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物是人非往事悠(2)
那领头的汉子怒瞪了小二一眼,拍着桌子,高声叫道:“还有两桌,不要不知好歹,这里谁不冲我岭南派梁四哥的面子!”说着瞧了瞧方百花这桌,由于文菁是背对着他们,他只看到方百花,见她秀靥赛花,不禁动了yin心。 文菁听了这话,心下暗道:“宁道长果然说得没错,这岭南派在这里胡作非为!”方百花听他们来时脚步沉重,就知只会一些外家功夫而已,亦没有正眼去瞧,只是心下暗道:“这岭南派为非作歹也得看看地方,倒从岭南嚣张到这太湖一带来了,果真当我明教无人了么?” 之前那岭南派在岭南一带欺压百姓,云霄派尚未得知,只是岭南人多家贫,虽无法无天,但收不到多少“保护费”。一些胆大的早听说苏杭一带富庶,便来到此地的一些荒村野店作这些勾当。 那为首的梁四哥吩咐道:“你们两个去向那臭和尚讨银子!而我——嘿嘿……”带着余下的三人朝方百花这桌走来。 那梁四哥靠近时,方见得文菁面目,一下子惊呆,朝另外一个方向的二人道:“你们两个也过来!这边的小雌儿更加漂亮,你们几个撮鸟去耍这个大的,嘿嘿老爷我就耍——”“这个小的”四个字还未出手,只听得“啪”的一声,一个茶杯飞入他的口中,堵住了他的嘴。方百花抽出腰中长剑,剑光一闪,梁四哥右臂被划出一大道口子,一股鲜血喷到了地上。 其余五人见自己的老大被打成这样,怒不可遏,朝方百花袭来。文菁拈了一枚石子早打中一人面颊,他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痛,一双rou掌朝她挥来。文菁轻巧地飞身躲过,那人双掌重重地拍到凳子上,“哎呦”一声双手捂着叫唤。又是“啪”“啪”两声,文菁这次看清了,是那位行脚僧人拿了桌上的两个碗砸到两人的胸前,扑后便倒。与此同时,方百花也“唰”“唰”两剑划伤了另外两个汉子,她呵斥道:“都给我滚!” 那梁四哥为首的六人互相搀扶着,灰溜溜地逃走了。那僧人缓缓站起身来,鞠了一躬道:“各位施主且把自己的银钱拿回去吧!”经此一事,那些客人拿回各自的银两后,付了饭钱,也不敢在此过多停留了,陆续匆匆离开。只留下三五个胆大的等到吃完再走。 那僧人来到方百花跟前,正声道:“方施主,还认得老衲么?”方百花只觉得像是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正在重新开启,见那人摘了斗笠,露出熟悉的面容,只不过如今没了头发与胡须,换成一身僧人的打扮。 方百花欣喜道:“七佛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出家了?”文菁听了她的称呼,心中暗道:“难道他就是姨姨曾经提起的特使方七佛么?” 那僧人摇摇头,道:“方七佛已经死了,如今老衲法号尘了。”方百花喃喃道:“尘了尘了,七佛大哥你明明尘缘未了,要不怎会重新来到了这里?”尘了喟然道:“施主说得没错,老衲的这段尘缘确实无法了结!” 方七佛自起义失败后本想遁入空门,不再过问明教之事。但文范嵩接手明教之时,确实无人可用,亦封他为特使。他带着特使的名号出家,方百花不曾知晓,之后却对明教一直念念不忘,又履行了特使一职的事务。 尘了长叹一声道:“贫道此去杭州,一是要向教主报告我们几个特使在北方收集到的情报;二是要顺道拜一拜大哥!”他一提到“大哥”二字,也是触动了方百花的伤心之处,轻声道:“哥哥,今年的清明又过了,好几年都没去杭州了,现在才去看你,你不会怪小妹吧?” 方百花要了一小坛酒,和尘了对饮了一会儿。文菁虽然对这段故事所知甚少,但也知道是勾起了他们伤心的回忆,默默地给他们倒酒而不作声。 尘了这才仔细地望了望与她同行的这位小姑娘,见她甚是娴静,疑惑道:“这位莫不是教主的——”他只知道教主有个女儿,也是随口猜测。方百花点头道:“正是,她是文教主和周jiejie的女儿,单名一个菁字!”尘了见她一双纯澈的双眼慧中自若,蓦然想起那个当年在中军大帐谈笑却强敌的“千面女狐”来,而她举止投足间与教主亦有几分神似,更加感慨万千。
方百花知道自己还要赶路,急忙将故事搁到一边,道:“七佛大哥,既然你也是去杭州,那便同行吧!”尘了摇摇头道:“你们二人先走,我还要等一位故人。”说罢,独自一人对着窗外不住地给自己斟酒。 方百花也没问他,就和文菁翻身上马,朝杭州方向奔驰而去。两匹良马都是好脚力,苏杭之间的这点路对它们来说只在咫尺。果不其然,当太阳渐渐西斜的时候,她们已经赶到了杭州。 杭州是神州大地的东方都会。而她城市的规模与气势都不亚于苏州,像一个jiejie一样北望着自己身边娇小玲珑的meimei,并一道成为了江南水乡的代表,共享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 方百花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此刻再踏到这片土地上,有一种难以表述的莫名之感。文菁虽对这儿不是太熟,但亦能看出与苏州的大同小异。二人刚进得城中,早有教中弟子引了她们来到杭州的西北之郊。 文菁远远地瞧见以父亲为首的众人围在一起议论着,而地上也像是信中所说的那样“掘地三尺”,场面有些混乱。 文范嵩看见她来,点了点头,文菁轻轻地唤了一声“爹”之后从他手中接过一张泛黄的纸片,见上面写着“杭州西北,遇林而寻,遇殁而出,谨而得之,不慎则——”最后一个字却是空着没写。文菁左右翻看了这张纸,知道有些年头,又把纸张对着阳光看了看,最后一个字还是透不出,只能握在手中,跟着一个弟子走了几步,见前面一人正带着一些教众继续往下挖。