地安葬完了裴邵逸,问道:“师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白行之又重复道:“孽缘啊,孽缘!”转身向徐、文二人问道:“敢问两位施主,贫道的徒弟和这位水施主是否都是自杀?” 徐晟上前一步,恭敬道:“回白掌门,水茫茫先是杀了裴道长,尔后自杀的”“什么?”一正在哭泣的女子失声道,“娘娘怎么可能自杀?娘娘有什么理由要自杀?” 白行之听罢,仰天长叹道:“卲逸,你终究没有买过这一道坎——”又回过来,说道:“道立,你不知其中缘由,还误会了二位,差点铸成大错!”宁立本道:“师父教训的是!“走到徐晟跟前,下拜道:“施主,是小道之错,还请见谅!” 见他一本正经地道歉,徐、文二人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徐晟道:“宁道长严重了,我们恰好经过这里,本来还可以出手阻止的,没想到终究是没来得及”“佛家有云:万事皆因果”白行之道,“虽然我道家与佛家对于生死的看法截然不同,但对于这句话,贫道还不得不信”又对那几个还在兀自小声啜泣的女子道:“几位施主,水施主有一千个理由杀卲逸,更有一万个理由自杀且听贫道一一道来——”说话之间,以眼神示意宁立本和徐、文二人也可以一并听自己讲述 得到他的允许,好奇的二人自然不会就此走开,毕竟从前面裴邵逸和水茫茫的对话中他们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 “邵逸是贫道的第二个入门弟子,相比于大弟子的圆滑以及你们后来你们几个弟子于武学上的兴趣,他虽然看似没有长处,为人却最为清静寡淡,非常符合我道家作风,是以甚得吾心 宁立本心下暗道:“难怪师父每每闭关多半要带上他,想来二师兄于典籍上确有独到的见解” “道立!”白行之问道,“在你眼中,为师的五个弟子武功基本按着入门时间倒着排列特别是对于你二师兄,你是不是认为他基本是手无缚鸡之力,都不够你们后面仨师兄弟碰的,是也不是?” 宁立本听师父突然这样问起自己,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道立,你不说,为师也知道你们心里都是这样想的你们几位施主若是和卲逸接触一二,也会这样认为可是你们都错了,原来的卲逸不但有武功,还很高,至少打败立本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弟子明明不止一次看到,二师兄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是束手无策的啊!”宁立本不解道
“因为,他曾经自废武功!”白行之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 “自废武功?”在场之人无不惊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师父,二师兄曾经自废武功?”宁立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 “不错!”白行之道,“在那之前,卲逸的武功比你们师兄弟中的任何一位都高!” 说到这里,白行之似乎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娓娓道来:“我记得,那是政和元年的冬天因为就是在那年夏天,贫道刚刚成为本派掌门,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那时候,贫道只有一些普通弟子,不曾有一个入室弟子忽一日,山下有弟子来报,说是有一个年轻人求见,无论如何都要见到掌门贫道不知所为何事,就带了几人匆匆下山在下山的路上,就远远看到一个年轻人跪在地上而那一日,正是大雪纷飞,他却衣着单薄,在雪地里被冻得瑟瑟发抖 “贫道急忙上前,将他扶了起来,这才发现他不过二十左右年纪,却形同枯槁,几乎不成人样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比道立你去年刚刚从不归林出来之时的样子还要夸张等到堪堪扶起,他却又‘扑通’一声,再次下跪,说道:‘若是白掌门今日不收我裴某为弟子,那我就长跪不起!’ “我听后心里一怔,以为是个前来学武之人——毕竟之前这样的例子在师父身边也曾看到过,虽然都没有他这般决绝岭南地面扶摇山冬天一向比较温暖,而那天却是数十年难遇的大雪贫道见事不宜迟,只得先带他上山再说 “把他带上山以后,刚想吩咐弟子给他来碗姜汤暖暖身子他却再次下跪道:‘弟子愚钝,请师父无论如何都要收留!’我不假思索道:‘你千里迢迢而来,暂且在扶摇山住个一两日,待到过几日天气好转,再从长计议’对于前来学武的弟子,这是我们云霄派一贯的回答,主要是考察他们的心意:若是连这几天都不能等的话,虽不能说不适合学武,但至少与我云霄派的武功无缘 听他说到这里,宁立本蓦然想起了自己初次上山的情形:在山脚下的长亭里风餐露宿了八天才让上山,之后又在后山仆役处干了一个多月的杂活,才第一次见到师父 稍稍停顿了一会,白行之继续说道:“听贫道这么一说,他显然明白了话中的意思,急道:‘师父,您误会了!’紧接着,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双掌横于胸前,一齐推出,以内力将门外的雪隔空推起,飞出好几丈远” 宁立本惊道:“如此说来,二师兄在当时武功就很高了?”徐晟心中也微微吃惊,暗道:“虽然对于白掌门来说,这可能不是甚么难事,但恐怕强如宁道长他们,也没有这样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